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东西都不是好人
“不是我要,是人家银根娘要买。”马稣说,“真的,她找我当个中人,把你的房子买下来,她和三华搬去住。”
“她不是住在银根那儿么?”马阳笑说:“她住楼房还不好,怎么要想住破烂房子,想是你在骗人吧?”
“我,我骗人遭天雷打。”马稣心里发急,结舌说:“我,我说的全是真的,你同意了,我就给她回话去。”
马阳点了点头,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你这就同意了?”马稣问道。
“别急,让我想想调教香江TXT下载。”马阳说:“让我想一想,要卖,再给你回话。”
马阳回到饭庄,见张土豆正和一吨半从菜市场把菜买了回来。
“怎么张师傅买菜呀。”马阳问:“这不累着你么∥
“没得事。”张土豆笑说:“殷师傅今天没过来,我就代她去买了。”
“我是怕你累着了。”
马阳知殷寡妇每天带一吨半去买菜的,殷寡妇把张土豆称张师傅,张土豆不便称谓她也就浑喊殷师傅了。马阳想了下笑说:“这大个餐厅就靠你炒莱,你就不去管别的事吧。”
“也是。”张土豆笑说:“我把菜炒好就对了。”
马阳转身从天井的梯子上楼,看了二搂也不见马三华,心想这娘儿两个怎么都没有来?马阳在三楼自家房间里坐了。
“马三元来过。”梅含章说,“说是银根关起了,望你去说情。”
“我去了。”马阳道。
这时,张土豆跟上楼进屋了,马阳只得让坐。
“唉。”张土豆笑说,“殷师傅家里不幸啊。”
“你就别说,我知道了。”马阳笑说,“我刚刚到镇上把话说到的,要放人,人家说着他认识态度再处理哩。”
“你真是个大好人。”张土豆笑说:“我还想来给你说说这事哩,你就去了,那我也就不说了。”
“我一知晓就去了。”马阳笑微微地说,“这事儿慢不得。”
“哪是,那是。”张土豆点头说:“你村长就多看着点儿,我下楼去了。”
张土豆一一走,马阳心下就不痛快,想什么子事呀,都来说情,似乎是我跟人家马银根过不去,他犯事与我什么子相干呢。
“这事啦。”梅含章又唠叨开了,“你得关心着,银根可是你喊人家回镇上来的。现在出事,咱们也有不是的,让人说笑话不好。”
“你就别火上浇油了。”马阳听自家婆娘如是说教,心里老是不舒服,但又只好忍了,说:“我不是一听说。就去了么?”
梅含章无话而叹息,粗口粗口地喘气,许是冬天里更加气不足了。
马阳说声我到庵里去了。下楼又见一向不跟他打招呼的马娥姑守在一楼天井,不知她在干什么子。
“娥姑忙吧?”马阳只好问了一声。
“也不忙。”马娥姑说,“挣口饭吃。”
“孩子上学还顺吧?”马阳笑问,想缓解。尴尬的境地于己实在不利。
“倒也还听话。”马娥姑说。
马阳笑着往外走,被马娥姑喊住了。
“别走。”冯娥姑跟上一步,“我说一句话边场飞翼最新章节。”
“你说吧。”马阳站定了,转过脸笑笑盯住她。
“殷婶今天没来。”马娥姑并不看马阳的脸,说:“说是银根关起了,这事你可得帮她一把的。”
“我去过了,说问题大,人嘛就给放的。”马阳说了,顿了一下,又斜眼问,“就这个话么?”
马娥姑点了点头。
马阳走出饭庄,据了几条古巷,出了老村,径直走进了慈姑庵,上木楼进入鉴真屋里。
“人关了。”鉴真问,“你知道么?”
马阳便又说了要放人的话。
“放了也不一定没事吧?”鉴真还是关切地寻根刨底。
“事情太大。”马阳笑说。“总得有个方寸吧。”
“得饶且饶吧。”鉴真说,“都不容易,全靠你做这件大好事了。”
马阳点头,鉴真便给教读经文。读了经文,马阳又回饭庄去了。
转眼是晌午,饭厅里吃客多起来,马阳把梅含章也喊来饭厅做事。柴旺和扁鸹走来,看马阳亲自给客人端盘子就觉得好笑。
“你们忙吧。”马阳看见柴旺和扁鸽走到自己面来了:“怎么白天就来喝酒?”
