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碎块
对男人,苏玄姬向来不会以貌取人,但对眼前这位难能可贵地俊美得活脱像从少女漫画走出来的主角的戚千艳,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心旌动摇,这男人的美,美到会伤人,却又让人被伤得心甘情愿。
「你就是苏玄姬?」戚千灔问话时,恰好一对只天上凌霄宝殿瑶花琪草间才该翩舞的凤蝶恰好经过,戚千灔没尖一锁,霹霹连两声小脆响,这对凤蝶瞬成永恒,直赴黄泉去了。
没回戚千灔的话,苏玄姬本能的将「刀剑两伤神」护着自己,她知道,在还没摸清戚千灔的底之前,任何动作都是危险的。
中了布巧衣剑毒的仇天恨,脸上不只惨无血色还一片铁青,仇天恨正迅速失去反击的能力中,这时又结结实实地让布巧衣连K了几轮猛攻之后,虽然靠着过人的运动神经勉强反应过来,硬挺着同样死黑的「疯魔剑」把所有攻击忙乱地硬挡下来,才勉强保住身体没有四散分飞,但瞧他七孔漫出血来,眼白既黄且红的奇惨模样,生死的天平早已倾颓,仇天恨距离死不过一口气而已……
占尽优势的布巧衣岂容仇天恨有丝毫喘息的机会,「黑毒长金」猛一抽紧接着霜地破空一响长长放剑而出,仇天恨躲避不及腿部扎扎实实挨了布巧衣一剑,「疯魔剑」锵地揷地反弹,一个不由自主的腾空侧翻,重重地摔在地上,仇天恨痛苦地痉挛着,抽慉没两下,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仇天恨!爬起来,你还没打完,不能就这样放弃,快点给我起来!」苏玄姬一边喊着仇天恨,一边响摆脱挡在她前面美得很鬼的戚天灔。
「那家伙重了布老黑的剑毒,已经死了,你怎么叫骂他,他都不可能再爬起来啦,你如果愿意跟我,做我的女人的话,相信我,我可以杀了布老黑替你朋友报仇。」戚天灔没有挡下苏玄姬,只在苏玄姬错过他之后,从他后面冷冷发言。
完全不理会戚天灔说话,苏玄姬冲到被摆平的仇天恨身边一看,果然大事不妙,仇天恨全身颜色不只黑,还像墨汁一般,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仇天恨变成这副稀奇古怪的恐怖模样。
在诛了仇天恨之后,布巧衣迅速恢复了正常肤色,而那把乌气冲天的「黑毒长金」,也还原回它原该富贵宝气的金黄模样。
「苏玄姬!这里你唯一可以信任的,就只有我戚天灔而已,只有我才能够救你们脱险,没有我帮忙,相信你自己也清楚……全军覆没而已?绝不夸张。」戚天艳说得并不离谱,情势的确无法乐观,但这个节骨眼,又有谁会相信戚天灔是真心想要帮忙?
「你要打赢他,首先要不让他的身材给唬到,当然,我知道你不会,另外,不知道你看出来没,他是个多情种,这需要一点想象力,但……」像是古道热肠的好心人,戚天灔没等苏玄姬回答,已经自告奋勇的帮起忙来了,但这些话显然恼怒了另一个人,那位应该跟他站在同一边的布巧衣,他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你想玩什么花样那是你的事,牵扯到我作什么?」
对布巧衣的话,戚天灔马耳东风,自顾自地对苏玄姬说︰「咱布老黑用的招术,叫伤心诀,只有伤心人才能用,像你我这样生鲜活跳百毒不侵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学这样的功夫,轻则伤身,重则送命,布老黑因为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情到极深处,险些将命给断送掉,是我母亲救他的,所以才教他这一身稀奇古怪的功夫,你知道他爱的是谁吗?……」戚天灔刚问这话,就一声怒吼辗了过来……
「戚天灔!!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你也得顾全大局,你在对手面前掀我的底,到底存何居心?」系布巧衣,任谁遇上戚天灔这样个敌我不分的盟友,又有谁能够忍受,布巧衣这样的反应,还算不上激烈,甚至已经刻意隐忍了。
刚才摸过仇天恨鼻息,明知他已经气绝,苏玄姬还猛烈摇着仇天恨,看能不能奇迹出现,将他摇醒,但仅管如此,戚天灔说的及布巧衣回应的,苏玄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故意用眼神瞅了瞅布巧衣,仿佛吃定布巧衣拿自己没辄,戚天灔说︰「你猜不出来?你铁定猜不来的,告诉你吧,咱布老大的心上人是他的亲婶婶,刚好也是我的母亲……虽弱输烟。」
不该说的,让戚天灔给说了,布巧衣按正常应该的墨一般脸色的,此刻却红得跟红苹果没两样。
他们俩一位姓戚,一位姓布,怎么会是堂兄弟?
