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经历
关于当天的拍摄任务,导演会事先做好初步的计划,并将不可抗力或不可预测的突发状况考虑在内,但一般情况下,拍摄任务都能够按照预期的计划完成.剧组人员属于‘常驻部队‘,只要导演在场,他们几乎就都在场,小资历的演员同样,有事没事他们都在拍摄场地晃,或忠实的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或打打杂,总之,随时待命.但沈云畅不同,他是超级大腕,是要等到临上场才会去剧组.所以今天,他只提前十分钟到了拍摄现场.
而且他的排场挺大,由于是第一次去摄制组,所以经纪人也陪同他一起前往.除此之外还有司机一名,保镖数名,助理一名,跟班也马上就会到.工作在阳光下的各路媒体以及活动在黑暗中的各路狗仔都闻讯赶来,潜伏在了四处.当然,佟榛他们亦派了两名代表混杂在其中.
到了外景地,前面有人给他开道,身后有人随时复命.俨然异国王子降临的架势.刚下了车,他便被摄影机及照相机围了个水泄不通,摄制组的人员也统统起立静待着他的降临.当目光终于在簇拥者中搜寻到他时,大家的脸上几乎都是同样的表情,那就是惊叹.惊叹他一身无敌的阳光气质,惊叹他出众的明星风范.小角色们早已准备好了纸笔,打算在第一时间里拿到偶像的签名,并不失时机的对其突吻.应付完了媒体之后,云畅终于进入了由保安组成的人墙,但迎面扑来的却是蜂拥而上的剧组人员,虽然同属于娱乐工作者,但他们却很难得见到小天王的真面目,于是谁也不愿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与他合影.
将一切应付完了之后,小天王终于打算去见导演了,他已经为此反复练习了好久,希望在见到梦中情人时不会失态.这是一部关于描述皇太极生平经历的电视剧,沈云畅要在里面饰演一个小皇族.今天要拍摄狩猎的过程,所以外景地选择在了一片自然风景区.符冲就坐在一棵树下的躺椅里,并没有屈尊起架亲自迎接小王子的到来.迎接云畅的是副导演,他将云畅及众随从引至了符冲所在的那棵树下,云畅看到了梦中情人的背影,早已是脸红心跳,后背一片冷汗.但符大导演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而是继续朝远方眺望.副导演于是说:‘符导,沈云畅来了!‘
符冲缓缓转过身,抬头看着云畅,但由于她戴着太阳眼镜,所以云畅并不清楚她用什么样的眼神审视着自己,这样反而更加重了云畅的紧张和不安.他连忙打招呼道:‘符导,你好!我是沈云畅!‘
符冲不说话,她站了起来,摘下了眼镜,但审视云畅的眼神很陌生,好象从未见过这位眼前人.她抬手看了看表,面无表情的说:‘今天你来晚了!‘
云畅忙解释道:‘本来我是可以早到的,但刚才被媒体跟歌迷们给耽误了一下,所以‘云畅不知该怎样说下去,而符冲却眼巴巴的等待着他的合理解释,见他不再往下说,也不再勉强,而是嘱咐副导演如何安排云畅的工作,然后径自离开了.
云畅长舒了一口气,令自己的随从都退下去.副导演见云畅的情绪很紧张,于是抚慰道:‘没关系,第一次拍戏的艺人都会紧张,等过几天,对一切都熟悉了就好了,我先带你去更衣室,先试妆,然后还要化妆,这个过程恐怕要几个小时,你要先做好思想准备,很辛苦的.‘说着,将云畅引至了一个临时搭起的简易更衣室.
云畅在里面试了几套衣服,然后化妆师便在他的脸上忙碌起来,一忙就是三个小时,并嘱咐他,千万要保护好化妆成果,因为结束了今天下午的拍摄,明天很早就要开机,为了节省时间,明天早上就不用重新化妆了.云畅感觉自己的脸上像是戴了紧绷绷的面具,好不痛苦,想到还要这样坚持一整晚,他真后悔接拍古装戏.在这期间,只有助理时不时拿来带吸管的饮料给他喝,副导演在拍摄之余也会进来看看化妆的进度,因为马上就要轮到他上场了,并问他是否认真研读过了剧本,分析过了角色,云畅回答说有认真看过剧本,至于分析角色,对不起,由于他没有类似的经验,所以不知道何为分析角色,如何分析角色.副导演告诉他,今天他的戏份只是骑马尾随在皇太极的身后,只要骑马技术过关就可以了,至于以后的戏路,他会找个好老师为云畅辅导.但令云畅感到失望的是,符冲从未进更衣室来看过他哪怕一眼.
