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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洗 澡 惊 魂

    唐白河系汉江一级支流,流经湖北、河南两省,流域北部为伏牛山,东部为桐柏山,西、南部为丘陵岗地,中部为南阳盆地,因唐河、白河汇流而得名,干流起于两河口,止于汉江。
    1974年盛夏的一个夜晚,天空湛蓝,月明星稀,气候燥热。这条细瘦的唐白河,有淡淡的薄雾,像条银白色的纱带蜿蜒,从眼前的一个大沙包绕个弯,从东北扭向西南的汉江,使对岸形成了一个河套。河套对岸上的几块参差不齐的树木和村庄,隐隐约约地点缀在一马平川的平地里。河岸这边的沙包到316国道,是一望无际的河滩地。一片片红薯秧、花生苗、苞谷叶中,有蝈蝈鸣叫。
    沙包下沿河边,水面清澈平静。
    4个男人,一人拿着一条毛巾,正赤条条地在河里抹澡。他们的汗衫、裤衩、塑料凉鞋很随意地放在河沿上。河水随着他们的划动,“哗哗” 地荡起一阵阵涟漪。
    21岁的陈大树,浓眉大眼,膀阔腰圆,魁梧英俊。他扎个猛子从水底里钻出来,双手抹着满脸的水珠,憨厚地笑着说:“下午除牛铺,个个都被牛屎糊得臭烘烘的。要不来这河里冲洗,到家里……”
    40多岁的牛组长,中等身材,结实硬朗。他“嘿嘿”一笑,接过话茬说:“到家里恐怕用3盆子水也洗不干净。我说来这儿洗澡,说对了吧?你还嫌远不想来呢。”
    近40岁的胖冬瓜,五大三粗,说胖又不算胖,浑身的皮肤松松垮垮,像套了个打皱的棉花包。他逗着趣说:“要是有香肥皂给大树用用多好,浑身洗得干净净、香喷喷的,让那姑娘闻着更加喜欢。”
    陈大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应腔。
    30岁刚出头的干柴棒,细条条的个子,浑身上下只见骨头不见肉。他将信将疑地:“说的是老贫协主席的立秋姑娘?不可能吧?他们可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阶级。”
    胖冬瓜犟着嘴说:“有啥不信的?他爹当地主,也不能影响一表人才的大树娶媳妇嘛。”
    干柴棒认真地:“你要知道,那老倔头可是个论成份的家伙。”
    牛组长夸张地:“你们可知道为了提升大树的身份,促成这门亲事,我费了多大的周折?我围着三队长跟前跟后说了七天八早晨,才把大树要来喂牛。”说罢了,他得意地望着陈大树笑了笑。
    陈大树叹口气,自卑地 :“我谢谢组长叔的关心。我这生成的骨头长成的肉,天生的地主儿子,不敢白日做梦。”
    胖冬瓜劝慰着:“你不该这样小看自己。我听说,立秋姑娘一直在接近你,她心里肯定喜欢你。”
    牛组长一本正经地鼓励着:“地主的娃子就该低人一等?就该打光棍?我不信。大树呀,你大胆地跟她好上就是的,我们都支持你。”
    胖冬瓜和干柴棒都姓陈,和陈大树是一辈的,他们在他面前更是直言而道,光捞稠的说。
    胖冬瓜说:“大树老弟,我是娃子大人一大家了,这女人的心我略懂一二。只要她想跟你好,你就大胆地上,先把她摁住干两回,她就会死心眼儿跟定你。”
    干柴棒有些羡慕地:“我要是大树呀,我可不管她老爹头上有抵人的角,先把她搂着干出娃子再说。”
    陈大树苦涩地笑了笑,没吱声。他心里何尝不想娶媳妇呢?单从生理上说就想得不得了。到16岁时,身体上一些敏感部位就萌发了一些说不清的骚痒。过了18岁,对异性更有一种特别的渴望。如果从18岁算起,他想娶媳妇已经想3年了。他老爹为他能早日成婚圆聚,曾偷偷带他到鹿门山寺庙里求神拜佛,也暗地里四下托人说媒,但都因地主成份而告吹。他现在一家3口人,他爹他姐和他,都是棒棒叫的劳力。就是生产队的工分值在低,他家每年也能纯进几百元钱; 就是口粮再缺,他家也能多夺几百斤工分粮。像他这样的家庭条仵,在全大队都是独一无二的。就是因为……,唉,咋说呢?他勾头哈腰,双手捧水,一边抹脸,一边甜甜地回忆起了和马立秋情意缠绵的往事。
