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撕裂的伤痕
大殿上顿时陷入一片死静,数百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苍依皓,看他如何决定。
“父皇!”一声清亮的呼唤,在沉寂的大殿格外清晰。却将紧张的气氛更是推高。
众人回头。
高大的殿门前,直直立着一个纤细瘦小的孩童。精致绝美的五官因急速奔跑带着苍白的红晕,汗湿的长发也散乱披洒在xiong前。但神态却没有丝毫狼狈,仍是一片宁静的安然。逆光中,朦胧的孩童却像一个骤然降世的仙童,神圣纯净!
一些大臣惊艳的看呆了。更有甚者,居然不敢去看纯真清澈的天青色眼睛。都在心中置疑;这样一个纯真灵美的孩子,真是那个嗜血的妖邪吗?!骆子楚等人也幌神了下。
苍泣血没有看百官,直直向苍依皓走去。那样镇静自如的绝然风采竟然让文武百官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道…
苍依皓看着他,眼中有些愧疚。
“父皇,泣儿真的是妖孽吗?”苍泣血仰着头,望着坐在上坐的苍泣血,语气轻颤,轻柔中还有超越年龄的迷茫压抑…
下面的大臣,有些已经撤开头,眼角湿润。
苍依皓眼中一片怜惜,摇头“不是!”
苍泣血闻言,欣喜的转身面向众人“我不是妖孽,不是!”
大殿一片沉寂,只有孩子清脆响亮的声音回荡…
没有人开口,就连要死柬的文侍郎和痛失爱女的秦太师也开不了口。从那激动欣喜的童音中,他们明白了苍泣血是多么欢喜自己不是妖孽,只是…
“皇上!既然这个妖孽来了,那就让他自己说,为什么咬死丽妃娘娘!还惨忍的吸食了她的血?!”骆子楚厉声道。他这一说也惊醒了众人,面对苍泣血的目光,也带上恐惧和厌恶。只是声势却没有刚开始浩大了。
“我没有想要咬丽妃,那时我…”苍泣血大声争辩,却被骆子楚大声呵住“你杀害丽妃,是众人都看见的,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吗!”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见久久没有送药来,才去看是怎么回事……”
“还在狡辩!明明是你自己不在晴雪殿,太监按时送药过去就没有看见你在那。说,你是怎么接近诱骗了丽妃的,说!!”
“骆将军,何苦相逼一个孩子”苍依皓冷冷道“朕已派人去请国师,相信国师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骆子楚神色一变,怎么算漏了苍依南…
苍依皓对苍泣血伸出手,示意他过来。
苍泣血咬着唇走到苍依皓身边,苍依皓把他抱到怀里,安抚的拍拍他的背“没事的!”
“父皇,我真的没有想要咬丽妃,我没有想要害任何人!真的,父皇我没有想要害人,我不是妖孽!”苍泣血望着苍依皓,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那时我……”
“国师大人进殿。”守值官尖细的声音直殿外传来,打断了苍泣血的话……
众人齐齐回头想看看这上任十三年,却从没有露过面的神秘国师,苍龙过的三王爷,究竟是什么样的。
苍泣血压不下好奇,也垫着脚尖,想要看看这个一直活在传闻中的三皇叔。
一个高挑俊美的少年,自殿外缓步走来。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端的是玉树临风,神采非凡。就在众人惊叹国师如此年轻时,那个少年开口道“吾传国师法旨:大皇子苍泣血身世诡异,以血为食,伤人性命,”
苍泣血小脸一片煞白,自己难道真的是妖孽?!
