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为儿子消逝的生命

    米晓很识相的什么都没问，看着两人回来赶忙打开车门，让人上车，今天的元旦下午过的有些沉重，看着安游眼眶微红的样子，心里足足心疼了一个下午。
    “米晓，我想喝酒了。”晚上的时候还是在那里住了一晚，三人商量二号再回去，夜晚是寂静的，除了有些阴冷的风吹过……就只有尹安游落寞的声音，伴随着米晓心疼的呼吸声。
    “好，我陪你。”米晓转身走回卧室，拿起冰箱里，昨天才备足的啤酒，转过身走向落地窗外的阳台，安游背靠在落地窗席地而坐……身影有些孤单，落寞。
    “米晓……要听我小时候的事情吗？”尹安游接过手里冰凉入骨的啤酒罐，感觉到米晓在自己身边坐下，静静的听着他的呼吸声，感受着他们肩膀挨着时相互传递的温度，还好……任何时候身边都有这样一个人陪着，无论……喜怒哀乐。
    “宝宝说吧。”米晓应着，拉开易拉罐的拉环，透着月光，怎么看怎么像戒指，手摸到胸口中间的地方，指环的形状印在衣服上，米晓嘴边温柔的笑着。
    “小时候，爸爸很疼我，他在我和妈妈心中……就是天，我从来没想过，天也会有倒下坍塌的那一刻，听妈妈说我之所以能从小接触画板画画，是因为爸爸……那个时候我还小，爸爸下班晚了，我等了很久很久，后来爸爸回来很累，没怎么理我，小孩子的失落吧……我生气之后拿着水彩笔，在爸爸的脸颊上画了一只乌龟，爸爸醒来洗脸的时候……在洗手间哈哈大笑，之后抱着我，说我有画画天分……那个时候的我，小到连我自己画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鱼缸里，有那么一种生物。”尹安游低沉的音调说着话，时而停顿一下喝上一口冰凉的啤酒，冬天的风，有些刺骨，但是此刻却因为身旁有米晓听自己诉说埋藏多年的心事，不再那么寒冷了……比那个阴天多雨的夏季，要暖和很多。
    “从那以后，我喜欢上了黑色画笔，其他颜色我都不用，只用黑色，看着黑色在洁白的画纸上，一点点占着位置，就像我和妈妈，在爸爸的心中占据位置一样，但是我的任性和自私……害了他。”尹安游握着拳头，手中空掉的啤酒罐有些变形，米晓紧紧拥着他的身子，安游的力气并不大，因为从小体弱，更加不怎么锻炼身体，所以用处这么大的力气……是他的极限了吧，从来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少，其实他的沉默……只是掩盖悲伤的吧。
    “你的怀抱和爸爸一样……不，比爸爸的还要温暖。”想起那个时候，自己在路边差点被机车撞倒，是米晓把浑身冰凉的自己抱在怀里安慰，这么多年……只有在他面前，才能让自己觉得是温暖的，不孤单的，爸……对不起，当年的我……太任性了。
    “爸爸为了给我过生日，向公司请了假回来的时候因为下雨，挤公车，蛋糕散掉了，我都十二岁了……十二岁还在任性的让父亲顶着暴风雨出去重新买蛋糕……”尹安游一滴一滴的眼泪，喉咙带着嘶哑，泪水炙热的滴在米晓的脖颈处，风一吹……渐渐下滑渗透在衣服上，但是那种灼热感，却久久吹不散。
    “宝宝……宝宝……我还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无论你多任性，我都不会丢下你。”米晓将安游搂的越发的紧了，十二岁……八年多的时间，他究竟是怎样的压抑，记忆中刚转学过来的安游，是那样的沉默，甚至有些自闭，这样的愧疚，恐惧压抑在心中八年之久，怪不得……他见不得打雷下雨，怪不得暴雨的时候，他抱着书本在被窝里，带着耳机一躺一天，第二天哮喘都会发作……
    “米晓……爸爸是我害死的，如果……如果我能不那么任性，他就不会死，他前一天还在彻夜加班，身体已经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了，只为了给我过个生日，请了假回来……顶着暴风雨出去买蛋糕，如果……如果我和妈妈能早出去一分钟，也不会看着他被车撞死……”泣不成声的低声嘶吼，尹安游觉得心脏很疼，多年来的伤口被自己硬生生撕裂，只要闭眼就是满脑的红白相间，那是父亲的血和脑浆……被雨水冲散，被风吹的没有方向的流淌，满目红白，硬生生断了他的天，他父亲的性命。
    “宝宝，他不会怪你的，你是他的儿子，他生命和血液的延续，宝宝……他是你的父亲，因为是你所以才会在那样他的天气听着你任性的话语出去买一个蛋糕，宝宝……他只是想你快乐。”突然间米晓有些敬佩尹安游的父亲，那个素未谋面为了一个任性的儿子丢了性命的父亲，让儿子沉默八年时间，连祭拜都不敢，那是多大的愧疚？又是多么无私的爱，想到安游的母亲……独守儿子八年时间，她有没有怪过安游当年的任性？让她失去了支撑的顶梁柱，失去了丈夫，不过……应该没有吧，毕竟她和她的丈夫一样，对儿子是那样的疼爱。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样的话语是无力，无奈，无用的……但却没有任何字眼可以代替，尹安游只能哭喊着抱着米晓的身体说出这样三个字，祭奠对父亲八年来的思念与愧疚，如今他的懂事，安静……是用一个生命换来的。
    “我以后陪你多去看看他，知道你快乐，你过的幸福，他一定会开心的，因为他是你的父亲。”为了儿子，肯做任何牺牲的父亲，一定是一个慈父吧，米晓紧紧抱着怀中颤抖的身子，任由他附在自己后背的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衫，任由埋在脖子间的嘴死死的咬着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听着犹如无助小兽般的呜咽。
    米晓抬头看看上方，看着外面，眼神如炬像是对着尹安游的父亲默念，以后……不会再让安游这样哭泣，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代替你来照顾他，爸爸。
    给读者的话:
    嗯……有点点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