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是你奶奶

    铁柱的奶奶关上门，对铁柱说，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们怎么一起掉到井里的？
    铁柱辩解说，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我勇敢地下井救人，没有救好，演砸了，自己也掉下去了。
    如果不是黑贝来家里报信，你们就是死在那里，也没有人知道。你一天就是疯跑，能不能在家看书学习？
    不能。
    什么？
    能。
    今天，我要打你。
    奶奶，你别累着，你如果不害怕累着、抻着你的老胳膊、老腿的，你舍得打你的大孙子，你就打吧，我们可是相依为命啊。如果你把我打坏了，将来谁跟你作伴儿，谁给你养老送终啊？
    那我也要打你，你不上学，你在家还能够干什么？你这么小，就不好好学，你以为我不知道？
    铁柱警惕地问道，你知道什么？
    你干的好事。
    我每天都干好事，学习雷锋好榜样。
    你就跟我狡辩吧，你过来，我要打你。
    老太太说着，拿起笤帚，就要打铁柱。
    铁柱闪开身，问道，你为什么打我？我难道见义勇为还有错？
    我不是打你见义勇为，我是打你不跟好人学，一个小伙子，总是往女人家，跑干什么？
    她们给我好吃的，我帮助她们干活儿，她们总是给我好吃的，你如果天天给我好吃的，我就不出去了。
    我没有。
    铁柱说，奶奶，你别打你孙子了，我以后听你的话，还不行吗？
    今天不许出门，在家里写作业。
    我还写什么作业啊，我都不上学了，还写什么？再等几天，我爸爸回来，也把我带到城里打工了。
    你没有听你妈说，你还不到18岁，属于童工，好多单位都不敢用。
    我长得这么高，我就跟他们撒谎，我爸爸说了，我看起来已经是小伙子，说是18岁，人们都会相信。可是，奶奶，我想你，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铁柱忽然哭了。
    铁柱的奶奶也是感情丰富的女人，看见孙子如此知冷知热，眼睛一酸，也忍不住哭了，上前抱住铁柱，说道，孙子，奶奶也舍不得打你，也舍不得你离开我，可是，你总是这样，奶奶真的不放心，那些女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好像要一口把你给吃了。
    铁柱说，奶奶，你不要哭，我今天就在家里陪你，我练习写字，练习写我的名字，我还学会查字典了。
    好孙子，你一定要好好干，将来，奶奶就指望你了。
    这时，胡翠花来电话了，铁柱的奶奶拿起话筒，胡翠花说，找铁柱有事。
    铁柱奶奶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
    想找他帮助运动。
    铁柱奶奶不高兴地说道，孩子刚回来，你运动什么？他不去了，已经在家运动了。
    什么?在你家运动了？跟谁？
    跟我。
    你是他奶奶呀。
    对，没错，就是跟我一起运动的。
    胡翠花一定大惊失色，这不是**吗？铁柱这么做，也太不应该了，这个山村，留守的大姑娘小媳妇这么多，怎么忍不住跟自己的奶奶运动？简直是不可思议，难道他搞穿越，回到母系社会？只认识母亲，不知道父亲是谁？
    铁柱看见奶奶放下电话，问道，奶奶，谁打电话？是不是我爸爸？
    不是，是胡翠花。
    她要干什么？
    说是找你运动，我说，你已经跟我运动完了。
    铁柱大吃一惊，说道，奶奶，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没有在一起运动，你这不是撒谎吗？
    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老年人和年轻人在一起运动，有什么不可以？我就是你的运动教练。
    你说的是什么呀？你还要当我的运动教练？
    对呀。
    不行，坚决不行。
    铁柱奶奶生气了，说，怎么不行？我怎么就不能当你运动教练？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虚心？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怪不得你不愿意学习，你不虚心啊。
    奶奶……
    你不要说了，在家写作业，写一页你的姓名，将来，不要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铁柱说，奶奶，我写，你干什么？
    我出去找胡翠花。
    找她干什么？
    告诉她，以后不要找你运动，她愿意运动就自己运动，或者找别人运动。
    奶奶，你别去。
    为什么？
    我害怕你们吵起来，我以后不去就行了，你这就写字，你还得监视我呢，如果你走，我也走。
    我把门锁上。
    那我就从窗户走。
    你小子，还敢跟我顶嘴？
    奶奶，我过几天就要进城了，去大城市了，你这么打我，不关心我，我就不回来看你，你得想死你这个大孙子。
    你还要用温情惩罚我？
    你别去找她。
    好吧，我不去找她，你在屋子里写字，我去你三婶家，借一瓢面，给你烙饼吃，你救人有功了，是有功之臣。人家怎么没有敲锣打鼓给你送锦旗呢？
    快了，正在做呢。
    >    你怎么知道？
    白小丫她妈说的，说是要给送到学校去，以资鼓励，警示后人。
    警示后人？
    是的。她妈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真是没有文化，我听着怎么不得劲儿？你好好写字吧。
    铁柱看着奶奶拿着一只瓢走出门口。
    铁柱看着奶奶出去，自己也悄悄跟踪出来，看看奶奶到底去哪里。
    铁柱惊讶地发现，奶奶没有去三婶家，而是来到胡翠花家。
    胡翠花和枣花正在闲聊，看见铁柱的奶奶拿着瓢进大门来，赶忙走出去迎接。
    铁柱奶奶脸色铁青，很不高兴的样子。
    胡翠花心虚，枣花也心虚，本来要跟铁柱搞娱乐，做好事，没有料到，铁柱没有来，她奶奶来了，还拿一只空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拿着菜刀或者斧子什么的，还比较明了，此时，她们还不知道铁柱井里救人，英雄救美的壮举。
    胡翠花笑脸相迎，问道，怎么？铁柱出去玩儿了？
    他不来跟你运动了，在家里已经运动了，我来跟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面。
    你们要包饺子？
    不，铁柱要吃饼。
    胡翠花说，那还劳驾您老人家亲自来？你告诉我，我送过去，或者，让铁柱来拿呀。大热天，你还亲自跑一趟。我这就给你拿面。
    枣花说，要不，干脆去我们家吃饼算了，我也要烙饼呢。
    胡翠花说，还去你们家干什么？就在我们家吃算了，我这就和面。要吃馅饼还是就那么干的烙饼？
    有馅当然好，我的牙口有些不好。岁数大了，也不愿意自己做。
    胡翠花就跟枣花说，你们两个人唠嗑，我这就去和面，烙饼。
    铁柱奶奶说，我怎么好意思总在你们家吃？
    铁柱总是帮助我们干活，你有一个好孙子，我们这就是感谢你一下，都是邻居，一个屯子住着，亲不亲，故乡人嘛。
    铁柱奶奶坐在炕上，有几分严肃地说，我跟你们说件事。
    什么事？
    两个女人很紧张，以为东窗事发，枣花忽然害羞，满脸通红。
    铁柱奶奶说，我这个孙子，最近，我发觉他发育了，变声了，长胡子了，可能是情窦初开，或者，懂大人的事了，男女的事情，你们这些小媳妇，难耐寂寞，可不要勾引我大孙子啊。
    啊哈，哈哈……
    两个女人目目相觑，忍不住捂着嘴嘻嘻哈哈笑起来。
    胡翠花说，您真会开玩笑。
    枣花立即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