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北客
长源村位处春东崇山峻岭与开阔的平原交界,出了长源村就进入到广袤富饶的四春平原。
这天,夜很黑,远远有频繁的电光交闪着,风吹得错乱,其间还隐隐透着点点湿意,对于旅人来说,再不找个地方休息,恐怕就要浸在大风大雨里了。
长源村村口一幢虽然庞大却不失雅致的木造建筑,在风雨欲来的前夕,里里外外满满都是人,大家忙乱成一团,全都想早早安顿快快办好祝恨来,好避开眼前即将来到的暴雨。
现在时间不过一般日子太阳刚才下山的时间,但看天空黑鸦鸦的吓人模样,一场豪大雨怕是免不了啦,建筑物门前由一挺孤高的木柱垂挂而下的一帘布制店招,此刻被怪风吹的直打哆嗦,布制店招上面写着……「山草小栈」。
几声轰然雷响,把外头照个死亮,「山草小栈」一位没了眉毛满脸痲子的店小二惊叫道:「这辈子没听过这样的雷响,怕春东那边至少垮他个两三个山头……」虽然整间客栈闹烘烘的,但店小二这话听来刺耳,所以也就特别清晰。
春东山头会垮?这意思不是诅咒春东山派有人要倒霉?一家旅店的店小二竟敢唱衰春东山派?是欺春东山派没有能人?
唰ㄘ地一条银鞭狠狠抽来,尾随一窝血雾喷得比将来的雨更密、更疾,店小二端着水酒的右手当场活生生给卸了下来,像刚才一刀的猪,呼天抢地厉声惨叫,好不凄惨。
出鞭的是个女人,瞧她一身桃红打扮,大版的束腰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收勒得更加魔鬼,鹅黄色披风让刚才内力一激,还微微飘抖着,瞧她黑亮的浏海微微晃漾,朱红的丰唇里两排皓齿轻咬,活灵的一对眼睛,汪亮的可以出水,好一副蹙眉千君怜、一笑百媚生的妖娆模样,尽管徐娘半老,却是绝世佳人。
掌柜看伙计遭到重残,急忙跑出来看看到底哪个瘟神干的,才看见一身桃红,便知不好追究下去,除了赶紧送这位倒霉的店小二下去快快就医外,心中即使愤慨,还是按捺脾气勉强挤出笑脸打着圆场,对这好似毒蝎般的美女说:「马夫人,这小蠢货前几天才来,不知道这边的规矩,冒犯了夫人您,您薄施小惩也就好了,现在你断了他讨生活的右手,叫他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马夫人还要发作,这时自她身后走出位英挺俊美的年轻人,挡在马夫人前面,从腰际掏出一小瓶药罐,同时摸了几锭雪亮的大块银子交给掌柜,说:「对不起,伤了您的人,这罐刀创药,是本门独门配方,先抹着止血再说……我母亲平日不是这样的,这点钱也请交给刚才小二,虽说不能改变什么,也算是我们的歉意……」
「废话够了没,婆婆妈妈的成什么大事?」马少爷话没讲完就让马夫人给打断,马少爷说话温文儒雅不着火气,将诚意写在脸上,果然是正派人物,配上高挺俊拔的扮相,实在是位难能一见的人中之龙。
「马少爷,小的在此替刚才那厮谢过,您们过夜的房间已经清理妥当,随时可以上去休息。」马少爷温文儒雅地点了点头,问了母亲意思,一行共六个人,在议论纷纷声中,先上到楼上去,。
「喂!邱掌柜,那我们的房间呢?」
「你怕龙马派,难道我们沙天门就好欺侮?」
「龙马派算个屎,你这样偏袒她,就不怕我太演刀派?」众人骂成一团,此起彼落地向掌柜抱怨。
