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成瘾

    耿伯把捐给学校的钱打到了我的帐上，并且传了一大堆相片给我，都是和天天拍的。我只知道他总是把相机放在口袋里，并不知道他拍了这么多张：天天在写作业，天天在吃饭，天天在洗澡，天天在睡觉，几乎每一个瞬间他都没有放过，旁边还多半有我的身影。看着那些照片，我突然发现，他和天天的合影竟然只有两张，因为我并没有主动提出帮他们俩父子拍照。一张大概是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自拍的，另一张是他们躺在床上自拍的。想着四十多岁的男人居然也玩自拍，我不由得笑了起来。于是发了条信息给他：“你拍的这些相片，就不怕你老婆看到？”这是我回这里以后第一次跟他交谈。
    “她从来不会看我的电脑。”
    “那就好，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天天的存在。”
    “我回来以后第天晚上做梦都梦到他，昨天晚上梦见他一直站在校门口哭，就像我们最后那天送他去上学那样。”
    我沉默了几分钟，才回过去：“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讨论天天的事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这么聪明，当然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在气头上斩钉截铁的跟他说了：“你自己当初说过只见天天一次的，所以不会有下次了。”
    我见他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应该开口叫他帮忙。陈文把烟斗的资料告诉了我，但我对这个一窍不通，费了很多人力财力去打听，还是没有消息。耿伯的人脉比我广得多，他或许能帮我找到。
    还好，他过了没多久又发了一条信息问我公司的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现在遇到了一个难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哦，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有个关系人物，我搞不定。但我得知他生平最爱收藏烟斗，他一直在找一款绝版烟斗，我试着找了很久，也找不到。”
    “烟斗？什么样的烟斗？”
    我把陈文告诉我的都转告给了他，他听完后说：“我帮你找找看，好像耿仲有个同学是在专门做这行的。”
    我的目标已达成，于是说了声谢谢就合上了电脑。
    看了看时间，离九点还有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姜志兴会在这十五分钟之内到。
    我开了一支红酒，又开了音乐，调暗了灯光，然后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他到来。
    门铃很快就响了，我起身去开了门。门一开，不等他说话，我就紧紧的抱住了他，并且把嘴唇送了上去，他没有拒绝。
    大概一分钟后，我主动停止了亲吻，把手滑到了他的腰上，看着他说：“阿兴，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我忘不了你。”
    “你先过来坐吧，我有事和你说。”
    我拉着他的手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然后把倒好的红酒递给他：“我要离开公司了。”
    “什么时候？”他显然没想到我要和他说的是这件事，有些意外。
    “应该就是这个月底。”
    “那你离开公司后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装作很苦闷的样子：“我想在这个城市留下来，但又找不到让我留下来的理由。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的，我不知道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说完这话，我期待的看着他，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一边摇头，一边惨笑：“我真是傻，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话呢，难道现在我还指望你求我留下来吗？你已经成为别人的丈夫了，我还能奢求什么？”
    他还是没说话，我隐藏于心的一点点希望彻底被浇灭，他只是以爱的名义寻欢作乐。想到这，我又笑了起来：“看样子，你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我所说的，我所做的那些都没有任何意思。”
    “阿艳，我不值得你为我背上第三者的骂名。”
    “哈哈，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当第三者，破坏人家的婚姻，破坏人家的家庭。”我喝了一大口酒好浇灭我心中的怒火，想踢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找一个这么堂而皇之的理由。
    “你是一个女人，你应该找一个能给得起你未来的男人，至少他能给你真正的婚姻。”
    “你知道好笑的是什么吗？”我把酒杯放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当其他男人夸我是好女人的时候，他们是想和我上床，那么你呢？你也是想跟我上床吗？”
    “我的意思是……”
    “想跟我上床但不想与我纠缠，对吗？”每当我怒火四起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抢白他，或许这也是他不再想和我在一起的原因。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他了，但是，我要让他对我背叛和欺骗付出代价。
    我趁他没回答之前把身体凑了过去，无比柔弱的望着他：“阿兴，你知道吗？我每天每夜都在提醒自己你已经不属于我了，但我每天每夜都在更想你。”
    “阿艳，请你相信，我也很痛苦。”
    “我知道，我看得出来。”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你只是在痛苦要怎么甩掉我而且不会弄脏自己。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早点知道你离婚的事我是不是就会改变和阿珍结婚的想法了，但是我们都知道这只是设想……”
    “你不用再说了。”我伸出手堵住了他的嘴：“阿兴，我知道事已至此，我们是怎么也回不去了的。但是，你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
    他点了点头。
    “再陪我最后一夜。”
    他没动，我的手从他的唇上移到了他的脸上，无比动情的说：“如果一定要离开，我希望自己能记住你的眼神，能记住你的脸，记住你看我的样子，记住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阿艳，我只怕越是这样，越会伤害你。”
    我还是装出惨笑的样子：“你放心，我现在已体无完肤的没有地方再可以被伤害了。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伤害了我，而有心补偿的话，那么就和我上最后一次床吧。我们是在哪里开始的，就应该在哪里结束，不是吗？”
    他没有再拒绝，也没有再犹豫，抱住我激烈的吻了起来。
    我们一直吻着，从客厅吻到了床上。
    说是一夜，其实只是一个小时，因为他老婆还在家里等他。他在道歉声中下了床，并且离开了房间。我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躺在床上没动，等他走了，我也下了床，朝墙壁走去，壁花之中藏着我事先放好的微型dv。
    很多事一不小心就会上瘾，比如说撒谎，比如说偷腥，还比如说偷拍。
    拿下dv的时候，我突然自嘲：如果哪一天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或许我可以去av界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