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
正说着,葛中孚打来电话。 二人闲聊几句,葛中孚听说韩遁的网站今天顺利开通,就说祝贺你啊。韩遁说,要祝贺就来点真格的,请我吃顿饭吧。葛中孚想了想说,那就到我商场对面的德兴饼屋吧,那家的饼非常有特色。韩遁说,我刚才还往你QQ里发个链接呢,挺有意思的,你看看。葛中孚问,啥内容?韩遁说,你看看吧,天上掉媳妇的好消息。葛中孚说,媳妇这东西,要是天上能掉,地上能长,还要那么多专家研究解决方案干啥?又说,嫂子如果没事,也一起来吧,我再叫上大壮。
四人到饼屋落座后,葛中孚向郑黎打趣道:“嫂子今天真漂亮,我一见你就热血沸腾了。”
“嫂子哪天不漂亮啊?要是能天天见,你准沸腾得翻花冒泡儿了。”大壮顺着葛中孚的思路说下去。
“你们俩一对贫嘴,讨好女人的话练得炉火纯青,可惜呀,用错了地方。我要是没结婚,没准还真动心了呢。”郑黎笑着说。
“我这人最实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乱夸人,漂亮就漂亮,不漂亮就不漂亮。”葛中孚说。
“我看啊,你还不够实在。看见漂亮女人之后,你应该当面说出你的全部心理活动和全部生理反应,那才算实在,只说‘热血沸腾’可远远不够。”大壮说。
郑黎翻了大壮一眼,吃吃地笑。大壮觉出郑黎这笑意味深长,自知失言了。
“你是记者,擅长表达,还是你说吧。”葛中孚说。
韩遁这时接上大壮的话:“实在到想啥说啥的程度,那不成了二百五了?”
葛中孚忽然问韩遁:“你说天上掉媳妇的事是咋回事?”
韩遁就把“七大女星网上抛绣球”的事告诉了葛中孚,最后补充一句:“这事你可自己想好,别到最后怪我害你白搭了短信费啊。”
郑黎对葛中孚说:“我看,你还是别报了,省下钱够买一个星期青菜吃的。”
葛中孚说:“我听嫂子话跟党走,不报名了。大壮报吧,大帅哥出面,没准有戏。”
大壮笑笑,摇了摇头。
韩遁说:“大壮报名,秦兑兑还不得跟他急?”
大壮反驳道:“她急不急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秦兑兑是谁?什么时候搞上的?”葛中孚先看韩遁,再转看大壮。
郑黎对大壮说:“哎,对了,哪天把秦兑兑叫来呗,让嫂子给你相看相看。”
“有啥看的,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两只胳膊两条腿。”大壮有些谦虚地说。
韩遁忽然瞪大眼睛说:“一个人有两只胳膊一张嘴,看似简单,但这可是一个哲学问题,深奥得很呢。”
大壮笑道:“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韩遁就开始演绎了:“有个少数民族,就有这样的传说。说神最初造人的时候,造的人都只长着一只手,却都长着两张嘴,人们每天一只手劳动,两张嘴吃饭,可是一只手劳动获得的食物供不上两张嘴的需求,一些人就活活饿死了。神一看不行,又给每个人加一只手,变成了两只手两张嘴。过段时间,神又去看人们生活得怎么样,可是这些人两只手的劳动所得也是仅够两张嘴的需求,勉强能吃饱饭而已,他们每天就知道四处找吃的,根本没有精力做别的事。于是神又一次修改他的设计图,给每个人都‘删除’一张嘴,由两张嘴减到一张嘴。又过了一段时间,神又去看,这次他看到,人群有了很大的进步,人们除了满足吃的需求之外,还能腾出手来干些别的事情,制造了精美的器物,建造了宽敞的房屋,会说话,会写字,没事时还聚在一起手拉着手唱歌跳舞。神看到人们这样快乐地生活着,就满意地隐去了。”
“你从哪儿看来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说的像真事一样。”葛中孚说。
“他最会耍嘴皮子了,当初我咋没看透呢。”郑黎说。
