第五卷 独角戏 第十四章 最黑暗的一天

    想到楚云和少峰在一起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疼，为了避开尴尬，我还是回老妈那儿去吧。楚云在四川被老姐单挑之后，心里可能也是有些怕我姐的，她尽量不回来住。
    今天姐姐没有带田田来，我回家的时候，老爸老妈还是老程序看着没有营养的电视连续剧。看我回来，老妈忙问我吃没吃饭。我这才想起来，没吃晚饭呢。
    吃饭的时候，我和老妈聊了半天，说起新认的舅舅，以及林校长的死和妈妈要在山西继续教书等等，老妈听得直叹气。我知道她一定会想到妈妈之所以运气这么差，和她当年的所做有直接的关系，我这些话又勾起她的心病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没有接到少峰的电话，这已经非常不正常了。楚云也没有来上班，给我的电话就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段时间。我整天没精打采的，除了工作的事情还可以引起我的思考之外，其它时间就坐着发呆。
    今天临下班的时候，我告诉王兵明天一早的火车去接丽丽，她现在还是要定期到医院检查拿药做治疗，这是每周必做的。
    谢绝了丁坤和金炎去酒吧喝酒的邀请，我现在提起喝酒就害怕，酒后乱性的教训还不惨痛吗？
    刚出了公司，准备在路边打车回家。一辆面包车急驰过来，在我的面前停下，两个男人跳下来，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推到车上。
    “救命——”
    我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被人捂上了嘴，毛巾是湿的，我的脑子里飘过了两个字—‘绑架’然后就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醒过来，看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手和脚都被绑着。
    “有没有人啊！为什么要抓我？……”我高声叫了起来。
    一会儿，有人开门，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头上戴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们的脸。
    我大声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说：“很简单，我们只是用你来钓郑浩。只要他到了，马上就可以放了你！”
    “你们是受白玲的指使？”
    “详细的情况你还是不要问，我劝你一句，你知道的情况越多，你可能就越危险。”
    另一个个子较矮的人粗声威胁说：“你老实点，这里附近没有人，你叫也没人能听见。如果你不老实，我们可有的是对付你的办法。”说完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我。
    那个个子高一点的拍了拍他说：“以后有你爽的时候，呵呵……”两个人狞笑着走出房间，门又锁上了。
    我挪动了一下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经麻木的身体，冷静地想了想，可怜啊，遇上这种情况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定是白玲被郑浩烧了房子，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想用我来引郑浩，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已经把郑浩藏了起来，也没有他的电话，郑浩怎么会知道我的情况呢？我突然想到我的手机。手机不在身上，一定是被他们搜去了，如果郑浩打我的手机，他的位置就会暴露了。糟糕，郑浩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如果郑浩真的来了，他们能放了我吗？我心里打了个冷颤，白玲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她会留下我这个活口等着我去揭发她吗？
    怎么办？
    在黑暗中我毫无办法，回想自己这不到一年所遭遇的事情，真有些心灰意懒。我所追求的爱情现在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我的内心真正希望过的是平静生活，可是现在我面对的是什么？孤独、恐惧、黑暗、死亡……
    细想我生命的过程，其实就是从我爱上郑浩的时候，就一步步走向了这个危机。冥冥之中，命运的手在安排着我走每一步，我好像怎么也躲不开，怎么走都在这个陷井的边缘徘徊，一直到今天！
    我和白玲没见过几次面，可是似乎我们俩天生就是对头，第一次见面我辞去了公司的工作；第二次见面她要买公司的股份；第三次见面她向我正式宣战，要抢走我的一切；第四次见面她和少峰在一起，而那天她的家被郑浩烧毁，结果是直接导致了我被她的手下绑架。她是否不用再见我就可以宣布结束我的生命了？我苦笑。
