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
周鼎想,中国现在的政治制度已经相当民主了,对不同政见者也很宽容,他们也不必流亡海外了。这个人现在呆在美国,一见中国人就躲得远远的,很有可能是个在逃的贪官。那个“乔恩”的姓,似乎也是专为应付本国人的打探而编出来的假姓。周鼎想,这个舞剑人如果真是个贪官,这个朋友不交也罢。可是又一想,不行,那样太便宜了他,我必须把他的身份弄清楚,如果真是个在逃贪官,我也应该向国内有关部门报告,争取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鼎费了很多心思去打探这个人的情况。可是所能打探到的也就只有这些,其他的情况就都问不清楚了。有了那次因联系中国女孩被警察叫去问话的经历,周鼎打探这个人的情况时,也不敢过分地刨根问底,他怕再被美国警察叫去问话。
与凯特的关系,也让周鼎感到郁闷。这也让他把调查这个神秘舞剑人的事情搁置下来了。周鼎虽然与凯特已经混得相当熟,但总觉得与凯特之间,心的距离还是一点也没有拉近。周鼎约凯特一起喝过两次酒,蹦过一次迪,借此机会,周鼎曾向凯特示好,凯特都好像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似的,不作正面应接。周鼎也做出些更亲昵的举动,也都被凯特很礼貌地拒绝了。开始周鼎以为这种距离感可能还是来自种族之间的差异,通过努力能够弥合,可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发现,凯特除了对自己的武术有兴趣之外,对自己这个人并无多大兴趣,尽管他的几下中国功夫很让凯特赞赏,可凯特也并没有因此对他有什么超越一般朋友关系的感情。周鼎明白,这几个月里,自己对凯特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因为周鼎教凯特练武术的缘故,凯特曾几次提出要给周鼎一些酬金,说这是他们国家的习惯,最初周鼎很大度地回绝,因为他希望得到的是一种非物质的报酬。可是几次尝试之后,在非物质方面他几乎一无所获,等到凯特再提出给酬金时,他也就不再坚辞不受了,如果再不接受这物质的报酬,恐怕自己真的就一无所获了。
周鼎也更加清楚地了解到,如今的美国人并不像他在国内时从各种媒体上了解到的美国人那样开放,不仅没有想像的那样开放,反而甚至比中国人还要保守很多。周鼎上中学时,就听说美国人在感情和性的方面非常随便,非常自由,据说所有的中学已经向男女学生们无偿提供安全套了,而那时中国大学也没有几所是这样的。头一遭听到有这样的事情时,他的青春萌动的下身就鼓胀得难受,坐在椅子上都不敢站起来。可是如今到了美国才发现,美国人的性观念,仅仅经过了十几年或者二十几年的时间,就又回到原来的起点上。到了美国想在性的问题上浑水摸鱼,可摸之鱼却比中国还少得很。
周鼎其实也不完全是想浑水摸鱼,他对凯特也还是很认真的,如果凯特真的能跟他好,他倒愿意费尽千辛万苦与凯特走到一起来的。当然,周鼎也是一个思路很开阔的人,并不一定非要在凯特这一棵树上吊死不可,可是前几个月的时间,他都把目标锁定在凯特一个人身上,以为凯特要向他学习武术就是一种爱的表示,他也曾为此激动不已。可过了这几个月,等到确认凯特只能把和他之间的师徒关系发展成一般朋友关系时,再想重新物色新的目标,他联络处秘书的任期也仅剩不到一个月时间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培养一段新的感情是来不及了,他也只能望“洋女”兴叹了。几个好哥们对他“既娶到洋妞又得到奖金”的良好祝愿也无可挽回地化为泡影了。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自己以一个发展中国家公民的身份,要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把一个生长于发达国家的金发美女搞到手,真是太富于幻想了。
不过,周鼎此次到美国,只是在感情上没有什么实在的收获,在联络处的工作上,在对美国的了解上,甚至在英语的熟练运用上,他都大有收获。他知道,这些收获,对于他一个没有留学经验的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