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甩三甩
卢小庄追到上海,找到梁雨,跟梁雨大闹了一场,还不解气,拾起一包煎饼拼命地撕开,摔在地上,正巧摔在司马腾娘的脚上。司马腾娘这段时间经常来上海,一是因为煎饼,二是因为梁雨。她不相信梁雨不跟司马腾好,她要劝说梁雨嫁给司马腾。
司马腾娘看得出来,卢小庄是冲着梁雨来的,羞辱梁雨,梁雨竟忍得住。她早就看不下去了,现在,猛不丁地被这个来路不明的黄毛丫头摔了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为梁雨打抱不平。别看司马腾娘四十多岁了,身板硬朗,且能敞开脸儿,上前揪住卢小庄的头发,抬手在卢小庄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漂亮,又干脆又响亮,一巴掌下去,卢小庄的脸上立刻留下一个红印子。
“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在这里撒野,看老娘不教训教训你!”
卢小庄只想着跟梁雨大吵大闹,甚至要和梁雨撕打上一阵子,以解心中的恶气,可是梁雨只是忍着,不和她掰争。正不知如何是好,不料被一个老太婆子教训了,冲上来要和司马腾娘拼个你死我活,被急忙赶来的穆圣翕一把拽住,拖到一边去。
卢小庄一边叫骂,一边流泪,以示自己受的委屈。然而,穆圣翕因为卢小庄曾对梁雨施加压力,迫使梁雨离开师范的煎饼摊,已经不能原谅卢小庄。这几年,卢小庄和穆圣翕,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因为父辈的牵扯,他不能完全把卢小庄拒之门外,但就俩人而言,来自他们各自的个性的分歧,很难走到一起。
“你这是何必呢?于其这样痛苦,不如抽刀断流,给双方一个自由的身心。”穆圣翕说。
梁雨回头望着穆圣翕,这个深陷在痛苦中的男人,同样也让她的内心变得痛苦不堪。
司马腾娘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个梁雨竟是一个香饽饽,不但她惦记着,穆圣翕也惦记着。怨不得穆圣翕要建煎饼工厂呢。她再看看穆圣翕,浓眉大眼,端正气派,心里也格外喜欢。如果真是这样,梁雨嫁给他,也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她也没什么话说,司马腾也了一份情。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难为你。”司马腾娘对梁雨说。
再说卢小庄,灰溜溜地回了苏州,跟臧小六哭诉了一番。
许文娟知道了,责问卢小庄:“你去上海现什么眼,你还是个大学毕业生,你以为你这样穆圣翕就能对你好?错了,只能激起他对你更多的厌烦。收拢男人的心得以柔克刚,你懂不懂?”
“我不懂!不懂!不懂!”
“不懂就不要乱来!”
卢小庄哭得一塌糊涂。
臧小六劝了卢小庄半天,卢小庄才止住抽抽答答的哭声。
这个梁雨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把穆圣翕迷得不行,又是为她建煎饼工厂,又是为她抛弃卢小庄。臧小六决定去会一会这个梁雨。
卢小庄软声软语,把穆圣翕从上海叫回苏州。穆圣翕心里明白,他不能跟卢小庄闹翻了,闹翻了对谁都不好,乐意顺势下这个台阶。卢小庄拉住穆圣翕,哭泣着说:“圣翕,我知道我背着你去找梁雨,你一定很生气,是我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气不过,以后我再不这样了,好不好?”
“我并不生你的气,只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哪点儿不好?我是真心真意爱你的圣翕。”
穆圣翕掰开卢小庄的手,“咱俩就像两条轨道,永远都不可能交叉,你懂吗?”
“我不懂,我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也不在乎你心中有梁雨,我永远都爱你,一辈子对你好。”
卢小庄把穆圣翕叫回苏州,臧小六却悄悄地去了上海。见到梁雨,一副清秀的面容,惹人喜爱。如果没有卢小庄的话,她还真能接受梁雨。只是现在有一个卢小庄,而且这个卢小庄又是许文娟的闺女,跟她的闺女又有什么两样。在臧小六的心里,卢小庄已经是她的亲人了,她怎能再接受别的嫚儿做的儿媳妇呢?
臧小六看了梁雨的煎饼工坊,尽管地方狭小,却处处利利索索,井井有条。她不由地想起自己当年刚来江南时的情景,十分欣赏梁雨这种打拼的精神。
梁雨不知道臧小六所来何事,只是端茶递水,察言观色,静待下文。
臧小六说:“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认下你当我的干女儿,只要你不再打扰穆圣翕,你们就是一对亲兄妹,怎么样?”
梁雨一听,大吃一惊。她没想到一位响当当的菜老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张口对臧小六说:“您搞错了,我没缠着穆圣翕,是穆圣翕缠着我。”
“当然,不管谁缠的谁,从今往后了却这事,就好。”
梁雨对臧小六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只有天老爷说了算。”
臧小六从上海回来,一路上想,这个梁雨看上去文文静静,不温不火,说起话来还怪拿人。怪不得穆圣翕被她迷倒了。
梁雨也在想,这就是穆圣翕的娘啊!再见到穆圣翕,心里早冷了三分。穆圣翕不知何故,以为还是卢小庄闹腾的,对梁雨说:“卢小庄回去被她妈教训了!她妈还要亲自到上海来向你道歉呢,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别,拜托,别让她来,我受不了。”
许文娟还真的来了。这一来,把事情闹腾得极富戏剧性。许文娟态度诚恳,说:“卢小庄这丫头,都是受了她那个神经病爹的遗传,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向你道歉。”
梁雨哭笑不得,只得安慰许文娟,一再表示自己根本没生气,都是司马腾娘不知道内情,鲁莽了,动手打了卢小庄,该道歉的应该是我。
事情总算有了转机。男人就盼着这样的结果,一边和着稀泥,一边偷着乐,总不屑鸡零狗碎,能少一事不多一事。梁雨看透了穆圣翕的心思,“这下你满意了吧?卢小庄的娘是你请来的吧?”
“天地良心,这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不管有没有关系,梁雨对穆圣翕又多了许多顾忌,只是,这种顾忌越多,她的心越靠近穆圣翕,她感觉从来没像现这样对穆圣翕产生如此的依属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