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空调销售部的人来得很早，赵雯有些措手不及，又是买烟又是上饮料，心里还怪怨魏刚连个招呼也不打。幸亏人家既热心又周到，安装调试后，又把书架柜台恢复了原位。赵雯实在过意不去，想留人家吃顿饭，被婉言谢绝。
中午，魏刚拎着一袋麦当劳食品来了。他已发现了室外机，进门便嚷：
“呦嗬！装上空调啦！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
“别装傻充愣啦！”赵雯假装生气，怪怨地望着他，”你就会搞突然袭击，人家来装，我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
“什么？你是说我让人装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
“真的不是我，也许是晓明？”
见魏刚一本正经的样子，赵雯很是纳闷儿。若是罗晓明，肯定会提前打招呼的。会不会是人家装错了？可地址明明写着书店呀！
“先甭瞎琢磨啦，回头问问晓明不就结啦。”见赵雯站在那里发呆，魏刚忙拿出食品饮料，”还是先喂肚子吧，这洋玩意凉了就没法吃啦！”
赵雯下午有课，魏刚替她看店。赵雯走了不久，玲玲便到了，她知道周三下午都是魏刚独自在书店。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雪糕，还特意给魏刚买了盒冰淇淋。
“坐吧！”魏刚不情愿地接过，说出的话比冰淇淋还冷。
“我说咋这么凉快，原来装上空调啦！”玲玲的话里有一股醋劲，”又是你为人民服务了吧？”
“不，我还真不知道是谁装的。”魏刚向来不会说假话。
“你这人呀，就是傻实诚，把肉挖给人家都舍得，你图个啥？”玲玲不知是赞赏还是怪怨。
魏刚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含在嘴里，没接她的话茬。玲玲在他身边坐下，用她那特有的媚眼瞅着他。她还有个毛病，和人家说话时总习惯动手动脚，她用手摸了下魏刚的肩，酸巴溜溜地说：
“魏哥，我真为你抱不平！”
“又来了不是！”魏刚向来不喜欢轻浮的女人，觉得玲玲当属这一类，也明白玲玲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很喜欢赵雯，可人家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你对她多好也打不动她的心＃糊的心思全在罗晓明身上呢！”玲玲说话喜欢撇嘴。
“这个我比你清楚！”魏刚显然有些不耐烦，”我巴不得她和晓明好！”
“可你总不能耽误自己吧？”玲玲多情的媚眼紧盯着他。
“我过得挺好。”魏刚不想再跟她谈这类问题。
“你的心里就一点儿没我？”玲玲撇着嘴角带着哀伤。
“我从来没想过。”魏刚不会拐弯抹角。
“假如没有赵雯呢？？”玲玲直截了当。
“这是两码子事。”魏刚觉得她没法和赵雯放在一起比。
“她不就是比我漂亮吗，可我的心……”玲玲的眼圈有些红了。
她很会作戏，当年何伟去挑服务员，嫌她太瘦弱不想要她，她当场泪流如注，何伟一心软便带回了她。这次重新开业，她知道自己争不过林芳，又不想干服务员，于是天天磨何伟陈莉，说是不为多开钱，只为要个面子，结果夜总会增设了一名中层干部——副领班。
“玲玲，我不想伤害你，可我实在不愿谈这方面的事儿，也希望你打今儿起别再跟我提了。不然，甭怪我不答理你。真的，我说话算话。看在你和雯雯是老乡的份上，我也想把你当个妹妹看，你有事儿可以找我帮忙，那方面的事儿，咱俩永远不可能。”魏刚彻底封了口。
“我懂了。”玲玲格外失望。