邱掌柜虽然不算武林中人,但因为「山草小栈」地处要津,春东侠界来往交通,经常会落宿于此,所以在春东识人极广,看多了这些江湖人士,知道该如何软硬拿捏,朗声说:「事有先后,先来先住,马夫人她们是第一个进栈,自然第一个安排住房,接下来是东山派,其次沙天门,顺序就是这样,诸位大侠如果不满意,你们大可私底下谈去,但我可得秉公处理,否则总是有人要找我插队,那对被插队的岂不太不公平,如果这样大家还是不满意的话,不妨一刀杀了我算了,我当掌柜绝对得公平行事,这样才不会委屈任何一位掌门。」
邱掌柜把伤药跟银锭交给底下,吩咐快拿去给刚才那位小二敷上,听满堂的叫嚣怒骂声混乱成一团,邱掌柜愁容满面,心想:「全都要去成都的吗?原来以为只有白霭门的云大掌门需要招呼,不料却跑来这么多凶神恶煞。这里没有一个我惹得起的,随便一家门派没招呼好,自己就吃不完兜着走,这可怎生是好?」看屋外黑成一片,雨骤然下了起来,加上雷声不断,好像末世光景,让邱掌柜好生心烦。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惊呼,破门而进的是一匹全身漆黑的骏马,骏马上面骑着两个人,一位尽管长得粗眉大眼高强大马,而且还一把大刀背在背上的,却稚气未脱,看得出是个弱冠青年,这匹黑马虽然高大,但让这身形巨伟的年轻人一坐,反而显得恰如其分相得益彰。
青年一副威风凛凛破风乘浪的傲世模样,一手持着缰绳,另外一手则抱着一名老者,老者看来少说也有七八十岁,此刻身体软趴趴的,一个头低得快见阎王,病入膏肓像随时会断气似地。
年轻人不顾店内伙计阻拦,把马直接骑进密度已嫌过高的客栈大厅里,大声嚷嚷说:「快给我一坛上好的酒来!让我救个要死的人去。」
这话逻辑乍听之下十分不通,上好的酒就可以救快死的人?同年轻人骑在马上面那位要死不活的老汉,难道是他要救的人?
邱掌柜虽然没有行走过武林,却认得这个老汉,这老汉医术精妙,他夫人长年不良于行就是他医好的,再近一点查看果然是他没错,惊叫道:「王神医,是您吗?……您怎么会变成这副凄惨模样?」
大家听见是王神医?全都围了上来,真的是四春人称「赛张机」的不世神医「化活仙医」王传济。
大厅之上见过王传济的不在少数,听过他如雷贯耳大名的,更是人人皆尔,传说「化活仙医」活人不医死人也不医,只医要死不活,他可以让瘫痪的人走路,瞎眼的人重见光明,越是陈年老病、越是慢性重症,别人束手无策,他就越感兴趣,只是最近十年,他因着不为外人道的原因,离开他居住的「四养医谷」,居无定所,飘浪人间,要找他谈何容易。
因为他飘忽行踪,医术又出神入化,跟神仙没有两样,所以医仙之名不胫而走。
但现在眼前这位救人的神仙,哪有一点医仙的样子。王神医不像医生,倒像需要医生的重症病患。
「快一点,我赶时间,你是掌柜对吗?快给我一坛上好的美酒,喂!还摩蹭什么?快一点啊!」年轻人不管大厅室内其它人怪异的眼光,骑着他黑色神驹,飞扬跋扈的吆喝着。
铁打的马蹄把原本还算结实的木头地板,踩得粉碎,几次还踏陷了进去,年轻人靠着一股蛮力才又回到平衡,只是这原该平整的地板却因此变得惨不卒赌。
几个不知道哪门哪派的门生,扛着刚从外头系好缰的驮马身上卸下的行李,不小心挡住年轻人的去路,惹得毛躁的年轻人一股火气上来,勒了下巨马,重重踹了这两个倒霉鬼各一脚,虽然不致伤及性命,但力量之大,瞧两人在一阵剧烈的浪滚之后,紧揪着胸口的痛苦模样,怕都断了几根肋骨。
这年轻人不过才短短数秒的时间,就把整间客栈里里外外所有人全得罪光了,还没等邱掌柜发作,全身只黑白两色的「沙天门」首先发难……