    我自信并没有得罪她，是郑浩对她的背叛有损了她的尊严。为此她就用这样极端的手段，这个变态的女人。死在她的手里，真冤啊！
    黑暗中，我想了很多很多，这黑暗大概最适合的就是思考，在思考中打发时间，怪不得顾城会有那句著名诗句：‘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咳！我的光明在哪里？
    随他去吧！我闭上眼睛，放松身心，和黑暗融合在一起，灵魂仿佛插上了翅膀，在天上飞翔。这个屋子能够关住我的身体，却关不住我的思想。我投入进深深的黑暗……
    终于有人进来了。
    我的眼睛从门口透进来的光亮中，看到那两个男人，他们走过来，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那个矮个子的男人，一点不放过我的身体，狠狠地捏我的乳房和臀部。
    “——的！……”我大声地骂了起来，从没有说过的粗话脱口而出：“王八蛋！-你妈的！”
    我想站起来，可是不行，手脚都没有知觉，被两个人轻松架了出去。
    “你他妈的臭娘们别得意了，让你骂骂也无所谓了，你他妈的没什么活头了！”那个矮个子的骂道：“他妈的上面还不让干你，你要真把我的火搂起来，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干了你再说了。”
    “行了，你别再起那个心了，不怕留下什么痕迹你就干，没人拦住你！”另一个男的说。
    不好，他们是要杀人灭口了！
    外面停的还是那辆面包车，他们把我放到副驾驶座上，然后用绳子把我绑住。
    “你们要干什么？”
    “你要是从山顶上掉下去也挺舒服的，就当做过山车了。”那个高个子的说完，把我的嘴用胶带封上，然后发动了汽车。
    眼看着汽车在田野山地里开了半天，我认不出来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大概离北京很远吧，一片荒凉，没有人家。
    我看看灰蒙蒙阴沉着的天，有小小的雪花在寒风中飘舞。想不到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妈妈、丽丽、老爸老妈、老姐，所有的亲人在我面前浮现，少峰和楚云，你们应该在一起，我祝福你们。我的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汽车走到一条大路上，停在路边等了会儿，稀稀落落地有车从旁边驶过，可是谁也不会注意到我的境况。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是不是会有校旱里面写的奇迹、巧遇、英雄救美险中取胜的情节出现呢？试想在现实中谁又会碰到呢？想是这样想，但我的眼睛却不甘心地望着对面过来的车，希望会有人注意到我。
    终于有一辆车停在我们前面。车上下来了两个人，都是黑色的衣着，带着压低的帽子。他们从后车座上拉下一个人。那个人的头被黑套子蒙着，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只凭身材我也能看出来，他就是郑浩＃蝴们打开面包车门，把郑浩推上车。
    ‘哐’地一声关上车门，然后他们上了前面的车，车开走了。我看到他们的车牌，京A3388。大概他们觉得我已经是死人，没有必要对死人保密吧。
    面包车开动了。我回头看郑浩，他斜靠在座椅上，好像还昏迷着，被蒙着的头搭拉在胸前，随着车的颠簸深一下浅一下的摇摆着。
    车开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这里好像是个小村子，车停的位置是村边的一个小吃店。那两个人下车了，我回头看郑浩，心里着急，他还没有醒。
    突然，我看见他抬起头，透过黑色的蒙头布说：“小艾，你在吗？”
    胶布贴着嘴我说不出话，急得用脑袋使劲撞车的玻璃。他听到“砰砰”的响声，语速非常快地说：“小艾，我知道你一定在，你说不出话是吗？是我害了你。我给你打电话，他们说你被绑架了，如果我不出来，就要杀了你。来之前我做了准备，所以他们的麻醉药对我没有作用。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小艾，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我一开始胡涂，以为答应了她的条件，帮她出主意搞垮你的公司，她就会同意和我离婚。那天我去找你，是刚拿到了离婚书，我心里高兴，以为从此可以自由了。没想到我听到她得意地说她用那盘带子威胁你了，还听到她对手下说，要把那盘带子放到网上去。情况紧急下，我趁她不在就去找那盘带子，可是找不到，于是我就把她的房子烧了，只要烧了带子她就没有可以威胁你的东西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小艾，你尽量活动手趾和脚趾，让手脚能够不太麻木，我们等待时机。”
    外面传来脚步声，郑浩继续低下头装昏迷，那两个人开门上了车，面包车继续往前开。