从此以后，玲玲便知趣地疏远了魏刚，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陈莉在何伟那里失了宠，她也不可能再死缠陈莉，又逐渐开始接近赵雯了。她也很能自慰：丢了碗里的，我还有锅里的筐里的。也就是说，没有魏刚，她还有方勇和小强。不知方勇是有意与魏刚叫劲儿，还是与妻子长期分居难耐寂寞，后来还真把玲玲带回了家。用何伟的话说，在新时期的”香风香气”里”赵大大”也难免被吹倒。这是后话。
罗晓明下班后，面对不明来历的空调顿生疑窦，越琢磨越不对劲。这可不是小钱儿，人家也不可能装错，谁会这么慷慨呢？这里肯定有鬼。他自然想到了何伟、李海文和杨志鸣等人。他们为什么要私下做这件”好事”，赵雯果真不知道内情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行，必须得弄个水落石出。
第二天，他拿着保修单找到空调销售部，人家说已记不清交款的人。失望中，他的疑虑更重了。也许是对空调产生了逆反心理，下午一进书店的门便不耐烦地说：
“我还真享受不了！”说完，狠很瞪了柜机一眼。
“是不是太凉啦？”见他不高兴，赵雯忙过去关掉，并关切地问：”怎么，不舒服？”
罗晓明默默摇头，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望着空调机发起了呆。
“晓明，这事早晚会清楚，到时咱把钱给人家就是啦！”赵雯猜到他还是为空调的事别扭着。
“往后多留个心眼儿，装这台空调的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罗晓明话里有话。
“你也别尽往坏处想。”赵雯觉得他想得太多了。
“不是我多心，现如今的事太复杂了，万八千的谁能白白地送。”
赵雯低头不语，觉察到他的话含着对她的不信任，心里很是委屈，自己又无法辩解。罗晓明见她如此，也就没再往下说。坐了一会儿，说是父母要他回家吃晚饭，便告辞了。
望着罗晓明远去的背影，一股惆怅袭人赵雯的脑海，眼里也蒙上一层淡淡的愁云。最近一段罗晓明的情绪很令她不解，李海文请顿饭他大惊小怪，杨志鸣路过坐了会儿他更是大发牢骚，对赵辉变得不冷不热，对月亮宫更是一天比一天敌视。她认为，他的心胸不该这么狭窄，人与人之间应该坦诚、豁达、友善才是，这方面他真不如魏刚。她有些担忧起来，似乎预感到她和罗晓明的未来不一定很乐观。15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方勇给赵雯打来电话，说是杨志鸣要在月亮宫宴请一位重要客人，五点车来接她，要她务必得去。去吧，罗晓明肯定又得一脑门子官司，魏刚始终对杨志鸣存有不满，也未必高兴她去；不去吧，人家是第一次求她帮忙，实在不好拒绝。正为着难，魏刚来了，见她神不守舍的样子，便问：
“怎么，有事儿？”
“杨总在月亮宫请客，想让我去做陪。”赵雯在魏刚面前一直没什么顾忌。
“不去不行吗？”魏刚点上支烟。
“说是请个挺重要的客人，杨总还是第一次张口。”赵雯面露难色。
“去吧！我替你盯会儿。”魏刚不忍看到她为难。
“我怕晓明不高兴。”赵雯仍有些犹豫。
“我就说林芳找你有事儿。”魏刚为她找了个借口。
“让他知道了多不好。”赵雯显出不安。
“放心吧，他知道不了，等他回来我拉着他喝啤酒去。”魏刚想得很周到。
五点整，杨志鸣的大奔停在了门口。方勇下车来叫赵雯，见魏刚在，客气地敬上支万宝路。魏刚谢绝，拿出根儿大雪茄点上。俩人虽有些不自然，但又都显示着自己的大度与坦荡，彼此点头致意。
方勇亲自为赵雯打开车门。临上车，魏刚又特意叮嘱赵雯：
“少喝酒，我要是没事就去接你！”
“我知道。”赵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俗话是无巧不成书，这一幕恰巧被路过这里的罗晓明的父母看到，二老见一辆奔驰来接赵雯，很是疑惑。为弄清怎么回事，二老居然截了辆出租车尾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