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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逝去

    第七十五章 逝去
    婠婠道:“除了重楼,能杀死我师父的人,只有她自己。”
    石之轩猛然一震,问道:“为什么?”
    婠婠美目变得凄迷,说道:“因为从无漏寺中回来之后,她忽然发现原来石之轩最爱的人,是她自己。多年的仇恨,原来只是虚妄,于是她选择了死去。”
    “吼~~”石之轩的吼声听起来如同野兽,终于他仰天长吼一声——“玉妍,你还没杀死我,为何要先我而去?”这一声吼如同誓言一般传遍整个长安,天上的云都似乎随着这一声喊而聚集。
    声音逐渐变小,直到消去。这个时候,重楼的眼睛再次变成了红色,他回来了。而他只说了一句话:“石之轩也死了。”
    除了重楼之外,能够杀死石之轩的,也只有他自己。
    邪王阴后,这两个争斗了大半辈子的人,却最终都死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也许正是最好的选择。阴后本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她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报复石之轩,而邪王,在明知自己根本无法再统一魔门后也随着祝玉妍而去。
    不管这两人平生的事迹如何恶劣,总之在此刻重楼的心中,却是非常希望这两个人在阴间能够生活在一起的。
    窗外的风很乱,分不清从哪边刮来。在这个小客栈中,四个人在此时此刻都无言了。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重楼才说道:“愁绪满怀,不如借酒消愁。”说完后拿起了酒杯。
    婠婠神色萎靡地看着重楼,淡然道:“很久没哟见你,如以前那样狂饮了。怎么,难道重楼真的如外面的传言一样因为受不了单琬晶的背叛而性情大变?连酒都不怎么喝了?”
    重楼有些好笑,难道自己只有在狂饮的时候才是自己?嘴上说道:“我的确变了,你也变了。至少你现在的胆子就变得很大。你要知道,如果是以前你说出方才的话,你足够死十次。”
    重楼的话语虽然还是这么冷,却没有了一种只属于他一人的狂暴杀气。
    婠婠的脸上依然不见什么变化,似乎世间的一切此时都已牵不动她的心。
    “生无所恋,有什么好怕的呢。”婠婠的话似乎有着一种极强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怜惜。然而三人却明明知道这并不是天魔大法的功效——婠婠,的确已不再是以前的婠婠。
    重楼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婠婠见面都总会看见她眼中流露的那种凄迷和复杂,只因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挣扎,战斗——和自己战斗。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诡异。倒是寇仲最先从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恢复过来,嘻嘻笑道:“婠美人今天究竟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以前那个心狠手辣的魔女哦。”
    婠婠微微一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兴趣盎然的看着徐子陵。
    徐子陵摸着鼻子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婠婠娇笑一声,说道:“子陵你越来越迷人哩!”
    “噗——”寇仲夸张的喷出嘴里的酒,咳嗽道:“迷人?大姐,子陵是个男人啊,怎么能用迷人来形容。”
    “你也很迷人。”却是一向冷酷的重楼忽然变得幽默了。无奈,寇仲只好学子陵一般摸了摸鼻子。
    徐子陵越来越迷人,寇仲越来越冷静,而重楼越来越具有人性化特点,婠婠变得真实。似乎从前的自己已然逝去。一切,仿佛如昨。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重楼从一介书生变成现在的天下第一刀客,寇徐二人从两个小混混一越成为当今天下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婠婠从一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变成现在的夜精灵……
    重楼忽的猛然而起,坚定地说道:“长安事了后,我要去一趟汉水。”
    寇仲奇道:“你为何这么说?”
    “找一个人。”
    石之轩和祝玉妍的死,婠婠的改变,终于让重楼下定了决心:感情的事情,如果不好好把握,很快就会失去的。
    “小二,拿酒来!”重楼忽然甩开那总是随身披着的黑色披风,大声喊道。甩开的披风,似乎在宣誓着他重楼——那个有些酸儒之气,固执己见到甚至疯狂的地步的重楼,重新回来了。
    酒来了。
    “好!一起喝!”寇仲轰然说道,而徐子陵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诚意。
    重楼哈哈大笑,说道:“今日,就看我重楼以一挑三,解决了你们!”
    “我也有份?”婠婠奇怪的问道。
    重楼笑道:“我看人的本事绝对不会错的,你是个天才,喝酒的天才!来了,管它什么杂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婠婠眼神一闪,说道:“听说重楼酒量天下第一,今日我倒要见识一下了。”
    “好!喝酒!”随即重楼仰头望天,猛然拿起一整坛子的酒倒下口中。没见多久,整坛烈酒已然饮尽。
    酒兴一起,重楼的盗窃生涯再次添上重重的一笔,因为他已经开始吟诗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恍惚间,那个不可一世的重楼,似乎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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