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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叫人想疯

    马天成先是来到村口的大槐树下,他在树下站了一会儿,有一刻,他甚至从树上取下了敲钟的绳子,可准备敲的时候,他又犹豫了,他心说,天还下着,算啦。
    尔后他挂上了绳子,朝村头的白菜地走去。当他来到村头时,突然发现地上撒有零乱的麦草,顺着麦草的痕迹往前走,就来到了那个草庵旁,他有点疑惑地探头往里一看,就看见了那个女人……
    那是个很柴很瘦的女人,脸色黄腊腊的,身上罩的是一件半旧的枣花布衫。她倦身躺卧在草席里,滚在一片零乱的麦草中,像羊儿一样团缩在地上,昏迷中还不时地抽搐蕾。她看上去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可怜,就像是一只哀哀待毙的小羊羔。那时候,她给人惟一的印象是睫毛上夹着一滴泪珠。
    她的睫毛很长,那滴泪珠就在她的睫毛处含着,细细的睫毛夹一滴儿圆圆的泪,看似要掉下来了.却没有掉,就那么默默地让人心疼地含着。
    这女人是用一蓬杆草火和六碗小米汤救活的。马天成把她背到队里。让人烘上火,又吩咐人给她熬汤。米汤熬好时,她仍然昏迷着,就在半昏.迷中,有人喂着,她一勺一勺地竟然喝了六碗!七婶说:“天成,她是饿坏了呀!”
    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大娘,大爷,能给俺找个吃饭的地方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马天成正在门外蹲着吸烟呢。听了这话,马天成把烟拧了,站起身来,就找孙布袋去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会给他带来终生的悔恨。
    那时天已是半晌了,孙布袋才刚刚起来,他披着一件老袄,鞋都没顾上穿,光着两只大片子脚,正袖手缩脖地“谷堆”在床前的地上。这真是个懒人哪!他竟然在床前头挖了一个有两砖宽的小火窑儿,他正蹲在火窑儿旁烧红薯吃呢。他烧的是烟杆,只见屋里边狼烟滚滚,呛得他大声咳嗽着……
    马天成进门就把那火窑给踢了,说:“狗日的,你看看你这个家。狗窝都不如!”
    孙布袋一看是马天成,就说:“我又没个媳妇,你给我找的媳妇呢?”
    马天成笑了,说:“媳妇给你找着了。”
    孙布袋说:“真的?不是诓我吧?”
    马天成脸一沉,说:“我说一句算一句。”
    孙布袋“噌”一下窜起来,说:“找着了?!”
    马天成说:“去吧,把人弄回来,好好待人家。”
    孙布袋激动得在屋子里窜来走去,不停地搓着两只手说:“哪村的。在哪儿,人在哪儿哩?!”
    马天成说:“外乡的,我给你拾了个女人。去把她背回来吧。”
    孙布袋抬腿就往门外走,走得急了些,“咚”一下撞在了门框上,头上撞了个大包!他揉了揉脑门子,唏唏嗦嗦地窜出去了。不久,却又折了回来,说:“弄了半天是个瘫子?我可不要瘫子。”
    马天成脸一紧,说:“你真不要?”
    孙布袋张了张嘴,不再说什么了极品唐医最新章节。他想媳妇想得太久了,人都快要疯了,就是瘫子他也想要……他嘟嘟囔囔地说:“让我看看,我看看再说。”
    马天成接着说:“谁说是瘫子了?你狗日的还不要,人家愿不愿跟你还难说呢。”
    孙布袋小声说:“不是瘫子,咋还让我背……?”马天成说:“那是饿的。有三天饱饭就养过来了。”
    这么一说,孙布袋就半信半疑地去了。
    谁知,第二天,孙布袋又袖着手找马天成来了。他说:“不中哇。人太瘦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还发着烧呢,烧得跟火炭儿样,怕是养不活。”
    马天成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孙布袋嘟哝着说:“我就那点口粮……你看,我也没动她,真没动她,骗你是孙子。一动她就……人咋跟琉璃格巴儿似的,摸都不敢摸?夜里还一惊一乍地叫,吓人着呢。”
    马天成说:“你要不要?你要是不要说句话。”
    孙布袋连声说:“要,要。我要。”
    马天成“哼”了一声,说;“要就好好待人家。她是冻的,让她好好养养,养过来我给你开个信,正正当当把事办了。”
    孙布袋小声说:“我那点口粮……她要是死了呢?死了,不能算吧?”
