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尘封旧事
或许是没有旁的座位了,或许是根本不计较,一位后面上来的老大爷一屁股坐在了李连营旁边的座位上。
刚坐下来他还问李连营:“年轻人,你往哪里去?”
李连营看了看他,觉得这老人倒面善,便说:“哦,大叔,我到泰汶。”
“哦,我也到哪儿。你出差么?”
“不是,我回家,到泰汶再倒换车。”
“哦,你来临淄打工的?”
“是… …”
“不刚过完年吗,你咋就回家呢?”
“我有事儿… …”
“哦,是不是想媳妇了?… …我看你年轻力壮的,准难熬得住。”老大爷说罢,诡秘地笑了笑。
“哪里,我家里有急事。”李连营辩解道。
老年人听李连营说这话,不再问他了,只是说:“这一路够远的,闭眼迷会儿吧… …”
李连营说:“您睡吧,我不累。”
“呵呵,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呀… …我可不行了,一熬夜白天就打瞌睡。”
“哦,也是,我瞧您头发都白了。”
“是呀,老了,老了… …不中用啦。”
“我看您不显老呀,除了头发白点… …”
“什么呀,我都六十多了,可不真老了。”
“那您六十多了还没退休啊,还出差去?”
“哪里,早退了,这不是吗,我女儿家那外孙没人看着,过了十五就开学了,我得到她家看孩子去。”
“哦… …”
“老伴在家照顾儿子家的,我到泰汶照顾女儿家的,我跟老伴,分家过了… …”老头继续说道。
瞧老人一脸的无奈,李连营心里说:“这年月也是,城里的老人也真不容易… …”想罢,他又对着老人说:“那,大叔,您睡会儿吧… …”
“哎… …”
这位老人刚答应罢,便听他鼻子里打上了鼾声。
李连营不由嘀咕一句:“这老头子,睡觉倒真快,想是昨晚上真累坏了吧?… …对,跟老伴分手了,少不得他们缠磨半天吧… …”念叨罢这句话,李连营不由暗说一句:“看看我吧,咋也变成不知羞耻的坏人了呢?”
车站检票员登车对着众人连吆喝三声,“还有没检票的没?”“还有没检票的没?”“还有没检票的没?”众人没应答。那车站检票员又不耐烦地对着众人喊:“我可下车啦,没检票的我可不负责了哈!”
跟车售票员收好了检票员递给她的单据,对着司机说:“好了朱师傅,没旁事了,咱们走吧。”
朱师傅发动了车。因为没关车门,马达的轰鸣声,一时嘟嘟嘟地乱死人。可即便是如此,也没打断李连营身旁坐着这位老男人的低鼾声。李连营不由又念叨一句:“真是的,这位大叔,也不怕旁人偷了他… …”
李连营自然不会睡觉,再说他也不敢睡,他小心着呢。“这一车人,这么远路下来,谁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蛋呢?还是小心为妙!”
汽车驶出了汽车站,行进在宽阔的临淄大街上。十字街口不少,一见红灯,汽车只能停下来等着。停顿跟慢行间隔,车速当然难提起来。还免不得的是,汽车老颠簸,可即便是如此,李连营身旁的这位老大爷依旧鼾声不止。有时候听着,李连营感觉那鼾声像火车的汽笛声,呜呜地,有时候又像鸣笛,吱吱地。“这老头,昨晚上真是劳累过度了… …”想到这,李连营还用邪恶的眼神盯着老人的裆部看了足有半分钟,“这么大年纪了,他裆里的玩意儿还中用不?”
终于,汽车驶出了临淄市区,李连营感觉自己那屁股颠簸得可就不那么厉害了。身旁的这位老人,他也懒得关注了,至于他是不是像自己一样昨晚上真办那事了,李连营更懒得去考虑。毕竟那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最后李连营忍不住又追问了自己一句:“我咋真像城里人样,变坏了呢?”
李连营脑袋倚在靠背上,眼睛盯着汽车的顶棚,不由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临淄打工的前后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