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无题

    “买我一命？”
    “对！”
    “为什么？”
    “你还有别的东西，可以作为交换吗？”
    叶龙涛沉默下来，如闻飞所言，现在的他确实一无所有，似乎除了用命去交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再没有别的出路。
    “你不怕我治好以后跑掉吗？”
    “有什么好怕的，因为你妹妹的缘故，来之前就已经决定把钱给你了，至于为什么现在我要买你一命，随你怎么去想，反正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对我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你是打算不让我觉得有所亏欠吧，谢谢！”叶龙涛自作多情的山然一笑。
    “你觉得你有那么重要？”闻飞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叶龙涛的表情疑惑起来。
    “没什么意思，如果你答应，那么出院以后过来找我；如果你不答应，出院以后该去哪儿去哪儿，我对残废不感兴趣。”
    叶龙涛脸色阴沉下来，心中原本的一丝欣喜被眼前的少年无情扑灭。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而已，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原本还想说出一大堆感谢的话语，一大堆的承诺什么的，全都憋死在心中。他感觉的出来眼前的少年话中有话，但是一向直性子的他，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而且在闻飞的刺激下，他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他身边的笨丫头就更加想不明白，这两个男人怎么一见面就又打又杀的呢？自己还觉得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大哥哥怎么会要买哥哥的命呢？
    她不懂，她也无力制止，她只能在一旁嘟着嘴哭泣，希望能够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闻飞立在一旁无动于衷，既然决心已下，就不得不出狠招，叶龙涛看模样已有二十来岁，早已失去了练武术的最佳时期，虽然身体素质不错，但是骨骼基本已经定性，而且腿治好以后也是一个残废，若是没有被逼上绝境，他能够一心一意的练武吗？别忘了他还有一个能够逼的他卖命的敌人，若是不把他逼上绝路，他从医院里面出来以后，会做什么傻事，谁知道？
    闻家男人一向懒惰，特别是有关于解释之类的毫无用处的话语，多说一句都会觉得掉价，他们只相信自己本身的实力，他们认为男人最好的表达方式，只有拳头。
    小叶子还在呜咽，叶龙涛已经伸过手来拉住了她，缓缓说道：“我可以答应为你卖命，但是无论我是死是活，你都要保证我妹妹的安全。”
    “没有问题。”得到答案，闻飞也不在多做停留，把钱放在病床上就此离去，剩下兄妹俩人自己好好清静清静。
    兄妹俩呆呆地着看着闻飞离去，只剩下病床上厚厚的一叠钞票，这就是自己卖命换回来的钱。叶龙涛傻笑不已，自己终究是一个抗不过命运的小人物而已。腿被人打断，只不过是别人口中的一句话而已；现在把命卖掉了，也不过是眼前这个少年的一句话而已。
    这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小人物的悲哀吗？
    叶龙涛不想服气，不想低头，自己可以去死，可是剩下妹妹一个人，剩下家中多病的双亲，他们怎么办呢？
    他只是说，买自己一条命而已。
    我还有机会。
    叶龙涛双眼发红，犹如陷入绝境的野兽一般。
    “哥哥，等腿好了以后，我们回家去。好不好？”小叶子鼓着腮帮子弱弱地问道。
    “傻妹妹，哥哥是那种只会逃跑的人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叶龙涛拍着妹妹的脑袋轻声问道：“老实告诉哥哥，你觉得刚刚那个少年是一个怎样的人？”
    叶紫薇埋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我觉得大哥哥不是坏人，虽然说话过分了一点，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打哥哥的，而且你不知道，大哥哥打架可厉害了，我们班上那五六个坏同学都被他一个人打跑了。”
    “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叶龙涛大怒，双手紧握成拳头不停颤抖。
    看到哥哥生气，叶紫薇赶紧将认识闻飞的经过说了一番，最后弱弱说道，“大哥哥不是坏人，而且大哥哥家里面还有一位很好的老爷爷。”
    “是吗？”
    叶龙涛静下心来陷入沉思，反复的猜测闻飞的用意，许久以后脸上才恢复自然。他抚摸着妹妹圆圆的脸蛋微笑着道：“以后哥哥不在的时候，遇到困难去找刚才那个少年，哥哥也相信他不是坏人。”
    “恩！”小叶子一脸认真模样。