「你这小娃儿恁地嚣张,怕是急着赶去投胎吧!」从「沙天门」这边窜出的人年纪约三十,一脸落腮胡,粗短的鼻子,铜铃般眼睛,就像庙里头的猛张飞翻版,手上那双精铁重锤,虎虎生风,煞是骇人,话才说完,借了一把长凳蹬了个飞身,圆肥的身体不失利落,两把火滚的铁锤轮着,就要找年轻人的晦气来。
年轻人把坐骑用力一捋,黑神驹一双粗壮的后腿霎时腾空,年轻人顺势把头一低,不费吹灰之力就躲过飞将军第一轮猛击,尾随还有一轮还没杀到,不料飞将军竟然一声惨叫,圆滚滚的身材就像充足气的皮球,让马腿狠狠一踢,啵地一声,直朝大门飙去,门外连着几声惨叫,除飞将军外,大概还多中了几个冒雨收拾行囊的各派门生。
看见大弟子败下阵来,而对手却连出手都没,「沙天门」掌门柴再远气得把手中的酒杯捏个粉碎,猛地站起身来,发出威严雄浑的声音说:「没礼貌!你不知道马是不能进客栈的吗?」
年轻人倨傲的撇了撇嘴,觉得这些庸才哪能知道他爱驹的不凡,回话说:「他不是马,他是我的兄弟。」
「马是你的兄弟?那你也姓马啰?」「太演刀派」因为衣服颜色的关系,显得十分刺眼,那是招摇的橘色,阵中一位颧骨甚高,鼠眼泥鳅须,两唇之间还暴着两颗牙齿的人冷不防插话进来,引来大厅之上大家一阵哄堂。
突然间这位仁兄竟然厉声哀嚎,两只手紧摀着嘴,鲜血从手指间冒了出来,原来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天外飞来了一碇碎银,精准地打掉这位仁兄的哈麦两齿。
大家以为是坐在马上的年轻人做的好事,结果竟然是……楼上姓马干的。
「我们姓马的得罪你了?要用这话损人?怎你就不消遣姓鸭的?」是马夫人!那妖娆的身材,惊为天人的相貌,即使骂人都让人醉心,而伴在她身边同样出色的马公子,身上上等丝绸做成的衣袍,让无名风一膨,一身素白微微招展,显得分外飘逸潇洒,那长宽恰如其分的脸蛋,让中间那挺连接发亮的印堂及深刻人中的完美鼻梁衬托得无比立体,两边不施脂粉的脸颊天生就有脂粉的质感,帅气中带点稚粉,英俊里蕴含柔情,好一个让女人神魂颠倒,男人望而生妒的美男子。
「东山门」前掌门姓押名舍好,押舍好有三个儿子分别叫投贵、投贤、投武,春东笑称三人作「东山鸭头三兄弟」,而这三兄弟显然不以这样个浑名为忤,甚至把各自带链的鸭刀柄上,套上纯金的鸭头,自诩为「东山鸭刀三」,姓押这家听「龙马派」马夫人提到自己姓押,不但丝毫不愠,还跟大伙起哄,解释姓押的好处,欢迎大家来姓押。
「我弟弟他妈的骂你什么了?你下手这狠?」原来被打落两齿的叫徐百川,是「太演刀派」掌门徐四海的三弟,这时老二徐万水看二弟受伤,抡着刀指着马家夫人骂,一边往上走来,就要找马家夫人算帐,徐四海推了四弟徐千山一把,示了个再清楚不过的眼神,千山赶忙拉住万水,事态才没有因此扩大。
而巨马上面的无礼青年等得十分不耐,大声嚷说:「掌柜,酒呢,再不给的话看我不拆了你的客栈才怪……」这话还没说完,「沙天门」的掌门柴再远再也按捺不住脾气,站到年轻人坐骑面前:「小子,这就给我滚下马来!」
柴再远这话才说完,年轻人随即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此刻大厅之内无论江湖人士抑或贩夫走卒,全都义愤填膺的走近过来,将他跟坐骑团团围住。
「你们客栈不卖酒就算啦,怎么!想以多欺少?我万流最不怕就是以一当百,今天你们有幸遇到小爷我,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怎么叫利害,来吧,最好一起全上!」底下光春东山派就有四家掌门在,加上带来的人,整个酒栈少说也有好上百人,而这位自称万流的小兔崽子,竟然口出狂言,狂傲的程度,现场没有一个不想出手修理这个目中无人的小浑蛋。