大壮若有所思:“是啊,人有两只劳动的手,却只有一张吃饭的口,除了满足自身消费之外,还能创造剩余价值。大自然让人长两只手一张嘴,就是让人创造多于消耗。以前有一些人口专家说,人多了只会增加消耗,对人创造剩余价值的能力却闭口不谈,是多么愚蠢啊。”
郑黎瞅瞅大壮,又瞅瞅韩遁:“看看,看看,同一件事,你一说就是故事,人家大壮一说就是哲理。”
韩遁颇有不服:“没我的故事做铺垫,他的哲理从哪儿来呀?我种树他摘桃子,就这么简单。”
大壮也说:“要说哲理,韩遁可比我深刻。刚才我抢过来说,倒把哲理弄浅了。”
大壮为韩遁挽回些面子,韩遁接着说:“那是。我从上中学起就喜欢哲学,要不是学哲学不好找工作,我大学肯定就学哲学了,没准新一代东方哲人已经产生。唉,我韩遁没学哲学,真是中国哲学界的重大损失啊。”
说完,眯着眼呷一口酒。
郑黎说:“得了吧你,幸亏你没学哲学,你要学哲学,恐怕早到街上擦鞋去了。”
韩遁一下笑得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大壮和葛中孚不知何故,韩遁解释道:“郑黎有一个高中同学,当年还追过她,大学学的哲学,现在真在一家超市门口擦鞋呢。不过人家也算行,一点不自卑,那次见我和郑黎一起走,还彬彬有礼地跟我握手呢,他自己介绍自己说,我叫某某,某大学哲学系毕业,二十年后的中国著名哲学家,现在正在全方位多角度体验生活。前两天,还给她打电话呢。”
“我这辈子也是怪了,偏偏总被精神不太正常又自命不凡的人缠磨着,真是愁死我了。”郑黎说完,找茬地瞥一眼韩遁。
韩遁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还是憋住了。
葛中孚说:“下次请客我就单请嫂子你,跟我在一起就好了,我精神非常健康,而且自己觉得非常平凡,你一点也不用愁。”
韩遁笑道:“拐人的本领真有一套啊,两句话就要白白拐走我老婆?”
葛中孚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能白了你,把我的车给你,八成新的奥迪,行了吧?”
韩遁也很严肃:“光一辆车?不行。我再提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条件?”
郑黎撇着嘴,若无其事地吃着菜。
韩遁沉吟片刻,一字一顿地说:“必须加满油。”
四人皆大笑。
郑黎用拳直砸韩遁:“好你个韩遁,跟你做了三年夫妻,一箱油钱就把我卖了?”
韩遁得意自己恰到好处地报复了郑黎,不再还嘴,只是自得地向旁边退避。
郑黎说:“把我卖了有什么了不起,真是的,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四条腿的活人可有的是。离了你韩遁我还不活了?”
; 葛中孚听着有点别扭,心里正琢磨两条腿的蛤蟆和四条腿的活人该是什么样子呢。
韩遁故作吃惊道:“哎呀呀,我老婆可真了不起,说错话也能错出哲理,四条腿的活人可真有的是,太多的人其实不会走,只会爬,可不就是四条腿的活人吗?”
葛中孚道:“厉害,厉害,说错了话都有这么深的哲理,要是一不小心说对了,那哲理该有多深啊。”
郑黎指着韩遁和葛中孚:“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说说就下道儿。我就是自掏腰包请大壮吃,也再不会吃你们的请。”
大壮笑道:“不胜荣幸,选个黄道吉日,我单独请嫂子吃饭。”
“选什么黄道吉日啊,又不是成亲?”葛中孚道。
“必须选个好日子,这绝不同于一般狐朋狗友的聚会。”大壮又无比郑重地说。又装模作样地翻着眼睛掐指算算,对郑黎说:“就后天吧,这日子不错。后天下午等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