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第三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宇文化及卓立战舰指挥台之上，极目运河两岸。
此时天尚未亮，在五艘巨舰的灯炷映照下，天上星月黯然失色，似在显示他宇文阀的兴起，使南方士族亦失去往日的光辉。
宇文化及年在三十许间，身形高瘦，手足颀长，脸容古挫，神色冷漠，一对眼神深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慑人心的霸气。
站在他后侧的心腹手下张士和恭敬地道：“天亮前可抵江都，总管今趟倘能把《长生诀》取得再献给皇上，当是大功一件。”
宇文化及嘴角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道：“圣上醉心道家炼丹的长生不死之术，实在教人可哂，若真有此异术，早该有长生不死之人，可是纵观道家先贤，谁不是难逃一死。若非此书是以玄金线织成，水火不侵，我们只要随便找人假做一本，便可瞒混过去了。”
张士和陪笑道：“圣上明察暗访十多年，始知此书落在被誉为扬州第一高手的[推山手]石龙手上，可笑那石龙奢望得书而不死，却偏因此书而亡，实在讽刺之极”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低声念了[石龙]的名字。
身上的血液立时沸腾起来。
这些年来，由于位高权重，他已罕有与人交手了。
现在机会终于来到。
而恰在这时，江上传来一阵嘹亮的吟唱声：
故人昔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
迎着朝阳，一叶孤舟突兀的出现在江面之上。
宇文化及大赞道：
“好文采！兄台可愿上船一叙？”
“哈哈，求之不得。准备些好酒便成。”
宇文化及大笑答道：、“先生大才，便是吃尽我这一船之酒又何足惜？”
不用说，舟上之人便是我拉。
舰船之上，我与宇文化及相对而坐，迎风碰杯。
宇文化及饮尽杯中烈酒，问道：
“某家宇文化及，先生如何称呼？”
我微笑道：
“我一向喜欢别人叫我重（ZHONG）楼。恩？宇文化及？”
我恍然道：
“莫非是大隋禁卫总管——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淡然一笑，道：
“小小官职，不足挂齿。”
我亦举杯笑道：
“禁卫总管都只是‘小小’官职，宇文大人野心不小啊，莫非宇文总管还有意天下?”
说罢一饮而尽。
宇文化及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道：
‘先生此话，似乎欠考虑了.‘
说完后才从眼中透出一阵杀机.
我微笑回应道:‘天下本是天下人的天下.你宇文化及若真有这个心思也无可厚非.而最后能否成功，确实一个极大的未知，不是吗?‘
“天下本是天下人的天下，某家尚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说法，不知先生对天下大势如何看待？”
好家伙，话都说道这分上了。此次要是回答不好，估计要没命了。因为我实在不能保证他不会杀我灭口。
我定定的望着宇文化及，大有深意的一笑，不语。
“先生何故发笑？”
“笑你自不量力。”
我在心中嘀咕着，嘴上却岔开话题道：
“昔者曹公与留玄德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日我二人便也来效仿一下如何？“
宇文化及长笑一声，道：”深合吾意。“
……
宇文化及傲然卓立于船头，背负双手道：
“山东长白知世郎王薄，可算英雄？”
我笑道：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锦背裆。
长矛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从他所作的这首《无向辽东浪死歌》就可看出，王薄最多是个蟊贼，算不得英雄。”
宇文化及并不吃惊，复又问道：
“江淮杜伏威，可算英雄？”
我朗声道：
“杜伏威空有霸者之风而无王者之气，虽雄霸江淮，最近又夺得立阳，然他纵容手下胡作非为，终非英雄。”
宇文化及点了点头，又道：
“李子通呢？”
“狗贼尔，不足挂齿。”
宇文化及听后愕然，回头盯着我道：
“这话要是传到他耳中恐怕你就有难了。”
我哈哈大笑，饮尽一杯，不屑道：
“狗也咬人，但人总不会因此说它不是狗吧？”
宇文化及大声附和道：
“然也。”
“瓦岗李密，该算得上英雄吧？”
“此人的确厉害，算得半个英雄。”
“关中李渊又如何？”
“色鬼一个，垃圾。”
“那么其子李世民呢？”
我沉默半晌，叹道：
“或许异日他能够夺得天下，但他却不是英雄。”
“哦？那是为何？”
“一个卖国贼，比之李子通尚且不如。”
“那么，天下谁是英雄呢？”
“宇文化及，差点成雄。”
说罢纵身跳上来时的孤舟，划江而去。
宇文化及并没追来。
远处，我的声音传来：
“他日杀杨广者，必定是你宇文化及。”
极远处，我高吭的歌声四传遍天敌：
“节彼南山，维石岩岩。
赫赫师尹，民具尔瞻。
忧心如炎，不敢戏谈。
国既卒斩， 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
赫赫师尹，不 平谓何?
天方荐瘥，丧乱弘多。
民言无嘉， 憯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氏。
秉国之均，四 方是维。
天子是毗，俾民不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