「大家请冷静,千万不要伤到王神医才好!」邱掌柜从人阵中挤了出来,要大家不要轻举妄动,转头对万流说:「小爷!您说您姓万是吧,万少侠!您要多少酒,小店送您,分毫不取,但请将王神医放下来吧,您看他病恹恹的样子,不让他下来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闪失,那该如何是好。!」邱掌柜担心之情自然流露,让人动容。
「哪来这么多废话,没酒,我别的地方买,今天算你走运,我赶时间,没空拆你这间破客栈,这帐先给小爷我记着……」万流霜地一声拔出大刀,那刀亮闪犀利不说,上面还写着一个字……狂,狂刀冷不防地往地板一个狠劈,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柴再远大惊往后弹跳开来,地板在狂刀过后,割裂出一条既深且长的沟来。
「好一把狂刀,看我天门锤如何修理你,看你狂还不狂!」柴再远环体嗡声大作,天门锤重达百斤,但让粗短身材的柴再远舞来,却一点也不觉费力,只听到周遭霹啪作响。这把重锤比黑色神驹对客栈的破害力更大,大伙儿原本围成一圈,被柴掌门惊人的怪力吓得往外退开一大圈,大厅内经这大锤一扫,更加惨不卒睹,邱掌柜心在淌血,心想最怕就是这样的场面出现,现在不管最后谁输谁赢,自己铁赔定了!
看柴再远「沙暴二十轮转」风驰电掣展开,功夫显然不俗,万流兴奋地抓着狂刀应战。
出乎万流意料,当他面对柴再远「沙暴二十轮转」时,竟然看不见重锤的影踪,只感觉彷佛陷入一阵沙漠风暴之中,万流抓不住缰绳,狼狈地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因这一跌,现场传来哄堂的叫好声。
而同样坐在马上的王神医,虽然失了支撑,却意外安妥地跨在黑神驹粗实的背上,原来系万流早先已用布条将王神医下盘固定好在马背上面底缘故。
万流虽然意外落马,却利用难堪的瞬间,将狂刀猛地在地板画了一圈长弧,崩成碎屑的地板渣,射向四方,为此又多伤了几个倒霉鬼,四处传来咒骂声,万流顺这刚猛的长弧之势,利落漂亮地撑起身体,稳妥且毫发无伤地站得直挺挺的。
刚才那一阵火快的「沙暴二十轮转」果然厉害,万流提醒自己不可轻敌,在双脚刚才站定,马上往地上一打,借狂刀的弹力,让高大的身体像自弹弓射出一般,咻地一声,往柴掌门杀去。
柴再远原本想趁胜追击,紧接着来个一锤定江山,不料这小子死鱼翻入水活过来不说,还以惊人的速度,不守反攻,迅雷不及掩耳地杀将而来,吓得柴再远赶忙反攻为守,仓皇地连退着步子。
钢锤这种兵器本就易攻难守,尤其越重越难,但柴再远过人之处除了能够把火烈的「天门锤」舞得刚猛威勇外,防卫对手的攻击,同样可以玩得阴柔黏滑。
原以为大势已去的万流,此时像风车一般狂风暴雨似地轮砍着柴再远,狂刀遇天锤,除了震天价响的金属杀伐声外,还有电光火石激烈的火花,别看万流年纪轻轻,但身材已经长得十分惊人,没有两百也有一九零,在座任何人跟他对打,他都可以居高临下,所以柴再远体型尽管粗壮,但吃在身高上的亏,面对由天而降的猛打狠攻,开始显得有些左支右绌,甚至险象环生。
「柴兄小心,四海助你来啦!」突然一身火橘的人物出现,原来系「太演刀派」掌门徐四海,而他手上持的同样橘色的利器,正是四春武林鼎鼎大名的「太演刀」。