    马天成说:“滚!滚出去吧。”
    孙布袋“出溜”一下窜到院里去了,说:“你看,我把脸都卖了,我把脸都卖了呀……”往下,他看了看马天成的脸色,不敢再往下说了。
    后来。天半晌的时候,马天成突然到孙布袋家去了。他去的时候,身后跟着老保管玉坤和村里的赤脚医生凤姑。老保管拉着一辆架子车,车上装着半车红薯,那红薯是刚从窖里起出来的,红薯上还放着半布袋小米。
    马天成并没有进屋,他就站在院子里,对孙布袋说:“你听好,这是三百斤红薯,五十斤小米子,算是你借的。给她好好补补。病哪,让风姑给划看看,打打针……对了,队里再给你置一床被褥,好好过光景吧。”
    孙布袋眨了眨眼,竟“扑咚”一声跪下了。他转着圈四下作揖说“天成哇,我服你了。我真服了!”
    几天后,当孙布袋走出来的时候,有人问:“布袋,你那媳妇昨样?”
    孙布袋笑嘻嘻地说:“没法说,没法说。原先黄腊腊的,不成个样儿谁知粮食一喂,喂出个画儿!”
    村人们说:“看你美的?咋就没法说呢?”
    孙布袋咂着舌说:“咂咂,白呀,老白呀!”
    有人好奇地问:“咋白?”
    孙布袋说:“你不知道有多白,跟细粉样!”
    有人逗他说:“啥细粉,红薯粉吧?”
    孙布袋比划着说:“真的。真的!诓你是孙子,比细粉还白。”
    有人说:“比细粉还白?那是啥?”
    孙布袋得意洋洋地说:“啥?——多遍面游戏三国之英雄传说全方!”
    人们轰地笑了。孙布袋红着脸说:“不信吧?说起来叫人没法信……”说着,嘿嘿笑着走去了。
    又过了几天,孙布袋再出门时,就见他身上穿的衣服周正些了,那些烂的地方,该补的补了,该缝的缝了;脸显然是用水洗过,像换了个人似的,看上去精神多了。一个多年不洗脸的人,竟然洗脸了?!村里人诧异地望蓑他,吃惊地说:“布袋,脸也洗了?!”
    孙布袋乐呵呵地吹嘘说:“嗯,嗯。洗个脸算啥。不光洗脸,还天天洗屁股哪!”
    有人说:“吹吧。东拐的牛都叫你吹死了。”
    他说:“真的。真的。人家南边讲究,天天洗屁股,不洗不让上床。”
    有人就说:“是你给她洗呢,还是她给你洗?”
    人们又笑了。
    孙布袋红着脸说:“没法说。真的,没法说……”
    此后,在一段时间里,村里人都想看看那“多遍面”到底长的啥样?于是,村人们开始寻找各种借口,或是借簸箕了,或是找套绳啦……纷纷跑到孙布袋家去瞧那女子。凡是见过那“信阳女子”的(这时,村人们已知道南方信阳那边闹了饥荒,饿死了很多人!她就是从南边跑过来的,于是都叫她“信阳女子”)。都说可惜,太可惜了,这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尤其是那些汉子们,开初怎么也不信。说长得好也就罢了。要说白,那是个人,能会有多白哪?!胖妞不白么?风姑不白么?还能咋个白呢?然而,当他们瞧过之后,却一个个被娜鲜艳震住了!那是怎样的白呀。
    那白,生生是水嘻窟出来的,是细细发发的白,嫩嫩乎乎的白,那白能生出瓷哗哗的光来!在平原上,人们从未见过这么细发的女人,那是水土的劲呀!这白。是南方的水润出来的,怕只有在南方才能漂出这样的白来。
    这真叫白里透红哇!那红呢,又是一丝一丝的泅出来的血色,血色天然地洇在那嫩自上,绷出一脉一脉的鲜活,就像是绽放的花一样!那眉儿眼儿就更不用说了,全是好水滋养出来的,真湿润哪!哎哟哟,简直不敢看,看了叫人想疯!
    真是个“多遍面”哪!
    过后,人们又说:孙布袋算个什么东西呢?竟然有如此地艳福?!
    于是,村里人又都愤愤不平,说是人家天成把人救了,天成是大恩人!倒让孙布袋这赖孙捡了个便宜?!
    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邵“信阳女子”耳朵里去了……然而,却独有马天成没有去看那女子。当传说纷纷扬扬的时候,他只是笑笑而已。
    春上,那女子从家里走出来时,就吸了一村人的目光。汉子们特别爱研她说话,她的南方口音就像是棉花糖捏的,糯米面泡的,甜甜的,软软的,呢呢的。和村里的妇女们一块上地干活时,也常有汉子想点儿跑到女人群里借什么,目的也就是为了看看她。
    可马天成却从未和她照过瓯。也不知为什么,越是有入说她,砰天成越是不见她。他是支书,要见她的机会设多,可他就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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