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试探

    我搬出别墅的第三天早上，便约kiki一起喝早茶。
    她大概头天晚上又在酒吧晚得很疯，眼袋还是肿的，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我刚睡醒呢，你等很久了吧？”一缕阳光刚好打在她金黄色的短发上，她就像画里走出来的阳光女郎。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裴南对她始终无法忘怀，她就是有着这种致命的魔力。
    “没有，我也是刚到。”我移了移椅子，让自己与她更靠近了些：“最近公司又忙又乱，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喝过早茶了。”
    “嘿嘿，我是没这个习惯，因为每天这个时候我睡得正香。”她端起桌子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大口，然后调皮地说到：“人家都说早上的空气是最好的，所以，在早上睡觉应该才是最科学的！”
    对于她的满口谬论，我已经习惯了。我叹了一口气，然后羡慕地看着她：“你多好，什么事都不用愁。”
    “那你现在很多烦恼吗？”她认真地看着我：“kairos，追你的男人应该也不少吧。”
    很好，话锋已经慢慢进入轨道，于是我摇了摇头答到：“其实我和你一样，男人从来都不能困扰我。只是，经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以后，再次选择就要慎重了。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你说的对，婚姻本身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幌子，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她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尤其对女人来说，婚姻绝对是个枷锁。”
    “说的这么笃定？我就不信，你从来没有遇到过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我故意装得漫不经心，一边说一边撕着面包。
    她正用叉子叉着一个迷你芙蓉包，准备往嘴巴里放，听我这样说，她又把叉子放了下来，双手交叉，手指互相拨弄着，过了好几秒才说话：“我以前遇到过一个男人，几乎和他私奔，但是他后来…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男人了。”虽然只是简短两句，但我从她瞬间黯淡的脸上可以看出来，她和裴南一样，都未曾抛开过对方。
    “那你现在还怪他吗？”我本来是想这样问的，但又痕迹过重了，于是只是静静地微笑看着她。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又拿起了叉子，对准芙蓉包狠狠地咬了下去。
    “所以我经常说，越是绝情的女人，心中总是掩藏着一段伤心的往事。你爱的越深，就伤得越深，所以需要平复伤痛的时间也就越长，而在这一段疗伤的过程中，就只能为自己穿上一层又一层的保护套和伪装面具。可惜到最后，有些已经脱不下来了！”
    “这样说，kairos你也有一段伤心的往事，跟我说说嘛。”她又恢复了调皮的模样：“是不是就是你的前夫？你们为什么分开？”
    “嗯，你突然一口气提几个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呢？”我啜了一口咖啡，终于切入正题了。“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回答吧。我之所以离婚，是因为我的前夫一直爱着其她的女人。”
    “似乎所有的离婚案都是因为一方开始不忠啊。”她摇了摇头道：“所以我说，婚姻就跟男人的誓言一样，是经不起时间和风浪的。”
    我苍白地笑了起来：“不，我们的情况倒说不上是谁对谁不忠。从我和他结婚开始，我就知道他并不爱我，我和他结婚是为了钱。”
    她越听越糊涂，蹙紧了光洁的眉头，不解地看着我：“既然你都知道，而且你也能接受，那为什么后来还是离婚了？你爱上了他？”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其实并不是我提出离婚的。”
    “因为那个女人出现了？”我带着些许痛苦的轻描淡写成功地激起了她的兴趣，以至于她兴奋地两眼放光了。
    “不是。”我摇摇头：“我继续说到：“说来可笑，对于那段婚姻的本质，我一直都是心知肚明的，其实我不介意自己是一个替身，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他之所以要和我离婚，是因为他找到了他心目中的替身。”
    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一时之间很难消化这个九曲十八弯的故事。
    “你说，我是应该感叹自己可悲又可笑的命运呢，还是感叹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深情的男人？”
    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似乎陷入了沉思。我不想让她发现什么破绽，于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至于你问的第一个问题，的确有这么一个男人，多年前我们一段小故事，中间大家很多年没见，最近两年才有来往，经历了很多事之后，以为尘埃落定了，但是还是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呢？你们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吗？”
    “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我吸了一口气：“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吧。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不管对什么事，都能那么豁达！”
    “不，kairos，你知道吗？就像你所说的，我不过也是戴着伪装面具而已。我就连一段陈旧的感情都放不开，何以承担这豁达二字？”她垂下了眼睑，又开始拨弄手指。
    “既然你放不开，你为什么不去找他？难道他也没有找过你吗？”
    “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在我的世界里，不容许有人做对不起我的事，更何况他还是我放下了自尊去爱的男人来伤害我，我就更加无法原谅了，我没有给过他赎罪的机会，我这几年一直都在躲避他。所以，我找他，就更加不可能了。”
    “你这样说，我倒是不觉得意外。”我用鼓励的目光望着她：“不管你现在对他是爱还是恨，你必须去找他解开你的心结，不是吗？在你的心里，你为他砌了一座牢房，但殊不知却把自己也关了进去。你现在应该解救你自己，因为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我回来之后，他也一直在找我。我之所以不见他，是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言多必失，所以我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于是夹了一个虾饺给她：“唉，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一切都让它顺其自然吧，该来的总会来的，事情也总会解决的。”
    “kairos，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见见他是吗？”
    我本来并不想鼓动地这么明显的，不过她已经动摇了，并且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台阶，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我是这样认为的。虽然我对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不是很清楚，但是从你的语气和表情当中可以看出来，你心里放不下他并不是因为你怨恨着他，而是你还爱着他。”
    她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当是默认。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我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吃起了早餐。
    离开饭店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kairos，你说的对，我应该去见见他，至少也得做个了结。”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说了再见，各自上了各自的车。
    坐在车上，我并没有马上启动引擎，我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裴南：“第一步已经完美结束，现在可以准备迎接爱与恨的碰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