原因其实很简单,冀省第一大门派布家的「纯阳门」是虽弱输烟再嫁的夫家,而戚天灔是冀南名门「神气门」已故掌门戚稼农的遗腹子,而戚稼农正是虽弱输烟的前夫。
冀省这两大门派素来不睦,甚至可以说势如水火,因着一段错纵复杂的过程,让虽弱输烟先后嫁入这两家彼此对立的大门派,最后甚至还成了「纯阳门」及「神气门」的共同掌门,不只称霸冀省,甚至还被称作「北霸女」,而她最大的对手,正是马英奇的师父「嵩山老人」军百休。
以上各段的恩恩怨怨在此不作赘述,而戚天灔与布巧衣之间之是否真的是堂兄弟,或布巧衣为什么会爱戚天灔的母亲虽弱输烟,对苏玄姬而言,眼下看不出有什么值得关心的必要,只是,这个美得吓人的戚天灔竟然是虽弱输烟的儿子,这点倒是颇出人意表。
「我承认我爱她,一直都是,我也为此付出代价,这你该清楚,为什么要在素昧平生的对手面前掀我的底,你到底什么意思?」布巧衣身体微微地颤着,显然气极败坏。
「你一天没对我母亲死心,我就一天不可能原谅你!姑娘,你知道这位布老黑所谓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不管苏玄姬听或不听,戚天灔都执意要说,已经恼到极点的布巧衣狠咬着牙,两眼冒着怒火,像重伤的野兽,却无力反扑,只能作势威胁而已。
「我永远记得那晚,在我跟母亲虽弱输烟为布巧衣争执不下的那个夜晚,咱布老黑突然从门外进来,他的双手满是鲜血,往桌上丢了一件东西,然后对我说……这样你该放心了吧!……接着就这么昏死了过去,而桌上却多了一坨男性的器官,你能想象那画面有多恶心吗?一整付耶,好大的一坨,那血淋淋的一幕,任谁见过,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戚天灔讲的时候像在室的姑娘娇羞的把手触在嘴边,嘴角却像恶作剧的小孩子诡计成功开心地淫笑着,苏玄姬侧过头来看布巧衣的表情,那羞愤的程度直可屠杀成打的东北虎。
「原来你一直没原谅我,即使我作了这许多,还把我的……我是不可能杀你,毕竟你是……输烟的宝贝儿子,好!看你如何让这姑娘赢我,放马过来吧!」换表情像翻书一样,布巧衣瞬间收了愠色,把目光放在已经站起身来,备好「刀剑两伤神」子母刀剑的苏玄姬身上。
「姑娘,你知道吗?这家伙的苦肉计竟然得逞,他用自残来获到我母亲的同情,我母亲不只救了他,还传给他伤心诀,而且还不准我杀他、甚至伤他,现在只有靠你了,姑娘,替我出口怨气,杀了这个变态!杀了这个逆伦的死淫胚!」说完这话戚天灔往后退了几步,让出空间来。
无论戚天灔帮不帮忙,苏玄姬都得闯布巧衣这关,现在仇天恨已经死了,瞅旁边那个楞小子马英奇,因为不敢看赤裸的女体而陷入苦战,自己再不想办法突围,怕很难活过今天。
「伤心人有伤心事,事不伤心不伤人,伤心由心不由人,由人之事不伤心……」戚天灔喃喃念着的,不是「伤心诀」,而是「宽心诀」,这诀无关功夫,却可以破解又黑又毒的「伤心诀」。
四周的空气又凄又苦,仿佛天就块塌下来而没有人顶着似,这闷绝的气氛,让乐观的人想死,悲观的立刻去死。
刚才仇天恨遭遇的,原来是这么个怪异的时空,苏玄姬虽然不免心理受到环境影响,而胸口郁闷得想大声哭喊,甚至自戕解脱,但天才少女的她,知道眼下的困阻全是虚妄,外面的世界没变,受影响的只自己内心感受而已。
听着戚天灔反复颂着「宽心诀」,兰质蕙心的苏玄姬脑中一个灵感闪过……
身体再残的人,听说也有仅凭意志力就可以站起身来,甚至跨出步伐的﹔而身体再健康的,也有因为伤心过度,意外导致瘁死。
所以精神主宰肉体,强健的体魄敌不过衰死的灵魂,而「伤心诀」就是把布巧衣悲极苦透的那份情意转成伤人的「心毒」,它不像毒药却比毒药更毒,用这样的毒来伤害对手。
显然戚天灔口中喃喃念着的,跟「伤心诀」恰好相反,它在拆解伤心,分析绝望,让虚妄还原虚妄,浊水恢复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