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归鹿门

    第一章 夜归鹿门
    鹿门山在汉江东岸。汉朝名士庞德公曾隐居于此，故此处成为一些隐者心中的圣地。
    汉江之上，我独操小舟，于静谧的夜色中缓缓朝鹿门行进。
    月光柔柔的泻下，给湖面笼上一层轻纱。
    古朴清雅的环境下我却陷入对回忆的无限怅惘中。
    曾几何时，舟上本该是两个人的，而那时的月光也远没有现在这般冷清。
    “我过不惯这里的生活。”
    昔日伊人无情的话语似乎又在我耳边响起，同样是这样的月色迷离，我也如同那次一样故作轻松道：
    “那我送你回北京吧。”
    “你……”
    算了，还是选择沉默吧。沉默的时候，才会快乐。不是吗？
    我一直就以为，自己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那并不是说我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而是因为自己的思想无法使我在这个世界上走向成功。而多少年来，我已经历过太多失败。
    那么，
    不如归去，
    归去…
    鹿门，我回来了。
    下一秒钟，我沉入了冰冷的江水中 。水，冰冷刺骨，仿佛把我的灵魂都能冻住。
    远处传来飘渺的歌声，象在诉说着什么。
    山寺鸣钟昼已昏，
    渔梁渡头争渡喧。
    人随沙岸向江村，
    余亦乘舟归鹿门。
    鹿门月照开烟树，
    忽到庞公栖隐处。
    岩扉松径长寂寥，
    唯有幽人独来去。
    有人说过不论是什么人，在面对死亡时，总是平等的。我也曾经非常信服这句话，然而再一次的苏醒使我终于明白：死其实同样不公平，因为有时候你非但不能选择怎么样死，甚至还不能选择能不能死。
    世上，本就有太多无奈。死也是无奈，不然为什么要死。
    我没有死。
    当我睁开双眼我就再次对命运失望了。我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我是否在医院呢？可是命运的不可琢磨性恰恰在于它可以让你连对它失望的权利都不给你。
    下一刻，我看到了昏暗的烛火，看到了木质的平房，草垫的床板，古朴的家具…还有…穿着古装的少女。
    我几乎马上要赞美命运，赞美神。也就无法再对命运失望。
    那一刻，福至心灵。
    “这就是所谓的破碎虚空了。”
    这是我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而这第一句话就直接导致少女的愕然相望。
    我随即大笑而起，对少女说：
    “有酒没有？”
    ……
    今夜的月亮特别圆，也特别耀眼。
    我站在亭前猛灌酒，用酒坛子。
    饶是我酒量惊人，却也有些醉了。
    也许并不是我喝醉，而是想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
    醉了没关系，索性借机发发酒疯。
    于是我胡乱跳将起来，引吭高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李白当时写这首诗的时候可能是抒发自己的孤寂，然而到了我的嘴里却又像是充满着对生活的希望。
    我终于倒在了地上。
    只是我没有注意到：
    一个瘦小的身影默默地将我扶到房中，温柔地帮我换上外套，轻轻盖上被子，仿若妻子为丈夫默默地做着一切琐屑。
    如果我注意到了的话，可能就与他厮守在这远离尘嚣的山野中平淡的度过一生了。也就没有了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我和她也不必走这么多弯路了。
    直到后来我还十分不解为何她会对我一见钟情，大概那时侯的女子从不在乎什么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吧，爱了就爱了。
    月，似乎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