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赵雯没有一丝睡意，若不是魏刚的腿脚不便，真想陪他去感受一下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她和魏刚在客厅的沙发上依偎着，她的话是有生以来最多的一次，甚至把幼儿园的趣事都告诉了他。在听魏刚说的时候，她或是给他削苹果剥香蕉，或是把他的伤腿放在自己的膝上轻轻地捶揉。偶或还把自己的头轻伏在他的腿上。
她也谈到了自己的忧虑，大黑和亮于那两肋插刀的劲头，找不到凶手是不肯回去的。魏刚嘴上不说，心里明显搓着火，他哪受过这等的窝囊气。钱不仅得追回，还轻饶不了害他的人。在赵雯的再三恳求下，他还是答应了她，决定放弃寻找仇人乘坐最早的航班回国。但他心里却发了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去治治伤，再凑点钱，早晚得杀回来，只要他们上不了月球，就一定能找到他们。
直到窗外的晨曦透进窗棂，俩人才合盖着毛毯迷瞪了一会。
用过早点，在大黑和亮子的坚持下几个人出去转了转，赵雯想让两名保镖留在房里休息，可他们还是跟着去了。其实他俩早陪杨志鸣来过两次，该转的都转遍了，他们是不敢违背杨志鸣的嘱托。
红场，列宁墓，伏尔加河，都留了影。虽然都被冰雪遮盖着，依旧像很壮观，很美。在并不丰富而且比国内贵几倍的商场里，赵雯买了许多礼物，她想得很周到，连何涛、冬冬，何伟的前妻、杨志鸣的老母以及王教授都有份。她想，别管咋说也算出了趟国，多少是个心意。挑东西时她很谨慎，生怕买了中国制造的，这里的中国货太多了。29
歌手大奖赛的预赛没能延期，为寻找魏刚赵雯又失去了一次机会。
在找到魏刚的当晚，进入决赛的二十名歌手云集在月亮宫亮了相。人们为少了赵雯而深感叹息，尤其是杨志鸣与何伟更有深深的遗憾。电视新闻播发了消息，他俩也出现在镜头里。晚会结束之后，俩人喝着酒聊起了赵雯。
“决赛地点还是这儿，到时得让赵雯登台亮相。”杨志鸣态度坚决。
“是啊！不然咱们太亏啦！让赵雯露个面儿，那样的话，对她也是个安慰。”何伟叹息着。
“让她做那天的主持人，再请个知名的影星或歌星陪着她。”杨志鸣笑了笑。
“赵雯可没半点名气，人家乐意吗？”何伟不无担忧。
“多给几两银子，都他妈蹦着高儿地来！到时让电视台直播！”杨志鸣已和电视台达成了口头协议。
“那您的华兴，我的月亮宫，还有赵雯可就一夜成名啦！”何伟也笑了。
“咱们干嘛呢？我能白扔几十万？”杨志鸣显然比何伟想得更深远。
“赵雯要是能唱首歌就更妙啦！”何伟试探着。
“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况且你尽了地主之谊，让你的首席歌手唱歌助助兴也不足为怪嘛！我看，就让她唱那首《春天的梦》。对！晚会的名字也叫《春天的梦》！”杨志鸣爽快地端起了酒杯。
“这……”何伟想到了罗晓明，心里有种酸溜溜的感觉，投和杨志鸣碰杯。
“说不定她会因这首歌而走红呢？”杨志鸣自信地补上一句。
“这我信！”何伟苦苦一笑。
“怎么？怕她出了名，你的月亮宫留不祝糊？”杨志鸣略带轻蔑地一笑。
“那倒不是！”何伟忙掩饰自己。
“何老板，”杨志鸣拍了拍何伟的肩，意味深长地说，”在商战中，咱们都算是成功者，可在咱们胜利的背后，又有多少人失败后倒了下去。你我都不是善人，也永远成不了正果，只有适当地做点儿积德行善的事儿，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或说是找点心理平衡吧！”
“您说的是！”何伟心有同感。
俩人又干了几杯，何伟已有些醉意。他感叹着生意越来越难做，并吐露出想把月亮宫盘出去的意思。杨志鸣听后闭目沉思起来，对月亮宫他是早看上了，只是碍于方勇与何伟的情分不忍心明争暗夺。他的房地产重点已由市区向外延伸，最看好的还是这个近郊区这片风水宝地。这里已成为全北京乃至全国的经济科学文化的中心，他深知青山绿水沃土各占三分之一的此处是很有开发潜力的。他已让人看过风水，月亮宫这一带又是最有灵气的。
