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和对面的女孩用俄语对过话,我用俄语朗诵了叶赛宁的、马雅可夫斯基的、艾、赫玛托娃,还有莱蒙托夫的诗歌,显然是一种摆显,如那雄孔雀在求爱前展示自己那美丽的尾巴。
她也回应我以普希金、蒲宁的诗歌,后来竟然又把屠格涅夫、拖了出来。我也不示弱,以普列汉诺夫、还有《罪与罚》的那位作者,被许多作家成为神经病患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再就是车尔尼雪夫斯基、别林斯基作对抗,她终于觉得她对抗不过我,笑着对我说:“老师比我对俄国文学熟悉、了解得多,我得向你学习。”
听了这话,我心里就像喝了三伏天的冰水,很舒坦。我知道她开始佩服我了。但当时也只是寂寞无聊时的消遣,并没有什么杂念,谁想让那两位国际友人搞得我神思有些错乱,动起了不好的心事,真是近墨者黑,可耻至极。
也许她在国内或者国外已经有了男朋友了吧?可是-----好笑---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关我屁事,夫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我瞎想什么?睡觉!我对自己下命令。
正当我恍兮惚兮,快进入睡眠状态时,我的上铺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更加雄浑、放肆、响彻包厢-----天哪,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捂住了耳朵,随即又松开,我听得对面的姑娘噗嗤地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她也没睡着,她大概是在笑我那掩耳盗铃的丑态,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心笑。我也就装不成那两耳不闻上铺事,一心只做柳下惠的正人君子了。
我说:“你也没睡着么?”
“那么吵,我能睡得着么?太------”她只说了半句话。
我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我说:“我想拉一下你的手,可以么?”
她没有回答,却把手伸给了我。那只手,纤细而柔软,我把它握在手中,用力地握住,想以此减轻什么压力。她也用力握住我的手-----
我的写到这里,读者可能会猜想着我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我后来的非法爱情可能和这个留学生有点什么瓜葛,如果你们这样猜,就让你么大失所望了。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握了握手而已。当然,按照孔子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这个教诲来要求的话,我是有点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但是我觉得他不会过分生气,而且也在预料之中,老人家不是还说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么,既然你没见过,自然是没有了,所以你对我的期望值也不要过高。我们只是拉拉手而已,“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如是而已。
后来,等我们的上铺安静下来后,我们的心也就渐渐静了下来,相互松开手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