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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得救

    突然,我重重的摔倒在地,头撞在桌腿上,爬起来扭亮照明灯,看到我那三只腿的单人床倒在一边。原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美梦。我是多么希望这美梦能够继续做下去啊!我又饥又渴,嘴唇干裂,还是昨天上午吃的包子,喝了一碗豆浆,20多个小时,这么长时间,平时我至少要喝10磅水。我很疲惫,大概是昨天挖水泥墙消耗能量,未能得到补充吧。当务之急是解决渴的问题,那下水管道渗下来的水非常微小,我怎能把它集中起来让我喝呢。我昨天的计划是对的,要不是乘着还有力气挖那水泥墙,到了今天,我就挖不动了。我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塑料袋,其实我昨天就看到了,没有引起注意,但是今天我看到它,有了新的意义。我那着塑料袋,提着照明灯,走到下水道那里,用铁床腿将露出来的管道磨光,然后把塑料袋扎在管道上,让看不见的涓涓细流,流进塑料袋中。我站在旁边看着,一会儿,塑料袋湿了。我要节约用点,保持体内能量尽量消耗慢一些,还是回到床上躺下别动。
    我躺到床上,感激谋害我的人给我留下这张床,要是没有它,我困了只能睡在水泥地上,那寒冷.潮湿就会要我的命。可是我又想,难道他们真的没有时间将床弄走吗?他们要谋害我就应该将这床搬走,不搬走,必有其他原因,或者是一种阴谋?不让我吃,不让我喝,却给我一张舒服的床,丁翠花睡过的床,床上有她的体味,让我回忆和她的那段交往,使我产生某种联想。还有这盏灯,更是蹊跷。它是可以顺手拿走的,但是却没有拿走,有意丢在这儿,电充得很足,按说明可以连续使用8个小时,不让我长期处于黑暗之中。床上的被子是丁翠花睡过,但是不等于她是在这儿睡的。这地下室不是睡觉的好地方,他们把丁翠花睡过的被子放到这里,激发我的回忆,或许这就是丁翠花设计的鬼花招。它再次说明,丁翠花不是被劫持的,也不是不辞而别,她就在东海市,甚至就在这幢大楼里;她不是受害者,而是帮凶,我为她的安全担心,实在是自作多情,愚蠢到极点。从他们布置的陷阱来看,似乎不想马上置我于死地,而是要在肉体上.精神上折磨我,把我逼到崩溃的边缘,再来和我讨价还价,迫我就范。我要是接受,遂了他们的心愿;我要是拒绝,他们要把我处置掉,轻而易举。对,就是这样,我暂时不必为生命安全担忧,他们不会让我马上就死,在某个时候,也就是我筋疲力尽的时候,他们会出现在我面前。我耐心的等待吧!
    我睡不着。本来想躺下,防止能量消耗过快,可大脑处在高度兴奋状态,进行种种逻辑推理,对体力.精神都消耗极大。我看看表,已经被困30多小时,现在应该是第二天晚上11点多钟。我思考他们什么时候来呢?我嗓子似乎在冒烟,要是有一杯水该多好啊。我用塑料袋聚水已经有4个多小时,应该去看看,那怕只有几滴水,给我润润喉也是好的。
    我提着灯去了。到跟前一看,塑料袋里没有水,只有点潮。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星期天,没有人上班,卫生间就没有人用,所以没有水。我很悲观.失望。
    我回到床上躺下。竭力把心情平静下来。才39几个小时没有进水,即使三四天,也应该能行,因为这地下室毕竟不热,蒸发量很小,我没有小便,身体里的水分还没有减少到危险的程度。还是躺下别动吧,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我想,由于自己不警惕,落到这种可悲的下场,不足惜,大不了一死,有什么了不得,每年不是有很多警察死在侦察破案第一线吗?总得有人牺牲,何况自己智慧不如对手,死也在所难免。我告诫自己,睡吧,睡不醒,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于是,我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大概睡了很长很长时间,不知怎的,我醒了,我自己自己已经不能动了,但是还没有死,处于极度虚弱状态。我想也许是回光返照,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眼泪顺着两颊往下流。我为妈妈难过。是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打算结婚后,把她从农村接到城市,跟我生活,不要再下地劳动;父亲死得早,她没有过过舒心的日子。我死了,她能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吗?我似乎听见母亲抢天呼地的哭喊声,我的心也碎了,又迷迷糊糊起来,逐渐失去知觉。
    我已经彻底睡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反映也没有,世界于我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个世界不在属于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又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我感到除大脑外,身体其他部分好像已经不存在,因为没有知觉,眼睛也睁不开;我的手,手在哪里?我的脚,脚在哪里?你们给我动呀,我怎么不能指挥你们?难道我只剩下一个头颅?只有头,没有身子,人能活吗?我这是怎么啦?是不是被人把头割下,身体拿走了?这不可能。我是警察,知道心脏.肝脏.肺等内脏都很重要,缺了人就要死;缺四肢问题不大,但是缺内脏是绝对不行的。我只是失去知觉,没有失去身体其余部分。
