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摊牌

    回来的前几天，裴南每天发短信问我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都没有回他。他知道我不想被打扰，后来便没有再发过信息或打电话。
    我下午出现在公司时，所有人都是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大概他们以为我再也不会回这家公司了。
    姜志兴马上跟进了我的办公室：“阿艳，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没想到的时，在我离开的这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给我。
    “我知道你在气我没有打电话给你，因为最近阿珍身体不是很好，她……”
    “在你的上司面前，不用提你的老婆。对了，裴南最近有没有来公司？韩紫凡呢？”
    “他们每天都会来，现在应该是外出吃饭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近三点了。又问他公司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说没有，接着报告了一些部门的事务，就出去了。
    我非常疑惑，再看到他的背影时，我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如果不是和耿伯闹得不欢而散，也许我会邀他飞到这个城市再共渡一晚的，因为最后的这两个晚上实在是太让人奢恋了。但就在我们回程时，我们闹翻了，因为他又提起了那个话题。
    “我实在是觉得我们没有再讨论的必要了，你给我描述的，只是一个幻想的画面。你现在是在要求我为了你幻想的画面放弃我现在正在努力争取的东西，以你所认识的康艳来说，她怎么可能答应。”
    “不是我想纠缠，而是你现在婚姻也结束了，事业还没开始，等我结束我的婚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你知道重新开始的意义吗？你要放弃你即将上市的公司，你要结束你的商业联姻，这都是你的事，别把我和天天扯进去，我们不想成为你的炮灰。”
    “我以为你，你也是喜欢我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共同生活了。”
    “喜欢？没错，我是挺喜欢和你上床的，但是这就代表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吗？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想和我在一起的话，为什么这话不在九年前说？那时你未娶，我未嫁，我的贪欲也没膨胀至此，起码你那间小小的公司还能满足我。但是你为什么不提出来？因为当时我只是你朋友见不得光的小三，因为我没身份没地位，因为你不想因为一时的情欲毁掉一生。”
    “我当时并不知道你要这些。”
    “是啊，既然当时我都不想要这些，更何况八年以后？”
    “阿艳，我知道你缺少安全感，这都是因为你从小没和父亲在一起造成的，所以你才不能让天天重蹈你的覆辙。”
    “我们不过是在一起睡了几晚而已，你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了？你别忘记了，你到这里来的任务只是做一个星期天天的爸爸，暂时的。还有，不要再装出那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来剖析我。”
    “在你的眼里，难道永远都只看得到钱吗？”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再说，难道你想说你自己又有多高尚，你为什么结婚？”
    他无语了，把脸埋在掌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到了机场，我们就各自买了机票，扬长而去，连拜拜都懒得再说。
    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微微的痛，正在这时候，裴南冲了进来：“阿艳，你终于回来，我好想你啊。”
    如果我这会儿站着的，他一定会来抱我，但我是坐着的，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做出无比深情的模样：“怎么几天没见，你又漂亮了这么多？”
    “你觉得到目前为止，这些恭维的话对我还有用吗？对了，你似乎还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哦，是关于工作的事。”他马上变了脸，正经起来，这种情况倒是少见得很：“是关于我们的应收帐款，紫凡认为我们应该重新定义付款期限，你觉得呢？”
    “老板娘说的话哪敢不从？我近期会整理一下资料，交给你们。”我在心里冷笑着，裴南再相信我有什么用？韩紫凡已经把这家公司当作她的了，那么我自然是必须除掉的眼中钉了。既然这样，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还有，关于裁员的事，我想了很久，既然是公司一致性的举措，销售部不应该持有特权，但是裁员幅度可以由原来我们说过的百分之十改成百分之五。”
    “也就是说，销售部至少要裁两个人？”我坐直了些：“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裁了我。”
    “阿艳，我是说真的，我们都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考虑的，希望你理解。”
    “你们，也就是说这个决定不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喽。”心中又是一阵冷笑，以我对裴南的了解，我开了口，他肯定就不再为难了。现在突然改变想法，肯定是韩紫凡从中作梗。她这样做，无非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而已。于是我接着说到：“我也是说真的，我是迟早要走的。反正你也决定接单部门前置了，那如果只是跟单和售后工作，我相信你不用再找人都可以。不如就趁这个机会，也让我好尽早的重新开始。”
    “你让我考虑一下看看。”我万万没想到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这次他居然连挽留的话都懒得说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月底就能走。”现在是月中，还有半个月时间，对我来说足够了。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了，晚上再去找于二百好好谈一次。他早就等不及了，天天打电话催我。
    他睁着黝黑的眼睛，看了我几秒钟，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说：“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你真的舍得这里？”
    “我有资格说舍不得吗？”我站了起来，欠身靠近他：“其实我最舍不得并不是这个公司，而是这里。”我用手指着他的心：“曾经总有那么一小片空间属于我的，只可惜现在人满为患了。”
    他有些紧张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了几分，我收回了我的身，站直了，哈哈的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对这招没有什么抵抗力。所以，你还是尽早让我走吧，否则你们家紫凡总有一天会捉奸在床的。”
    听我这样说，他又有些失望：“你刚刚那句话，是开玩笑的？”
    我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对你来说有差别吗？难不成你还期盼我说，我要死守在这里等着你和韩紫凡拜拜的那一天，我好再次入驻？又或者，我干脆请求你像踢了我一样把她踢了，好让我再次回到你的身边？”
    他没再说话，站起来走了出去。我再一次冷笑起来，我什么时候会稀罕某个男人的心里是否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