    郑浩的话让我一下子清楚了很多事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不管我对他的做法是不是认同，他只是执著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一直觉得他说先跟白玲结婚是为了我，他要给我过最好的生活，这些都是骗我的借口，可是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我觉得郑浩太傻了，我无法再说什么。我想说，你知道吗郑浩，你这样做，已经伤害了白玲的自尊，伤害了我，也伤害了你自己，把我们都逼上了绝路。可是我又无法责备他，他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在为自己的爱情奋斗，一步步终于就要接近目标了，可是就在这目标前面，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死神就在那里等候着！
    郑浩，你太傻了！
    “老齐，他妈的，我们要按他们说的做吗？”
    “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说，这车还有8成新呢，要摔烂了，也可惜了。如果重新喷喷漆，便宜出手，最少也卖个十几万，这可是日本丰田啊！”
    这两个人骂骂叽叽的聊着。
    “要不咱们去山上吧，做得干净点。”
    “我看行＃轰然他们给咱们的钱也不少，可是能赚到手的钱，咱也别扔了。呆会儿，咱俩把他们做了，然后开车回去。”
    “那到山上，你可别挡我，我就这么点爱好你得满足我。”
    “行！山上你随便，这妞不错，备不住我还……嘿嘿！”淫笑声。
    天已经黑了，汽车打开了远光灯开始爬山，转盘路的弯拐很急，迎面有汽车开来，道路堪堪能够两辆车开过。
    在一个缓坡处，路面比较宽的地方，车调了个头停在路边。
    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两个人一人抓着我们一个，拽出了面包车。
    “这男的太沉，就在这儿下手吧！”
    “往里点走！”
    我被拽得踉踉跄跄地往山里面走，心里紧张得要命，尽量活动着麻木的脚，手还被绑着。看看郑浩还是一副没有醒来的样子，大概是在等待时机。
    身子被使劲一掼，我倒在地上，郑浩也被摔在我旁边。这是一片树林，公路看不到这里。
    “就在这儿了。”
    “我先-她爽了，你收拾那个男的。”矮个子男人已经急不可待。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看着我的脸说：“漂亮姐，你要是从我的话，我也许就不杀你了，收你做我的老婆怎么样？”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怒火如果能杀人，我已经杀了他无数次了。
    “有味！嘿嘿！这要是在家在热炕头上干就爽了。”
    他粗野地拉开我棉袄的拉锁，露出里面的毛衣。
    我叫不出来，只是抬起脚来踹他，他抓住我的脚，把皮鞋一把给我拽了下来。
    “你光看着我干什么，快动手啊！”矮个子手里不停，嘴上还不忘催促同伙。
    “不着急，他那早晚一刀的事儿，看你强奸才他妈的爽！我都起兴了。”
    “你干了他，过来和我一块玩儿。”他又把我的另一只鞋拽下来，一下子扑到我身上，喷着臭气的嘴往我的脸上凑。
    “砰”的一声响，接着是“哼！”的一声闷吭。郑浩的脚猛踹在那个要杀他的歹徒下身，那人冷不防被踢中，双手捂着下身向一边倒去，郑浩迅速站起来，扑上去抢他手里的刀。
    “怎么回事？”趴在我身上的歹徒被惊动了，一下子爬起来，向郑浩冲了过去。
    “-他妈的！快来！”倒在地上的歹徒叫着，显然那一脚踢得他不轻，说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郑浩和他扭打在一起，后面冲上去的歹徒也抽出了一把刀。
    我看郑浩有危险，不顾一切地挣扎着站起来，从后面向那个刚抽出刀来的歹徒一脚踹去。我的脚没穿鞋使不上劲，歹徒只被我踹得一个踉跄，回身骂了一句，手里的刀就冲着我来了。我身子一让，躲过刀子，一头往他的身上撞去，这一招是拼命的一招，如果他手里的刀子横向一带，我的头就没了。
    他显然不想让我这么快死，没有挥刀刺我，身子被我撞得显些摔倒。机会来了，趁着他趔趄着没有站稳，我马上冲到郑浩的身边，对准地上的歹徒脑袋一脚跺下去。这一脚比刚才的一脚力道大多了，他顿时脑袋一歪，手松开了，郑浩又是一记重拳，他没了动静。
    “小艾！”郑浩突然跳起来，他睁大眼睛看着我的身后，情急中把我往怀里一搂，用他的背上替我挡了冲上来的那个歹徒的一刀。
    “郑浩！”
    郑浩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咧着嘴轻呼了一声：“小艾！”
    他咬着牙把我一推，转身时，又被歹徒扎了一刀。他一把打中歹徒的手，那刀子就留在他的身体里，没有拔出来，他痛得闷哼了一声，狠踹了歹徒一脚。
    我倒在地上，看见了昏倒在地上的歹徒掉下的刀就在我眼前，我拿起刀，翻身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