    那年,陈大树11岁,马立秋还没过9岁的生日。春天的一个傍晚,在满天红霞的映照下,唐白河河滩麦苗地一片金黄。一群挖野菜的孩子,把镰刀和草筐都甩在一边,大呼小叫着玩起了“拜花堂” 的游戏。天真无邪的马立秋,头上顶着一件红格布衫,面向河边和憨态可掬的陈大树并排站着。14岁的四楞子老成持重地站在一旁吆喝着:“新娘新郎拜花堂喽——。”陈大树憨厚地笑着,伸手牵起马立秋的手,真地按号令勾头哈腰拜起来。小伙伴们欢呼雀跃地拍着巴掌。11岁的马冬至,喊了一声“妹妹靠紧点儿” ,跛着脚跑过来,把马立秋推靠在陈大树身上。俩人乐得不知鞠了多少躬,拜了多少拜……。
    又一年冬天的中午,天上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冷极了。营子中间有一座搅辘辘的水井。13岁的马立秋,骨瘦如柴,破衣烂衫,搅动辘辘打水,吃力而痛苦。15岁的陈大树挑着俩木桶从营子东头走过来,放下水桶担子,赶忙帮她把水桶搅上来,并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烙馍递给她,热乎乎地:“这是我偷偷拿来送你的。”她感激地望着他,接过烙馍咬一口,甜蜜蜜地说了一声“大树哥真好” ,舍不得吃的样子:“我带回家给奶奶和小憨子吃。”说罢,她艰难地挑起水桶往回走。他赶忙撵两步:“放下,我帮你挑。”说着,他等她把水桶放稳,接过担子挑起就走。快到她门前一棵老椿树附近时,他停住放下水桶:“立秋,快到家了,还是你来挑吧。”她接过担子:“你不到我们家歇歇气?”
    他说了一声“我们家是地主” ,转身往回走。当他扭头望她时,她站那儿正翘首望着他痴痴地发呆。
    还有一年的夏天,俩人都被生产队打成了“半劳力” ,每天靠给牛栏割青草按斤计分。一天上午,俩人和几个“半劳力” 在北山小松树林里割草。陈大树不小心,一只手被镰刀割破了,鲜血直淌,疼得他“哎哟” 了一声。马立秋闻听慌忙跑过来,毫不犹豫地把上身穿的补丁巴布衫衣襟撕下一绺,蹲在他面前给他包扎。他望着她那丰满的胸脯、白嫩的肚皮和虔诚的脸,心都醉了……。
    这会儿,陈大树越想越美,越美越想,心又一次被震撼了,身上真像触了电一样热烘烘的发麻,不禁心潮涌动,欲火中烧,下身的“小弟弟” 猛地澎胀得不能自已。是呵,正处在谈婚论嫁时的青春男女,那种对异性的向往和**,既迫不及待,又无法言表,每天都在互相窥视、猜疑、探求、梦幻,甚至是在痛苦的压抑中度过。
    原来,位于316国道北边的陈湾大队,是一条线相互联结的四个村庄,陈大树和马立秋同是3队的社员。三队营子高矮不等的草房瓦房中,点缀着一些葱茏苍翠的大小树木。一条东西走向的主路,又把营子分成南北两半。陈大树的家在营子东头路南边,马立秋的家在西头路北边。两家相隔不远,朝夕相见,从“两小无猜” 到“青梅竹马” ,真乃天造地设一般。陈大树早就清楚马立秋对他“有意思” ,但人家是贫协主席的大千金,两家有天地之隔,咋可能呢?这段时间,他的脑海里总是闪现着马立秋靓丽的身影,沉浸于欲想不成欲罢不能的痛苦之中,对牛倌们的好心鼓励,只能一笑了之,他们咋知道他的难言之苦呢?
    此时,他强忍着那份甜美和苦涩,索性起身上岸,拧干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滴。他刚穿好裤衩汗衫凉鞋,不经意地向河下游望去,突然看见一个高挑的人影跳进河里。他毛骨悚然地大吼一声:“不好了,有人投河啦!”随即奋不顾身地向那边飞跑过去。
    牛组长、胖冬瓜、干柴棒一阵惊愕,等醒过神来,慌忙上岸,穿上裤衩,拎着凉鞋、汗衫,赶紧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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