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宫息解释了一切，商项依然站在一旁，只是脸上没有了那样妖孽的笑容，不过一脸正色，看上去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水清听到和自己刚刚一瞬间猜想差不多的解释，心里异常的平静，并没有过多的愤怒，依然是和上几次的感觉一样……那是一种，失望，就像那天的饭一样，此刻他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特种大队，不敢相信商项了，他们要的是可以为彼此守着背后的士兵，要的是经历生死折磨，坚韧不屈，团结的士兵，他们用这样近乎残忍的方式将他敲碎到遍体鳞伤，将他对这个特种大队的期望全部掩埋掉了，或许他们对他的表现满意了，他们相信了他，但是他……却不知道现在心里是否相信他们了。
    考核过后的飞机上，宫息，商项，路钦，以及其他的几个老兵脸上都挂了彩，每个人都动了手，只有水清没有动手，他太过平静，平静的连靖爷都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了，他们暗地里看着水清，水清却只是把头埋在穆沉的肩膀上，脸朝着后面，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水清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对家庭，对父亲，对那个哥哥抱有很多希望和幻想，他一直努力做好一个孩子该做的事情，想要讨好他们，可是得到的结果却越来越惨烈，他付出了所有的真心，结果得到的却是失望，以至于绝望，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是那样的伤害他，尹安游和米晓，穆沉，以及老部队对自己好的人，还有这些共同训练的队友，兄弟，都是他的救赎，他本以为只要努力的坚持下去，会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归属，但他却发现，他的真心，被别人不屑一顾，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设防和不信任，水清满心的失望。
    这次训练的最终结果，在第二天的会议中确定下来了。郑成、商项，还有其他三个小队的队长占据了会议桌的一面，每个人面前放着大量便于翻查的文字和电脑资料。
    头一个去的是凤羽，水清看到他胸有成竹的进去，凤羽一定准备好所有积累了一个多月以来的“燃料”等着一会儿的爆发，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该有的怒火，只有自己……没有。
    “水清，你从昨天回来就不对劲了，我给了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整理思绪，现在……想明白了吗？”穆沉附耳上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像是一夜未睡的感觉，他轻轻的呼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水清的耳廓上，水清抬头看着穆沉，咬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
    屋里隐隐地传来凤羽越来越大的声音，但很快又平息下去，于是水清的思绪由游走了，他想，凤羽的爆发失败了，他的火也许只烧了对方的边角就被熄灭，因为商项本身究竟有多深，他们没人知道，也许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可以吸引所有的一切，无论你说什么，他总能有理由驳斥你的观点，让你哑口无言。
    不一会凤羽走了出来，有些急躁，气急败坏，但是水清知道，他留了下来，这种表现是正常的，他们经历了将近两个月时间的压迫，他们需要发泄，需要别人承认他们站在这里的资格，而自己却在一次次让自己失望的打磨中失去了方向，感觉，他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没有一切情绪，只有失望和迷茫。
    “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会被淘汰，又或者被留下来，但是穆沉……我不敢留下来了。”水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回答了穆沉的话语，抬头迎上他担忧的眸子。
    “水清，我会留下来，我们不需要太复杂的理由和借口，想想当初你要过来的想法，想想你在这里要找到的信仰，水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会阻拦你，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无论到哪里，你身后永远有一个叫穆沉的人。”穆沉听到水清的话，把他拉到一旁，其他人在走廊小声的议论着，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谈话，穆沉轻轻拥着水清的身子。
    “水清，我爱你，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痛苦，失望，迷茫，好好想想……你需要什么，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给尹安游打个电话。”穆沉小声的说着话，嘴角像是要贴到水清的耳垂一样，蓦地放开了水清的身子。
    “穆沉，我会认真的思索，我究竟……在寻找什么，我们之间，无论我在哪里，都不会变。”水清知道以他一个刚过十五岁生日的年纪来说这句话，多没有说服力，但是他却觉得这样的话，是穆沉需要安心的答案，果然话音一落，穆沉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水清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进去，然后出来，带着不同的表情，肖章的时间是最短的，没有超过几分钟就出来了，水清知道肖章也许是适合这里的，他看上去单纯，粗神经，但执著，没有杂念，是最理想的兵。
    接下来是穆沉，他进去花了一点时间才从那个门出来，穆沉进去多久，水清就担心了多久，他出来的时候，两人视线对上，穆沉轻轻一个点头和他拥抱在一起，这种时候，就像是历尽磨难重获新生的时刻，很多人拥抱在一起，为彼此的兄弟庆祝，但是这个拥抱对于水清来说，却越发的沉重。
    接下来是水清的名字，水清转过头，笔直地走进了那扇门，站在了评估人员的面前。
    郑成看着水清，嘴角带着笑，很满意的笑容，只是水清的眼依然毫无波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商项：“没有异议么？”
    商项看了水清一眼，笑容灿烂：“我没有意见。”
    “水清，你愿意来第一特种大队吗？”郑成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向水清发出邀请，水清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发出邀请，只要他答应，他就会真正有资格站在这片土地上，可是他攥紧拳头低着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