对于徐四海突然插手,拦截了小子万流的火辣攻势,柴再远一则如释重负,一则心犹未甘,气喘嘘嘘地说:「这徐橘子就是喜欢抢功,眼看这小子就要让我手到擒来,偏他这时候插手。」大家都听得出柴再远吹牛,若非「太演刀派」跟「沙天门」拜把,徐四海见柴再远有难,适时援手,任刚才的打法继续,怕柴再远恐怕难能像现在这样全身而退,瞧柴再远浑身冷汗直冒,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这个万流果真有两下子。
「太演刀」果然不同凡响,即使看似动也不动地静止状态,光凭空中流动的看不见的气流,就让它持续不停的嗡嗡鸣着,可惜刀虽然好,但徐四海武功却不怎么样,紧接着刚才的戏码重演,狂刀压着橘刀狂打,咱四海兄能够再撑个两三招,就算万幸了。
突然铿锵几闪死白的金属火花,势如破竹的「狂刀」突然给阻挡下来。
「徐橘子退下,让咱东山鸭头三来会会这位小英雄。」东山鸭头三兄弟身上全都穿着素素地铁灰色,但胸前绣的却是表情各不相同的白色鸭头,三把带鎌的怪刀乍看相似,其实大不相同,三人一排,挡了万流的攻势,让徐四海得以脱困,这三把刀就是春东大家津津乐道的「东山鸭刀三」。
「刚才你说你视这匹马为兄弟,这话是玩笑话,还是当真。」清瞿有如方外高僧的现任掌门押投贵,口气和缓地问万流。
「我宁可舍生命不要,也要我小黑毫发无伤,你说我是不是开玩笑!」万流刚才接这三人「东山鸭刀三」的反击,被三人高深的内力震得心窝发疼,知道不同之前两位,眼前这三个人是难缠的高手,当下双手紧握刀柄,把刀提过腰际,全神贯注,准备面对即将而来的硬战。
「很好!人们因我们的姓而笑称我们是鸭,我们却甘之如饴,天地万物生本平等,何来阶级区分,是懦弱与自私才让这世界不公平的,你说小黑是你的兄弟?我看依牠在马界的辈分,应该可以当你叔叔才对,你认他做兄弟,哈#恒便宜你啦!」押投贵听万流一说,开心的倾了一堆话来,听得酒厅里的春东正派们,心中很不是滋味。
徐四海紧握着隐隐透着橘色霓光的「太演刀」愤忿不平地想:「这东山鸭头三越来越古怪,邪门歪道的脑子里尽是些洪水猛兽,若是让这怪异思想藉正道之名继续蛊惑人心,那还了得,我看成都这事结束,围剿东山派的事不能再拖了。」徐四海看了看柴再远,柴再远不知道是否真的心意相通,朝他点了点头,彷佛看透他的心思,十分赞同他的想法。
「邱掌柜!快将一坛好酒给他吧,店里头损的、毁的,全算在我东山派的帐上!不要为了小事,闹出人命才好。」押投贵笑着示意其它两位兄弟收了「东山鸭刀」,要大家尽释前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那么……这位小英雄得把我恩公王神医留下!」邱掌柜径自走近黑神驹附近,而这匹神驹颇通人性,护着王神医,不让任何人碰到。
万流手上的狂刀没有收鞘的意思,反而放到嘴巴的位置,万流伸出舌头舔了舔狂刀,舌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毫无惧意地说:「不给我酒?我只好走人,但要我留下王神医,嘿,那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啦!」
这时自二楼传来冷冷的声音:「想走人?先过我这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