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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七、独白

    是阿五,那不让人讨厌的满脸上长满的脓疮之间,一双多情的明眸闪烁着,阿五微微对仇天恨笑了笑,好久不见,阿五叔!
    回忆是健忘的,它放大了快乐,同时缩小了痛苦,这算是上天给人的恩赐吧,让我们不至于困在过往的痛苦中,但也因为这样,使得你我总以为过去总是美好,而轻易地遭踏了眼前一片花好的幸福。
    像是积尘了数个世纪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麻布旧衫,陡然自阿五身上褪了下来,阿五背朝着自己,身上什么也没穿,在既清楚又模糊的意识底下,那是一片光滑有如婴儿般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纤细的腰弧来到臀部处瞬间夸张地隆起动人的曲线,饱实丰满的臀瓣散发出含纳宇宙继起生命的强烈吸引力,无瑕的丰臀底下是一对修长洁白的秀腿,那双腿无庸置疑,是欲望与艺术的协奏曲,撒旦与天使的合成体,如果奶精混着醇酒可以成就美饮,那这双浑然天成的一双白玉就会是男人永不愿醒的美梦。
    阿五哪去了?已经不是重点,眼前是位让任何男人都会心猿意马的女人。
    才一转眼,阿五的影像一下子给抹得一乾二净,这是梦境才有的特异机能,可以任意转换人事空间,而不落凿痕,行云流水地让人觉得如此理所当然。
    梦里的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即使坐在他下体钢铁般火烫肉棍上。
    那舒畅像用一世纪的痛苦交换而来,仇天恨不以浸淫在这极乐之海为乐,他还想登峰造极,即使他知道临界那一刻,就是深渊断崖,他却依然义无反顾冲刺奋进。他清楚坐在他身上的女人是谁,是……云岂弱。
    一股热热黏黏的痛快之后,将他从深沉的梦境拉回到现实,仇天恨竟然睡了有七日之久?
    被褥底下那一滩原本火烫的快感,转眼间变得令人既尴尬又嫌恶,一张开眼就看见到那对不讨人厌的大眼睛,田开疆笑咧着嘴说︰「我就知道你会没事,跟蟑螂一样,全世界的人死光了,咱仇天恨大爷还大口喘着气呢!」
    仇天恨木然地重复已往的一号表情,他不仅不讨厌田开疆,甚至还蛮喜欢的,只是……正他下身湿湿黏黏的不巧时候,无论见到谁,他都开心自然不起来。
    门外飘来一袭淡淡的香味,让仇天恨一阵意乱情迷,不久钻进来一个窈窕的倩影,云岂弱秀发上面覆着一片红中带粉的小头巾,银凤发簪固定着发巾,发巾一角恰好覆在额头的美人尖上,几根弯弯的浏海让云岂弱出落得像天上凌霄宝殿下来的,人间不曾有过似,田开疆得意的笑着……这原来只该天上才有的瑶琪仙子,就快成为他的妻子了。
    「仇天恨醒来了吗?」银铃般的声音,让田仇二人心旌摇晃,云岂弱是很美,但在田仇二人心中,云岂弱比一般所谓的美……更美。
    下身怎么会湿黏成这副惨状?仇天恨看见到云岂弱,没有兴奋,只觉得难堪,因着心情影响,脸色一沉,表情说有多臭就多臭,云岂弱丝毫不受影响,像初晨的黄鹂鸟,开心雀跃地招呼仇天恨说︰「你老睡着,怎么唤也唤不醒,害我们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看见云岂弱对仇天恨殷情的模样,田开疆感觉有点吃味,干咳了两声,然后说︰「是啊,你一直昏睡不醒,岂弱妹可担心得紧,云世伯都叫她不要来了,她还是放不下心,日以继夜地老守这院子,瞧右侧那房间,现在都快成她的香闺了,无论如何,她就是要等你清醒过来!天恨老弟你好福气,我这个作未婚夫的,都没你的好命啊!」
    这话语带不满,明显地在对云岂弱抱怨,在回来的时候,岂弱她爹云向南,不单只希望云岂弱不要随便靠近仇天恨而已,甚至还下达了禁令禁止,到底云向南看见或知道些什么?田开疆一无所悉,只是云岂弱何以对仇天恨会一夕之间变得这等关心与热情,让田开疆好生不解。
    因为经过了成都发生的那么多事之后,云向南为求自保,在回「白霭门」路上中途脱队,前往青城山去寻求奥援,云向南不在,而云岂拾又重伤在床,田开疆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家里没有大人,父亲的命令完全失去对云岂弱管控的效力,她不只每天探望仇天恨,后面四天甚至卯起来降尊纾贵的照顾起他来,也真只有田开疆可以让她这样为所欲为,要其它人,不早醋海生波,好好闹上一场才怪?
    连云向南都察觉出云岂弱对仇天恨有些古怪,更别说作为未婚夫的田开疆了!