送走杨志鸣，何伟又回到了夜总会。玲玲和小强已分头带着人打扫完了卫生。今晚是包场，不到十点半就结束了，轻轻松松得了五万包场费。何伟本该是很高兴的，可他心里却总放不下赵雯，尤其是得知找到魏刚的消息之后。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小强偏在此时哼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甭唱啦！我烦这歌儿！”何伟不高兴地白了小强一眼。
此时的赵雯肯定是和魏刚在一起……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呢？何伟的眉头又锁紧了。他担心魏刚和赵雯在异国他乡解除了兄妹之情，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心中的酸楚使他很烦躁。这一晚，自己的命运无疑是被别人掌握着，像那年的奥运足球预选赛，赛前人们便断定韩国肯定得放泰国一码，中国队哭都没地方。此时的何伟也是不甘心之中夹杂着无奈，企盼里又充满了迷茫，更加后悔没有陪同赵雯前去。
“伟哥，陈莉有消息啦。”韩军来到何伟身旁。
“王八蛋在哪？”何伟恶狠狠地，像是找到了出气筒。
“又进炮局了。”韩军已是格外的冷漠，”是个东北女孩来的电话，说陈莉留下话儿，如能捞她出来，她的钱全是我的。”
“你还想管码？”何伟冷若冰霜。
“我想着你那二十万呢。听说这次她是倒粉儿！”韩军已带有明显的厌恶。
“去他妈的吧！就让她死在里面得了！这是她的报应，我宁愿再花个十万给她买个死罪！”何伟牙齿咬得”咯嘣”直响。
“那我就当她死了。”韩军的语气多少带着遗憾。
何伟给韩军斟了杯啤酒，让韩军坐下，然后把自己已决定撤走的想法告诉了韩军。
“我刚才送杨总的时候，特意向他推荐了你，他对你印象不错。说了，他要是真接的话愿意用你。”何伟向韩军举了下杯。
“伟哥，我只想跟着你！”韩军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悲哀。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跟着杨总路子能宽些。”
下班的员工们陆续向外走着，望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何伟的感慨颇多。当兵时连长曾训过粗暴的班长：只有爱兵如子的人才有可能打胜仗！你不知爱护士兵，等到了战场上，备不住后脑勺子挨枪子儿。何伟当了老板后始终没忘连长的话，这与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是一个道理。员工们都说他是个挺有人情味的好老板。
“豆豆，过来一下！”何伟叫住了向外走的豆豆。
“老板！”豆豆的脸红了。
“知道你早就想走啦，是不是不好意思张口？”何伟很温和地问。
“嗯。”豆豆低下了头。
“你是我最信任的员工，将来如有可能我还愿意让你当我的帐房先生！”何伟不完全是开玩笑，”明天你可以做交接了。”
“谢谢老板！”豆豆感激地抬头望了何伟一眼。
这时，小强和玲玲走了过来，何伟示意他们都坐下，并让豆豆去吧台拿了瓶大可乐。对小强和玲玲这一段的表现，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听说你们租了间楼房？”他笑着问。
“是玲玲租的。”小强的脸有些红。
“是他置办的家具！”玲玲倒满不在乎。
“你们都还年轻，可别太满足现状，抽空学点东西，往后兴许用得上，你们看赵雯！”何伟犹豫了一下，没把转让的事告诉他俩。
小强、玲玲和豆豆走后，何伟笑着说：
“小强还真有两下子，居然把个玲玲治得服服帖帖，就冲这一点，小子将来能成事儿。”
“他和玲玲也留下吗？”韩军随便问了一句。
“不一定，这得看杨总的意见。我看未必能留下，除非玲玲别再纠缠方勇。”何伟知道方勇的心里并不太喜欢玲玲。
“铃铃铃！”何伟的手机响了，是方勇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