“我们不是来吃酒的。”柴旺笑说,“有事必须向你说一说。”
“那就说吧。”马阳把两盘菜放客人桌上,走到天井里了。
柴旺和扁鹬跟着马阳走到天井站定,就说出太过份了,这样处置马银根,恐怕引起混乱,说村长得把一把关,压一脏这件事的火势。
马阳笑说都是明白人,何苦弄得都不好过呢?我马阳会鼎力帮他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柴旺和扁鸽一走,马阳心里就很不舒坦,弄马银根这事的确闹大了些。他想,马银根把这镇上好多事都搞得一清二楚的,治他的罪,咱这里很多人都将受到牵连。他知或猜知的很不少,他会毫无保留地说上一通.弄下去我马阳这楼还保得住么?马稣说殷寡妇要买我的房子,这是有道理的哩。柴旺和扁鸹来说话了.表明他们也耽着那份心。
马阳正想,便听见洪亮的哈哈笑声传入耳膜,抬头看是玄真进饭厅来了。
“好大的气派呀。”玄真念声佛环顾饭厅朝马阳说,“这大一座楼,你真有本领哩。”
“禅师还没有吃午斋吧?”马阳迎着玄真走进旅客登记室让坐,笑说,“我去找张师傅给你傲斋饭。”
“吃了的。”玄真笑说,“吃了饭我想起到镇上来转转,早听说你建了大厦,也想来看一看风景的。”
“别客气。”玄真兜了一大圈子,说出来意,从做人为善说起,说到对马银根事看法,说到对这件事的利与害,马阳——听得仔细。
“这事我一昕也着了急。”马阳笑说,“现在只求人家放一马,抬抬手哩。”
“你能办好这事的大明政客全方。”玄真笑道,“我走了。”
马阳在古巷中送了玄真一段路,就转身回饭厅去。将走至门口,又想到这会儿人多混乱,正好去看一眼殷寡妇。
马阳回身缓缓地在古巷中走,思绪在脑子里转,权衡一番,是党对马银根处置过火了,只恨哥子年轻气盛,这么整法,事必把自己装进去了。
马阳走到慈姑庵外马银根宅楼的院坝,大黄狗就过来摇尾巴。他便感叹这家人也不十分坏的,连狗见了就甩尾巴,何况人呢?马银根也是年轻好强,自古以来,民不与有钱人斗。有钱的不能与官争,这银根儿年轻不懂事啊。又想起殷寡妇半生为人,半生就是自己暗中女人了,一切还不是听话的,何必赶尽杀绝的,就连村人外人都看出来了,我马阳能让人暗里骂不是人吗?
马阳爬上楼,大黄狗也跟着上楼来。他推开殷寡妇的门,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床沿上发呆,眼睛红肿哩。
马阳走过去,殷寡妇就痴痴呆呆地望着他,显然刚刚哭过了,脸上还有干涩的泪痕,粉脂的版图已遭受过一场严峻的浩劫。殷寡妇拉了一把他,他就也在床沿上坐了,大黄狗在他们脚边嗅嗅甩几下尾巴朝屋外去了。
“什么子事?”马阳笑笑说,“把你急成这个样,我已经去找过他们了,你放开心些。”
“我活不下去了。”殷寡妇哇地一声哭了,声音颤抖着说不出话。
“快别乱说。”马阳唉叹口气说,“几十年来,你不是活出来了么?怎么一丁点儿挫折,又说这等不祥的话?”
“没了丈夫靠儿子。”殷寡妇眼泪汪汪地说:“现在儿子又没了,我活着有什么子意思?”
‘唉。”马阳功道,“别乱说了,儿子怎么就没了?不是正在找人说情嘛,夜里银根就会回来的,况且三华不是在你身边吗!”
“三华?”殷寡妇哭说:“我教他去求玄真师傅,让收下他做徒儿,他去寺里了。”
“啊。”。马阳说,“你就作了死的打算了?”马阳沉重地叹了一大口气,心里大有不忍的滋味,说,“以为死了干净么?哎。”马阳似乎动了感动地说,“不要乱想,有我马阳一天在,就不准谁伤害银根。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我把他弄回来的,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殷寡妇急痛于心的样子,说不出话。
“天下事事事磨人。”马阳想了下阋儿,说,“遇事要冷静想些办法,你们不能没事找事,现在既然这样了,就要想到挽救过来,不要哭哭闹闹,把一家人弄得四分五裂去了。你们得赶快把三华给我找回来。我马阳把话说了,银根不会有大事,我拼了这条老命不要,就要找他们让银根没事。”
殷寡妇听了就不哭了,自擦了一双泪眼。
“就这样,”马阳站走身来,说:“把三华找回来,你们把饭庄的事儿管好,也使我空出手来,去找他们磨,把银根的事办一办。”
马阳往回走,想起马稣的话,自信没有答应把老屋卖给殷寡妇是对的。显然的,殷寡妇是以买老屋拉人情的,把三华弄去学和尚,还要老屋干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老屋实在太老了,不卖了。一路想来,既恨马银根不懂事,又恨自家哥子气盛不饶人。骂一声,两个东西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