“牵连无辜者甚广。然,此子降世,天生异象,非我常人可以窥视之,一切自有天意定兮!日后苍龙兴衰荣辱全系此子身上,故尔等不必惊恐。丽妃一事乃有心人借提发挥,别有用心。陛下自会查明,吾等安心辅佐即可!”少年说完,向苍依皓行了个礼,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化成一只彩色的的光蝶飞走了…
苍泣血欣喜的想要告诉父皇,他真的不是妖孽,却不想回头看见的却是父皇微微湿润的眼角,以及看着不知名远方惆然目光。
***
事情很快就查明:原是朝中大臣左忠一直认为苍泣血是妖魔降世,欲除之。并买通给苍泣血送药的太监,在其药中下了血蛊,中了此蛊能令人嗜血上瘾,时日一久就会令人丧失理智,沦为嗜血魔头。却不想那天苍泣血没有等到太监送药就蛊毒发作,而这时丽妃却碰巧遇到了蛊毒发作的苍泣血,才发生了这样的惨事…左忠也畏罪自尽于家中,那太监也被施于剐行…丽妃按皇贵妃礼仪下葬,秦太师也晋升为荣国公,官居一品。轰动一时的妖孽嗜血案就这样了结了。
但众人心里都明白,左忠是了做了别人的替死鬼,至于是谁的,佛曰;不可说!
丽妃一事已经平息了,但是苍泣血的心却再也不能平息。就在那时,他看到了父皇愧疚的眼神,父皇那时是否动摇了,要用自己来平息民愤!
***
苍泣血和步天歌才进轻云殿,就被哭得撕心裂肺的苍曳折赶了出来。
“你滚,都是你这妖孽害死我母妃。我恨你!你滚,我再也不要在看见你。你滚,呜呜呜!你滚,为什么要害死我母妃,为什么是你!呜呜!我恨你!我恨你”苍曳折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一向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孩子,此时却对苍泣血大吼大叫,显见失去了母亲。令他有多伤心。要不是苍西明死死抱着他,只怕苍曳折早就扑上来撕打苍泣血了。
“三皇子,这件事流风也是受害者,他也很难过的!你就别在骂他了!”步天歌劝解道,但显然效果不大,
苍泣血白着一张小脸,愧疚的对悲伤啼哭的苍曳折轻轻道“对不起!”是的,丽妃都是因他而死,对曳折,他感到十分愧疚!
“谁要你假好心,都是因为你这个妖孽,我母妃才会死,呜呜呜,你还我母妃,还我母妃!呜呜呜,苍泣血,我恨你!我恨你!”苍曳折哭得茬气,竞昏了过去。苍西明忙抱住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苍泣血.意外的没有恶言想向。看了眼一旁的步天歌,才对苍泣血说了句“我会好好劝曳折的,你………”说未说完完,目光躲闪的就让宫人把他俩请了出来…
苍泣血看着关上的门,久久无语。耳边还回响着苍曳折撕心裂肺的吼声“苍泣血,我恨你!”自己果然是害人的妖孽!连一向与他为善的曳折也恨他了。
“流风,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难过了。二皇子会劝三皇子的。”步天歌安慰他道。
苍泣血没有说话,转身向晴雪宫走去。步天歌跟在他身边“我看二皇子神色似乎不对劲,他会不会知道什么?”
“你说的是丽妃的事?”苍泣血摇头“西明虽然一向跋扈,但对曳折却是十分爱护的,不可能在知道有人对丽妃不利,而不告诉曳折的!”
“哦!也许是我看错了!但是,流风,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啊!你想到没有是什么人会陷害你!”
“父皇不是已经查明了是左忠做的吗?”苍泣血侧头看他“你的意思是说不说左忠?”
“左忠只是一个六品小官,怎么可能进宫,还收买了那个太监?”步天歌皱着眉“我听我府上的管家说,血蛊十分稀少,就算是有千金也难于购得。以左忠那清廉的家境又如何买得起?”
苍泣血想了想“那会是谁呢?”
“我觉得陛下应该知道,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流风”步天歌担忧的看着他“你还是和我会卢均吧!这太多诡计了!”
“太子,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和你去卢均啊!”苍泣血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步天歌一直要带他走。
“那样自然是很好,只是”步天歌犹豫了下“我明天就要回卢均了,流风,你真的不和我走吗?”