    陈锋悦下午到学校读书的时候，校门外已经站满了红发绿毛的不良少年，从衣服上看来，大多数的还是在校学生，不过从神情上看嘛，那就是一堆人渣。
    老远的地方都能听到这些混蛋们制造的噪音，不过没有人敢出面制止他们，直到陈锋悦的身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快看，快看。太子来了。”
    也不知道这堆人渣里面谁先发现了陈锋悦，一群男男女女就像追星族看见偶像一般蜂拥了过来。
    噗！噗！噗！
    三个冲在最前面的不良少年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倒下来，陈锋悦身旁不知何时已经走出来一个体魄雄壮的中年汉子。朝天鼻，大嘴唇，眼睛被大大的乌黑墨镜所遮挡，汉子的卖相着实让人不敢恭维，但是凌厉的手段却是立马吓住了这群疯狂的少男少女。
    没有再敢靠近陈锋悦，但是对于太子的仰慕之情，却是飙升到了极致。
    什么是腕，什么叫做气派？
    这才是太子所应有的气势。
    陈锋悦瞥了一眼还在地上嗷嗷呻吟的少年，也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大小，他们这是何苦呢？
    自己其实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因为有一个不一样的老爸而已，你们这么疯狂，干什么呢？
    白痴！
    迈过萎缩在地上的身体，陈锋悦没有丝毫得意神情，他继续走向校门。被众人簇拥敬仰的场面，已经不能增加他的雄性荷尔蒙分泌了。
    足够大的事件，自己没有资格，老头子也不会让自己参与，小的事件比如星期六揍那个面馆汉子，竟然也会让自己觉得郁闷，让自己感觉到良心的不安，这个世界真他妈地混蛋，自己只不过是个混蛋，老爸也是个混蛋，为什么我会觉得良心不安呢？真他妈的不爽。
    更让陈锋悦不爽的却是闻飞，如果他是读书比自己厉害，那也就罢了，对于读书，陈锋悦从来不感兴趣，可是这混蛋的成绩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身世更不用说，只是一个乡巴佬，可是无论从胆略以及豪气方面，怎么可能都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呢？
    自己可是从小带领着无数小弟打遍L市的黑道太子，无论是那条道上的大佬，见到自己还不乖乖的尊声‘陈少’？
    怎么可以被那个小子超越？
    陈锋悦越想越来气，他给自己短期内指定的目标，便是凭借自身的实力把闻飞收为小弟，否则在自己班上就有一个比自己还要有种的家伙，自己这太子的面子还怎么放？
    想要收服闻飞，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越是有挑战性，陈锋悦越觉得有趣。
    难道不是吗？
    对于这些用敬仰的目光仰视自己存在的傻逼们，陈锋悦没有半点兴趣，不过就在他刚刚迈进校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辆纯白色的宝马Z4轿车里面走了出来，陈锋悦的嘴角挂起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你，过来！”陈锋悦随意的从人群中点了一个发型很前卫的不良少年过来，被点中的少年一下子笑的牙都快掉在地上，赶紧跑了过来，留下身后无数羡慕的目光。
    陈锋悦伏在少年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而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离去。一路上陈锋悦的脸上始终挂着张扬的笑意。
    啾~~啾~~啾~~
    谢超悬挂在皮带扣上的汽车防盗器开始激烈的鸣叫起来，谢超很不爽的皱起眉头来，这辆高档宝马轿车可是他花了六十来万才买到的高级轿车，平常时候他可是宝贝的不得了，哪怕是有不懂事的小孩在旁边玩耍，也一定会被他狠狠地骂开，今天因为过一会有个很重要酒席，所以才会开着来上班的。
    一定是那些没有见识过高级轿车的穷鬼们在围着自己的宝马轿车观赏，才会不小心触碰警报器的。谢超这般想着，心里面很是气恼这群穷鬼，不过更多的是几分沾沾自喜的骄傲。
    心里面不是很踏实，谢超还是把头伸出窗外打探了一番。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谢超差一点就从六楼的办公室窗户上跳了下来。
    两三个不良少年穿着篮球服正在围着自己心爱的轿车旋转，在他们手上应该握着锋利的锐器，一道道刺目的划痕出现在轿车身上，谢超感觉自己的整颗心脏都随着在滴血。
    “你们这群混蛋，还不给我住手！”
    谢超发疯一般冲下楼去，几个少年发现不对劲自然不会蠢到自己留下来赔钱，一溜烟跑没了影，只留下谢超一个人戚戚然站在心爱的轿车前面发呆。
    划痕足有七八道，最长的从前面的大灯一直划到尾灯，最短的也有二十五公分左右长度。
    手抚摸在划痕上面，满满的全是心疼，谢超带着哭腔疯狂的叫道：“你们这群小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