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爱恨纠结
“……我还记得她那同学叫小含,要是碰上我绝不饶她。那年她们家出了点事,她家老头胡搅蛮缠,被人揍得住进医院。这小丫头和他哥哥跑到我们家,要我爸替他们出口恶气。对了,还拿了礼物,我爸也不好不收啊,又不值几个钱。可回头一问,揍他爸那人的爹比我爸还厉害!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不想要头上的乌纱帽吗,所以就给推脱掉,没管。就为这我家那小丫头和老爸干上了,最后闹僵在那里。天晓得,她会拿出那么损的一招!”叶子桐一面倒酒喝,一面惆怅地讲着。
“了不起的人物唉!她可在伸张正义,你不觉得吗?真可惜!”夏楠开玩笑说,以为他不过希望有个人听故事,也不再戒备,“自然有原因的,我当初离开家就想给他们点儿厉害看看,除此可找不到别的办法叫他们在意。不过,他们恐怕也不会把这当回事。我现在好好的,你干吗不相信妹妹也有手,她也会没事的,不见得就是你们所担心的坏结果。”
江景晨一旁笑道:“你也离家出走?你们完全如出一辙,由着性子干,死不回头。”
她深澈的眼睛无声抗议,嘴上嘟噜着,“我跟那样的人物比渺小得很。”扭头不搭理,急切地对“当事人”说:“一眼就看得穿,都是打人的人嚣张,根本不怪她同学的爸爸。否则,干什么非得与最亲的人决裂呢!”
“这是什么推理啊?”江景晨匪夷所思,轻视她的小聪明,把那都看成天真和幼稚。
她马上回答说:“用打人解决足见心眼坏,那又怎么不会故意欺负人呢?我理解她妹妹那种心情,绝对是受不下去的情况。假设她亲眼看着朋友一家蒙受了天大的冤枉,而自己的父亲明明能帮忙却袖手旁观;假设她恰恰就是爱憎分明的性格,那她会多么痛恨自己的父亲,把他都打为害人的凶手呢。”
江景晨调侃道:“你当年出走一定是这么只愤怒的山羊喽?我断定上帝造你们用的是同一个模子。”见她背过脸去,紧闭了嘴,他便往边上挪去,“有我什么事,快闭嘴吧!”
夏楠暗自埋怨,又听努力消化“假设”的叶子桐说话了。
“对你们说实话吧!小含的姐姐自杀了,局里已经下了结论。可他们一家根本不肯相信,到处造谣,非要赖到追她那男人身上,你说这人能不揍那老头吗?”
她听得瞠目结舌,忘了手底下的活儿,被谜团吸了进去,生出种种想象来,“在讲故事吗?又曲折又悲惨,还有个不同于人的妹妹,没法相信是真的,还是别讲这种故事。”
“傻瓜!”江景晨玩弄着手机,像说别人似的。接着,夏楠闭口不谈,一心做个听众。他丧气地说,“没有比这聊得更投机,多余的人呀!”便坐得更远,引来一次又一次责怪的目光。
叶子桐摸了摸竖起的短发,没有能从伤感中解脱,“不用逗我高兴!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东西,无论冬夏,穿着漂亮的裙子,总是温文尔雅、聪明伶俐,做他们的骄傲,掩饰得严严实实。但其实她早被宠成了女王,一旦发作,便任性妄为,她坏到为了摧垮亲人而毁灭自己。你不必辩解!事实证明我们全了解她。乐玲出走不久,小含偶然得到姐姐的遗书,它证实那个男人和她的死毫无关联。这该死的一家无赖又盯上了她姐姐的单位。她姐姐和你一样,是个好看的女招待。听说,她很风流。”
江景晨顷刻收起手机,无聊地走过来,“好长的《风流女招待》,看点才开始,人竟要走光了!不亏是叶老弟,知道的故事这么多。常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道的越多越没好处!玩儿起来吧,闭上你的嘴巴,装作什么也不晓得。”
嘻嘻的笑声从夏楠那里传来,她捂住嘴巴偷偷瞧着,估计接下来再也讲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不如认了做妹妹吧!”他提议。
“好主意!”叶子桐拍着干瘦的巴掌。
然而当事者把这当成馊主意,又不便直接说破,便磨蹭着。
“他的伤心事可是你一手勾起来的,你忍心为了打击报复而拒绝这个不幸人的热情吗?孤家寡人很难做的,脑子要往有用的地方用。”
“没有笨蛋比不出聪明人,我连孤家寡人也不想做。我答应认这个哥就是,反正有这主意,认一百个一万个也得答应,我确实没意见。”
正别扭着,陈菲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说:“不好了!前厅要出人命了,江老板快去看看吧!孙经理叫我找你,说是什么帮的,奔子他们治不了,都不知道怎么办。”
江景晨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江大哥——”夏楠担心坏了,连忙喊他,“你……”陈菲拦他过来,催他走,边走边睁大眼睛说,“他们个个光着膀子,拿着钢刀,照着那个人就往下砍,吓死人啦……”一刹那,旋风似的没了人影。
“他不会出事吧?”夏楠站立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