苍泣血摇头“谢谢你,太子。我会记得有你这个好朋友的!”
步天歌原本鼓足勇气想告白,却被苍泣血一句好朋友打的灰飞烟灭……
第二天苍泣血起来后,在门扉上看见一个平安符。上面写着“佑君平安”
询问了太监才知道是步天歌天还没亮就来过,见他还在睡,放下这个平安符就走了。现在只怕已经出了皇城。
苍泣血握着平安符,望着高大的宫墙,没有说话,但眼中却有明显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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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阁虽是国师府,但从外面看,也只不过是普通的四重小院落。唯一特殊的就是那赤红的门匾上那三个金色的隶体“南风阁”。沉稳中隐透着狂妄的霸气,仿佛在昭示主人的不凡和狂放!
领路的小童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苍泣血深吸一口气,国师,三皇叔,苍依南,你应该可以为我解惑!推开那沉重高大的门扉,古老的门扉吱呀一声,沉重的打开了……
弯曲幽静的鹅卵石小径,两旁栽种着已经叶色金黄的梧桐。微风轻晃,听着树叶摆动的沙沙声,苍泣血不禁放松心神,步伐也轻快了些。穿过小径是一座汉白玉石拱桥,两旁是垂丝万千的涛涛杨柳。桥下碧波荡漾,落叶似小舟,随水而流,一派怡人风光。
苍泣血一阵好奇:这南风阁一片风和日丽,优美宁静,那点像禁地,倒是像世外桃源。看,那九曲河廊下还有一株株迎风摇曳的荷,出尘脱俗,盛放昂然。只是,这些荷怎会在中秋之际仍开得如此鲜艳灵美?!这南风阁果然怪异!
望着眼前三条一摸样的小路,苍泣血下意识的回头望向来路,一片飞花迷眼,迷雾漫漫那有来时路。脑中闪过苍依皓的话;来时莫望回头路!苍泣血忙回头,讶然;难道是说没有退路吗?!这南风阁还真是古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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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国的雨一向以多情著称于翼桑。每到五六七月份,轻柔的雨丝就会极为缠绵绯侧的拨弄着多愁善感的心湖。引得无数悲花伤月的骚人墨客倚窗长醉,书写着或豪放的‘雨幕遮天士未还’的悲壮或婉约的‘细雨轻湿小罗衫’的娇魅诱人。
一柄描着修竹翠枝的白底油纸伞缓缓出现在细白晶亮的绦绦丝雨中。锈功精美的暗红色袍服,华丽的衣摆在优雅漫步间摇曳出动人的涟漪,引得多情的雨珠念念不舍的追逐,却打动不了执伞人的脚步。于是,雨珠,碎了…
未束的皓白长发在清风中时起时落,倒是极为多情的和坠落的雨丝纠缠着,时不时飘到主人那双暗红沉寂的狭长美丽凤眸前,讨好的奉上粘在银白发丝上羞涩的水珠,希望主人能投来多情的一瞥。然,回应它的,仍是不羁的凤。
执伞的手,很美!纤细修长柔若无骨,衬着翠绿的伞柄竞有层诱惑的荧白光泽,更是美的令人叹息。
清装萝笛韵声远,小窗巧遮半面妆!
羞涩遥望白马郎,细雨蒙丝盼君归!《苍墨原著——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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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的伞停下了,飘飞的皓白发丝也柔顺的贴在主人暗红的华服上,静静乖巧的展现着自己宛如上好丝绸的华美丝感,在那暗红中,锭放着自己的完美!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挡路的白衣男子有双很明亮的眼睛,里面满是醉人的柔情。
执伞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描着修竹的伞面微微向后倾斜“你不该来的!”似感叹又似陷在回忆中的茫然!清雅的就像这雨,不重,却无处不在……
白衣男子突然一把抓住执伞人那一直垂在身侧的手“你今天既然来了,就说明你已经做好了选择。就是你已经选择了和我在我一起。对不对!”男子语气急促,带着不确定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