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公司检查(下)
我从中学到大学，特别喜欢读侦探校旱，几乎读遍了世界著名的侦探校旱，对我影响最大的是《福尔摩斯探案》，立志把自己的毕生经理贡献给侦探事业，福尔摩斯也就成了我的楷模，我也要象他那样，一辈子不结婚。所以我拒绝了很多女孩的求爱，伤了她们的心，以至于有人猜测我生理上可能有问题，我也不做解释，这样一来，还减少了不少麻烦。可毕业后，走上社会，几年的派出所工作，使我从幻想回到现实中来。一百年前的福尔摩斯，不可能出现在21世纪的中国；福尔摩斯留给我们的是智慧，不是具体的破案技巧；是执着的敬业精神，不是他的生活方式；崇拜伟人，不能认为他们身上的狐臭也是香的。一个嫉恶如仇的现在侦探，绝对不应该是一个禁欲主义者，而应该是一个热爱家庭，热爱生活，爱美人，也爱普通人的博爱主义者。我渴望有一个家庭，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当我殚精竭虑回到家中，能够躺在娇妻的怀中休息.充电，然后才能精神抖擞的投入新的战斗。
史美琴对我的态度前后判若两人，由敌视.猜疑.防范，到亲近.坦然.敞开心扉，我既感到不可理解，又感到不能凭空说她包藏祸心，到目前为止，我对她仅仅是怀疑，还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她就是犯罪嫌疑人。我要通过这次检查搞清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对我示好，我何不乘此机会同她周旋一番，弄清她的庐山真面目？
我坐着没动。她那按着我胳膊的手也轻轻放下。餐厅里吃饭的人大多是狼吞虎咽，10分钟左右就吃好饭，唰碗走了。我们检查组的人，除我之外都集中在一张大桌子吃饭，两位科长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我也得走，但是我必须说句话，回应史美琴。
我说“：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这年头男人的资本是财富，女人的资本是漂亮。我是一个月工资不足千元的小警察，谁能看得起？你说的公司女职员用眼睛勾着我，其实，他们的潜台词是：别看你张得英俊，你的工资不够我吃一顿饭，请你不要在我们身上打主意。丁翠花回避我，就是一个证明，因为我们热恋几天，她后悔了，不再理我。我希望别人不要步她的后尘。”
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史美琴也更大胆了。她一手我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没有拒绝。但是我心里有底，不会轻易上钩。
她说“：你们警察总是把人往坏里想得多，往好里想得少。确实有不少人把追逐金钱当作唯一的奋斗目标，以至于不惜牺牲人格.国格，社会上才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发生，把你们整天忙的团团转。但是好人毕竟是多数，我还没有发现我们公司年轻的女职工为了钱而出卖自己肉体和灵魂。越是文化程度高的，越是如此。我为什么要到公司来当清洁工？为了钱？不是。我是为了体念生活，认识社会，磨练意志，提高本领。在公司当雇员不是我的目标，给我钱再多，我也不会长久干下去。我知道你和你的同事怀疑我，李铁死了，肯定和我有关，起码是知情人，你在调查我。对这，我能够理解。破案嘛，不这样提出疑问，怎么办？但是我要告诉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让真正的犯罪分子乘机溜掉。”
“你这样说是不是认为李铁和吴硕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那还用说。什么殉情自杀，胡说八道。他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寻找刺激，寻欢作乐，那有纯真的爱情可言，别把他们的媾合看得那么崇高。要是那样，还真的值得我钦佩呢＃蝴们规定我去打扫卫生时，如果有人就不要去打扫。我去的时候，经常碰到门上挂着请勿打搅的牌子，而这时我总是在院子里看到那女人的车子，我才不愿意打搅呢。不过事后我再去清理房间就特别费事，床上乌七八糟。堂堂的一个市长，把时间用在寻欢作乐上，哪有心事干工作？因为他上面有人，官照样做，要是不死，还要接班，当东海市一把手。”
“她妻子知道他的秘密吗？”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谁不知道？”
史美琴说得对，他们的媾合谁都知道。正因为这样，史美琴才廉价的把这些人人都知道的事告诉我，想得到我的信任，她说了等于没说。她赞成他杀论，也是为了迎合我。真是一个狡猾的女人。
“所以你们当警察的也要了解社会情况，了解社情民意，一旦发生案件，破不了案，就乱怀疑人，这已经成了你们的思维定势。你要想当福尔摩斯，就要改变思维方式。”
这女人惊人给我上起课来。我虽然对她以老师的口吻教训我很反感，但是我内心佩服她的聪明睿智。由于我听得入神，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两位科长派人来叫我，说是有事商量。我只好离开饭厅，来到会议室，检查组人员都在那里。
等我坐下，治安科长开玩笑的说“：检查组工作收获不大，因为通过一上午检查，没有发现大的安全隐患；不过刘强同志又当别论，他认识了美丽多情的秘书史美琴，你看他们多亲热，吃饭时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要不是派人叫，还舍不得离开。”
