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
去年12月24日上午,兑兑按照财经部主任的指派,去一家种子公司录制节目。兑兑知道,这是她在临津电视台录制的最后一期节目,她觉得自己应该把这最后一期节目录好。本来与他同去的还有一名录像师,但录像师上午还有别的录像任务,两人就约定十点到那家公司碰头。种子公司位于临津的东郊,单位的车又都派出去了,兑兑只好坐公共汽车过去。那天也下着小雪,北风嗖嗖地刮,下车之后,到种子公司还有一段几百米的小巷路要走。兑兑进了小巷,这小巷里只有她一个人,兑兑有点慌,就加快了脚步,可刚走不远,就听到后面有一辆车开过来,兑兑急忙躲到一边。没想到车开到她身边就停下了,从车上跳下两个蒙面人来,架起她就往车上推。兑兑大喊来人,可除了这辆车和车上的人,整条巷子里再无别人。兑兑掏出手机,想拨110,可连一个“1”也没摁出来,手机就让人给抢过去了。
兑兑被塞到车里仍在大喊,那两个蒙面人用绳子把她的手脚捆了,用布条把眼蒙了,用胶带把嘴也封了,然后开起车来就走。兑兑先是拼命挣扎,挣扎了一会儿,连惊带累弄出了一身汗,也就不再作这种无意义的挣扎。兑兑想问他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却张不开嘴,只能专注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这两个人也不说话,车子七拐八转,过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在一个地方停了。兑兑也不知道究竟到了哪里,更不知道离临津到底有多远。那两个人把她推下车,咯吱咯吱地走过一段有雪的路面,再上几个台阶,把她推进一间屋子里,双手反剪捆在一把椅子上。
那两个人坐在旁边喘了一会气,接着一个人哗啦哗啦地打开一包烟,然后咔地拨了一下打火机,把烟点着了。那个人缓缓地绕着她转了两圈,终于开腔了:“警告过你多少次,你就是不听,现在只好请你到这里来了。”
兑兑听这语音和腔调有点熟,阴阳怪气的,很像是临保沙龙给她打电话后来又在商场里拦住她的那个人,估计这人是个头头儿。她想说话,鼓了几下腮,却张不开嘴,只好用脚乱踢。
另一个人伸手把她嘴上的胶带撕掉。
兑兑活动了几下唇腮牙舌,开口说话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对我?”
那头儿说:“我们是什么人,你心里早就清楚。不要以为这半年来我们没怎么理你,就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从没干不合法的事,也没侵害过谁。”兑兑说。她这时已经确信这两个就是“临保沙龙”的人了。
“你这么漂亮,如果找一个临津人做男朋友,肥水没流外人田,我再惦记你,也不会找你。现在你跟省城那个记者——哦,据说他已经不是记者了,瞎写写出了乱子,被降为校对员了——你还跟这么个愣头青搅在一起,还要调到省城的电视台去,我们怎么能答应呢?”
兑兑有些吃惊,自己要调动工作的事他们竟然也知道了。还有一个问题,怎么?大壮已经是校对员了?不会吧?但一想,不管是真是假,就给他来个顺水推舟,于是说:“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他要真做校对员了,我可就不跟他联系了,费这么大的劲,找个校对员,真没意思。”
“哼哼。你还挺会骗人的啊,上次就对我们说你已经跟他断了,不还是联系着吗?虽然电话打得少,短信也发得不多,但也还是逃不过我们的控制。”那头儿说。
兑兑心想,他们只说电话和短信联系的少,看来还不知道我们用传统的书信呢。
兑兑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落到他们手里,光来硬的肯定不行,还要说点他们爱听的,估计贬低大壮的话他们应该会喜欢。
兑兑在心里想,大壮啊,对不起啦,我要骂你啦。
兑兑就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个犊子,记者让人给刷下来了,当了校对员了,还拿记者来诓我,真是个骗子。你们给我手机,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诓我。”
“你真是个好姑娘,连瞎话也不怎么会说。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能给你手机让你打电话吗?”那头儿说。又问旁边的人:“她的手机呢?关了吗?”
旁边那人说:“关了。”
那头儿走过来,用手捏了捏兑兑的下巴,兑兑闪开,说:“我算服了你们了,我也不逃了,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一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