等化好妆之后已是下午,副导演亲自来迎接他,并令训马师为他挑选了最好的良驹,云畅的骑术果然不负众望,没过多久,便与坐骑打的火热,跨下的良驹对他俯首帖耳.所以拍摄进行的很顺利.他在拍摄间隙时常会观察符冲的动向,发现她只是在广袤的自然草坪上悠闲的散步,拍摄过程完全是由副导演一手执导.副导演偶尔会请教符冲,而符冲如果对演员的表演有看法或是建议,都会通过副导演传达,自己并不亲自言传身教.云畅暗自思忖道:这算哪门子的导演.
而此时的云汐已跟着高瞻来到了云畅所属公司的人事部,并签好了合同.在这期间,她时常留意着门口和过道里的脚步声,心想沈云畅会不会突然走进来对她这个新手进行审核,但令她感到失望又欣慰的是,沈云畅自始至终都未出现.人事部负责人告诉她,沈云畅去拍外景了,今天云汐暂时还不用上班,并给了她一份东西熟悉沈云畅的生活习惯,说是明天一早,公司会派人去外景地慰问沈云畅,云汐可以早一点来公司,然后跟他一同前往.云汐于是拿好了东西,跟高瞻一起走出了公司.
云汐疑惑的发现,高瞻在整个签署合同的过程中都是少言寡语,情绪也不大高涨,这与他平时的行事作风极不相宜.于是出门之后,云汐便问:‘你不大舒服吗?‘
高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别管我,回家后好好把周先生给你的资料研读一下,我哥哥很挑剔的.别好不容易接近了他,又被他给辞了.‘
云汐明显的看到他面色发红,目光呆滞,于是踌躇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天哪!好烫,再看他的胸口,发炎的挺厉害,云汐也有几分担心,立刻建议他去医院.高瞻推说没事不肯去.云汐硬是拦了一辆车,并执意将他塞进了车里,强行将他送进了就近的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说是伤口感染的挺厉害,需要住院治疗.高瞻已发烧的几近昏迷,没有能力拒绝.云汐于是替他办理了住院手续,并一路监护着他.不管怎么说,高瞻受伤毕竟是由自己造成的.
高瞻躺在病床上,输液之后已经恢复了几分神志,云汐守在他身边,见他醒来,于是赶紧问:‘豆豆,把你家人的电话给我,我打电话通知他们过来.因为我下午还有事,不能一直守在这.‘
高瞻不说话,只将手机扔给了云汐.云汐翻看着他的电话薄,发现里面除了几个心理医生的电话竟没有一个家人的电话.云汐只好再次问道:‘你家里的电话呢?告诉我,我打电话给你父母‘
‘我没有父母!‘高瞻冷冷道:‘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但医生说你现在最好静躺在床上,不要乱走动,你行动不便,怎么照顾自己‘
‘我说没事就没事!‘高瞻大声道,云汐被吓了一跳,同病房的人也将惊异的目光投射了过来.高瞻感到自己有点失态,继而低声说:‘我天生命贱,这点小伤折腾不死我.说实话,小时候在美国,我被高老头的家人丢出去过好多次,最可怕的一次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就是在圣诞节前夕,整整一个月我都在街上流浪,不也活过来了吗!‘
云汐瞪大眼睛听着高瞻的讲述,见他停下来了,于是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高瞻淡淡道:‘后来警察又把我送回去了!‘
云汐愣愣道:‘真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高瞻环顾了一下四周,压底声音说:‘知道吗?为了维持生计,我十三岁就出来卖淫了,在美国有很多同性恋者,他们专找我这样的小男孩,我就跟他们做,换取一点微薄的收入.等到十六岁,我就跟女人做了,都是富婆,第一个被我上的女人,都可以做我妈了.‘
高瞻说完,看了一眼云汐,然后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了.云汐依旧愣在那里,吃惊的看着眼前人,思忖道:怪不得这个大男孩变态的离谱,原来跟他从小的经历有关.只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经历?家人为什么要屡屡的抛弃他,在他成长的道路上,究竟还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辛酸经历?同是一母所生,他跟沈云畅的人生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在这一刻,云汐甚至为他所遭受的不幸感到了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