    隐忍未发的情绪,即使田开疆强颜欢笑,依旧无法完全掩饰,只这不快似乎引不起云岂弱丝毫的反应,这几天下来,原本田开疆所担心的,越来越像那么一回事,他不断告诉自己,是自己太多心,岂弱在生气,生他田开疆的气,从小到大,田开疆就不曾间断惹云岂弱生气,不知道是他太容易让人生气,抑或云岂弱太容易生气,反正云岂弱不理他已经不是新鲜事,他铁定是那里又得罪了他的小公主,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方式报复他。
    云岂弱看见到田开疆时,噘了噘嘴,调皮地瞅他一瞅,然后近过身子到仇天恨床边。
    仇天恨脸上像烧得火烫的炭,斜着眼心生戒备地防着云岂弱靠近,云岂弱看他脸红得像猴屁股,以为他身体哪里不适,弯下身子想探探仇天恨哪里不舒服,这下子可不巧触碰到仇天恨的红线,仇天恨反射动作无礼粗鲁地将云岂弱狠狠推开……
    云岂弱狼狈地退了几步,两眼一红,斗大的泪水连挂地沦了下来,长这么大就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千金之躯的她,怎么吞忍的下仇天恨这粗鲁一推﹖
    气得说不出话,云岂弱掩着脸,转身夺门而出,田开疆知道仇天恨性情古怪,但也不能如此对照顾和关心他的人这般恶劣对待?本来想说仇天恨几句的,但看他合上眼睛,怕是还没复原完全,只有摇摇头说︰「天恨老弟,您这是何苦呢?」说完随即离开坐位,追云岂弱去。
    一个上午过去,过了中饭又两个多时辰,田开疆一脸懊恼地回到仇天恨住处,嘴巴念念有词,一直重复说:「真受不了这个千金大小姐!」看来田开疆跟云岂弱刚才有过一番争吵。
    难得整天放晴的日子,因为时序已经入冬,所以太阳老早就来到了西边,暖暖地洒了整个院子一片火红,仇天恨倚着栏杆一个人坐在房门外阶梯上,手中转着一根干草茎,另一头在嘴中咬着,听见有人靠近,微微侧过头来。
    栏杆上晾着一床刚洗净湿透了的红被套,在冬阳余晖映照下,比平常更加火,仇天恨下身换了另外一件裤子,而上身却仅仅披了袭单薄的上衣,山上的冬天即使出太阳,温度还是低的吓人,只要水气再重一点的话,随时会降下雪来,但是仇天恨彷佛不畏寒冷,额头上甚至还冒着汗光。
    田开疆看见栏杆另外一端,飘抖着仇天天恨先前穿的那件长裤,跟红被套一样刚才洗干净过,心中一阵胡疑,接着会心一笑,知道大概是那么一回事。
    看见是田开疆,仇天恨面无表情的继续啃他的干草,田开疆拨了拨阶梯上的干叶子在他旁边坐下,仇天恨冷冷的说:「叶子本来就在那里,该你让他,干嘛拨开叶子?」
    听这口气不带火气,知道仇天恨找自己抬杠,田开疆哈哈大笑:「你又懂叶子想什么了?我这是做好事,你没看它们的亲朋好友成千上万片叶子都在底下,就独这几片在阶梯上,我让它们能够团聚,可说是好事一件哩!」
    「强辩!明明把叶子拨到下个台阶而已,距离地面还两个阶梯呢,还说什么要让叶子全家团聚?」仇天恨呸了一声,不知道是在清嘴里的碎干草,抑或对强词夺理的田开疆嗤之以鼻。
    「嘿?态度很差哦,我还没拨完就让你叫住了嘛!你瞧这不全都下去了。」说话同时田开疆伸手就要拨,仇天恨抢过手来,顺着势轻轻一推,田开疆知道仇天恨找他解解无聊,于是玩性大起,黏手不放,另外一手还抓了一根枯枝,往仇天恨胸口猛地戳去,仇天恨嘴里咬着半截干草,放开手好躲开田开疆的攻击,往地上随便一捞,同样枯枝在握,稳妥的落在院子中间,田开疆大笑:「叶子们,全家团圆去吧!」左脚一撩,就要把叶子扫下台阶……
    「留它们在原地,不准动它们!」仇天恨灵活且迅速的移动身形,田开疆还没碰到叶子,仇天恨的枯枝已经攻到……
    「你那几招我还不熟吗?看你怎么挡我!」田开疆的枯枝突然失了形状,像隐了形似的,仇天恨不为所动,一样他那招看来笨重却一点也不呆滞的「温养八法」,田开疆看一时得不了便宜,对仇天恨说:「天恨兄弟,以你现在的武功在四春算得上一流了,可惜,可惜,还在我之下!哈哈哈!」
    不只枯枝化为无形,连田开疆都成了蜂鸟似,快速且密集地围着仇天恨进行袭扰,仇天恨始终如一,不变应万变的还是那一千零一套剑法「长生门」的基本功「温养八法」,只是这时的「温养八法」已经进阶到极高的层次,可以与「长生剑法」匹敌,差祇差一个新的剑法名称而已。
    果然是天才,短短时间竟然可以悟透「温养八法」的奥义,仇天恨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田开疆不只欣赏,更是赞叹仇天恨的骇世才情,只是田开疆有所不知,在仇天恨深藏的心事中,田开疆已经跟白狼一样,成了他最最要好的朋友。
    此刻,在入园的拱门外,一颗巨大的老松树干背后,闪着有一双冷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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