我反驳道“：我是利用这个机会，向她了解李铁死亡案的线索，不是在谈情说爱。”
治安科长说“：你不要解释，谈恋爱又不犯法，怕啥？”
我当然不怕，我是说明事实真相。
消防科长说“：玩笑归玩笑，不过我觉得女秘书长得真不赖，我要是没有结婚，就试探试探。”
检查员小李说“：这还不容易？你和嫂子离婚找她谈恋爱不就得了。这年头作兴换老婆，你也该换换了，不要老是十年一贯制。”
治安科长说“：言归正传。该检查的基本上都检查到了，总的来说，物华公司安全防范工作做得不错，没有大的漏洞，只有一些小的地方需要改进，我们已经随时告诉有关部门，要他们立即整改，我们还要形成文件交给公司。刚才齐耀如到这儿，我已经把检查情况告诉他了，就不再开会交换意见。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夜里市局领导决定要我们到这儿来检查，大概同李市长死在齐耀如别墅有关。领导可能认为，老板别墅都不安全，公司也一定存在安全隐患。公司所有建筑物都检查遍了，只有办公大楼地下室没有检查。据介绍那里面从未放过任何东西，连钥匙也找不到了。我想这件事交给刘强同志，督促公司设法找到钥匙，开门下去看看，消除这个死角，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治安科长这么一说，就意味着检查已经结束，留下一件事就是督促公司尽快找到钥匙，看看地下室有无问题。大家对治安科长说的话没有什么意见，可我心里却非常不踏实。张小平处长策划的这次检查，是为了让我对公司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以便发现秘密常葫，而我瞪大眼睛，到处搜索，也没有发现可疑的秘密常葫，怎么向张处长交代？丁翠花是死是活，一直牵动着我的心，使我放心不下。史美琴说她是不辞而别，是为了躲避我，这我不相信。我要弄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她的认识就是如此，还是另有目的？如果她是好人，单纯为了向我示好，那么动机是纯洁的，错了可以原谅；如果她是犯罪嫌疑人，说这话就有邪恶的用心。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史美琴走进会议室，走到我旁边的位子坐下。我闻得出，她身上重新喷了香水。她转过头看我一眼，对两位检查组领导说“：等一会咖啡就会送来，齐老板很忙，正在和客商谈判，要我代表公司，认真倾听检查组的意见，有不足的地方，坚决整改。他说已经和两位组长交换过意见，我是负责具体落实的。”
治安组长说“：史小姐很能干，也很漂亮，上午检查那么顺利，是和你带着我们，主动.积极配合分不开的。我们刚才碰了头，认为贵公司从领导到职员，安全生产.安全防范意识很强，还没有发现大的隐患，有些小毛病，我们在检查时都说了，你也记了，我们还要写一个检查报告，报市局，同时抄一份给公司，需要整改的地方都写上。公司所有地方都检查到了，只有办公大楼地下室因为找不到钥匙，没有检查，公司要继续找钥匙，如果地下室确实废弃不用，里面又没有可燃和爆炸物品，检查不检查也无所谓。贵公司是电子高科技公司，想必也不会把原材料放在地下室。不过为了一方万一，公司还是找找钥匙，找到了就通知派出所民警刘强同志来看看。”
检查结束了，咖啡还没有送上来，有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作出马上就要离开的准备，而我却一无所获。我赶紧说“：地下室不管有没有问题都要检查，我等着公司通知我，这一点要写到检查报告上。还有，我作为派出所管区民警，对不足的地方的整改情况有督促检查的责任，这也应该写到报告上，这是安全保卫责任制的要求。”
消防科长说“：这样更好，收尾工作都交给小刘。”
检查组成员都表示同意，于是治安科长又带着微笑对史美琴说“：史小姐，你和李警员过去认识吗？别看他在派出所当民警，可学历不低，是省刑事学院硕士生，写过不少破案文章，总有一天，他会到市局刑警队当侦探.当福尔摩斯。我看吃饭时你们说得很投机，好，好啊！”
他不了解前一段我和丁翠花的情况，突然冒出这一段话，自己张口大笑。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的思想完全转到地下室去了。那里会不会，我不敢往下想.此刻我不能张扬。检查组里人不了解这次检查的目的，我只好装出傻笑，不让别人看出我在想什么。
咖啡终于送上来了。史美琴喝了一口，对消防科长说“：刘警员过去我们不认识，自从李市长死在我们老板别墅，她当时在专案组，多次找我了解情况，把我当作嫌疑人进行调查，因为我是那幢别墅的清洁工。刚才在饭厅，他还在了解和案子有关的情况，我们没有谈别的什么，感谢你的介绍，不过我没有要打听别人情况的欲望。”
治安科长接着说“：我们主动介绍，你不想知道吗？我是想说明，他是一个好小伙子，立志当一名侦探，你们认识了，交个朋友，互相了解，有什么不好？”
史美琴说“：其实你们介绍的，不比我知道的多，她把我当作犯罪嫌疑人进行调查，我对他也必须有所了解，知己知彼嘛！”
我说“：你这样说不全面，案子发生在你们老总的别墅，凡是有条件接触现场的人，我们都要进行调查，排除嫌疑，找到真正的嫌疑人，这很正常。你给我设身处地想想，我们来个角色兑换，你难道不对我进行必要的调查？坦率的说，案子一天不破，专案组随时都有可能找你了解情况，你的心态要正常才对。”
“我的心态不正常？好了，不争论，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安全检查结束了。临走时，两位科长一再对史美琴表示感谢。我和她无言以对，她的手很僵硬；我读不懂她脸上的表情，因为阴晴变化太大了。离开公司时，我对她说了一句话“：关于地下室检查问题，我还会找你的。”她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