    我的嘴有了感觉,正张着,有一种液体在里面顺着食道往下流,我的胃有了感觉,正个上腹部都有了感觉。我想努力睁开眼睛看看,为什么不断的有液体进入我的嘴里?这液体有甜味,对!是甜味。我被救了,一定躺在医院病床上,是护士在给我补充水,给我喝的一定是葡萄糖水。是张处长把我救出来了,我早就预料到他会来救我的。我挣扎着想说句话,问我在什么地方。可我使劲蠕动着上.下颚,它就是不听话。我感到有人把嘴贴在我的耳朵上,小声说“:别说话,等你喝完这瓶葡萄糖水,你就能说话了;看,你的手上血管都瘪了,针打不进,只好口服。”她这么一讲,我的手也有了知觉。这是谁在和我说话?是医院护士?不!声音这么熟悉,我没有和医护人员打过交道,不可能是他们。那是谁呢?闻到了香水味,多么熟悉的香水!难道是她,是置我于死地的丁翠花?她为什么要救我?她要我投降,和他们同流合污?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睁开眼睛,丁翠花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我质问到“:你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又不让我死?我在什么地方?”我又虚脱了,丁翠花的形象又模糊起来。
    “你已经100个小时没有进水.进食,严重脱水,身体十分虚弱,等你身体补充了足够的营养,我再告诉你发生的一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怎能害我未来的丈夫呢?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现在到底在哪里?张小平处长是否知道我在这儿?”
    “你乖乖听我的话,把这流质喝下去,半个小时后,我一定告诉你出了什么事。你只管听,不要乱说,有疑问,明天再提出来。到那时,你就有力气了。”
    她一勺一勺喂,我一勺一勺吃,不用咀嚼,直接咽到肚里。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她。她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美,心里想:你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你要把我怎么样?你是想把我身体恢复了再来和我谈条件,要我投降,不再侦查李铁被害案,宣称他们是殉情自杀,或者再次捉弄我.虐待我,然后杀害我,满足你们的变态心理要求。这回,我不讳在上当。
    她笑着对我说“:你很乖,听话,但是你在想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从你跟我上过床,却又不断的.反复的怀疑我来看,你不是一个称职的侦察员。一个称职的侦察员,对好人.坏人的判断,不会反反复复,除非他有确凿的证据。你对我怀疑有什么证据?完全是逻辑推理。你要知道,逻辑推理如果没有证据支持,只能是纸上谈兵。我把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贞操,都献给了你,你还不相信我,太令我失望了。当我知道你失踪的消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却用怀疑的眼光对着我,你伤了我的心,知道吗?”
    她不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无法相信她。我身体还没有恢复,仍然被她控制着;这屋里说不定还有其他同伙,一旦需要,她只需要咳嗽一声,帮凶们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也会露出狰狞的面目。我的策略应该是不说话,注意观察她的行动。
    她陷入沉思默想状态。她的棉布表情是那样平静与安详,就向一位母亲在看护她病中的孩子,在默默的祷告着,期盼孩子早日康复。在这样一张平静如水的脸上,你看不到邪恶与狡诈,看到的是善良与坦荡。我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正茬员不是相面先生,但是侦察员凭着她特有的敏锐洞察力,是能够分辨出好人与坏人的。从我第一次同她接触,就对她有好感,力排众议,一直把她排除在犯罪嫌疑人之外,和她交朋友,和她谈情说爱,和她现实灵与肉的结合,一直到被困地下室之前,对她都没有怀疑。只是被困地下室,生命受到威胁,才对她产生怀疑。那也是逻辑推理得出的结论,没有证据可以说明。她必须向我说出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那天晚上又给我打电话,我去的时候为什么又不见我,神秘的失踪,到哪儿去了?又怎么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这些问题回答清楚,我就相信她。
    我等待她主动回答。
    我的四肢恢复了知觉,能够动弹。我摸摸口袋里的手机,还在。我要给张处长打电话,说明我的情况。她能让我打吗?我犹豫着。我要是从被子里拿出手机,她是不会让我打的。我摸摸手机键盘,很熟悉,不用看就可以准确按对号码。但是在被子里信号传不出去。我对她说“:你能不能用湿毛巾给我擦擦脸?她点头统一,起身到卫生间。我赶紧拿出手机就要拨,她回头说“:你的手机不能打,号码别人都知道,被监听了,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你要打用我的手机,外地的新号码,即使被监听,也没有关系,不过你不能直接说,要用暗号。”
    说罢,她走进卫生间。我一头雾水,没敢按手机号码。
    她拿着湿毛巾回来了,依然平静的对我说“:我知道你想打电话,你既然这么着急,那就让我说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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