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莫名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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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火光的方向走去,发现那是自湖边的小道传来。慢慢地,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柳树下,隐隐还传来哭泣声。连瑶心中好奇躲在不远处的林丛后,因是背光,只看到了那个少女的背影。依稀也只能见得该女子的肩膀不停地抽动,却没有任何言语。
这个时候,府里都喜气洋洋的,究竟是谁会在这焚烧东西呢?
随手放下提着的灯笼,想要看得更真切些,便得再走近几步,可却在这个时候,该少女站起了身。连瑶看着她有想要离去的趋势,心里一急就上前去,却不想脚步声惊动了前方的人,只见她本慢慢走着的身影一顿,而后立即跑着拐进了左边的小径。
连瑶瞧这样也跑着跟上前去,刚刚的身影一窜而过,当她转进那个小道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四下静悄悄的,张望了好一会见还是没什么发现,连瑶只得转身回到了湖边那个火堆旁。火焰还在继续,旁边还有一些没有烧尽的东西,连瑶低下身子仔细一端详,原来竟都是些冥纸和冥镪。
是在祭奠…
冷风袭来,让本就穿的有些单薄的连瑶浑身一抖,不自觉的抱紧双臂。望着不停跳动着的火焰,把旁边被风吹散的冥纸放入火堆里,看着它们在瞬间化为灰烬。
若有所思的直起身子,发现四周黑漆漆的,而这时灯笼已不在手中,月光朦胧,一下子倒还真有些凄凉的感觉。走到刚刚藏着的丛林处,只见灯笼已灭,想是刚刚随手一丢而被风吹灭的吧。摇摇头转身往梅苑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见到前方亦有一人提着灯笼而来,远处的人自是也看到了连瑶的身影,等来人走近后连瑶才发现那是紫苏。
紫苏提着灯笼在见到连瑶的时候露出一抹笑容,而后将手中的披风为连瑶一边披上一边说道:“小姐怎走到了这儿来,奴婢见紫烟一个人回来,担心小姐便出来寻着。”
连瑶一笑,任由紫苏将领口的披风带子系好,回道:“能出什么事,只不过多走了几步而已。”
“小姐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身边一个人也不带,夜晚太黑,连个引路的都没有,要是一失足…”紫苏说道一半,眼睛却盯向了连瑶身后不远处的火光堆。
见到紫苏惊恐的表情,连瑶转身,只见柳树下的火焰已快燃烧尽了。心中琢磨着紫苏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看着面前人的表情,连瑶玩笑般地接道:“紫苏你太过小题大做了,我又不小了,难不成你还担心我失足掉水里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只见紫苏脸色比刚刚还苍白了几分,低头看了看连瑶,而后竟不顾主仆规矩,直接拉着连瑶往另一边的小道拐去。
连瑶却一副好似什么都不知道样子,糊里糊涂的表情,开口道:“怎么走这儿,岂不是多走了冤枉路?”
紫苏却是一脸正经的看着连瑶,半晌才道:“我的好小姐啊,奴婢就想着今日您怎么只带了紫烟一人出门,后来又把她给半路打发了。奴婢早该想到的,唉~”说着一脸懊悔的低着头。
连瑶不知道紫苏想到了些什么,平日里自己的确是出门经常带着她们二人的,可傍晚出门的时候有些急,便也没想太多。至于说把紫烟给差了走,那是因为觉得让母亲的人带木大夫去,七姐姐会多想。何况李妈妈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七姐姐如今那般敏感,怕反而适得其反。
不过紫苏这话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想起刚刚她看到火光的神色。想了会心中才了然,她该是以为自己在那烧的东西吧?不过看她的脸色,明明是知道了些什么的。心里打定心思来套紫苏的话,连瑶便回道:“没什么大事,不必这么紧张的。”
紫苏一听又是急了,左右望望见着没人才轻声说道:“小姐,您这么私下里祭奠二少爷,要是让太太知道了,那还了得。”
二少爷?
连瑶心中一愣,自己的亲哥哥连青亭?那个五岁便在水里淹死的哥哥,脑中一灵光,方想起今日是三月十七,恰好是他的祭日。
那么,刚刚的那个女子,祭奠之人莫非就是二哥哥?
自从二哥哥被淹死之后,府里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波。母亲更是下令以后少提起这回事,由于二哥哥去的时候年龄太小,因此每年也没提什么祭奠的事情。原来一个被遗忘了这么久的人,还是有人惦记着,而后每年这个时候偷偷祭奠的。
那个女子,会是谁呢?难道…想起当初四姐姐在竹苑与自己的那番话,连瑶眼睛睁得大大的,心道:会是六姐姐吗?
“小姐,下次可别这样了,奴婢知道您一直记挂着二少爷,可是二少爷都去了那么久了,您也该放下心,好好过日子才是。如今小姐您闺中待嫁,可别因为这些事惹得太太不高兴了。”紫苏开导般的说道,还不时看着连瑶,生怕被责怪了。
连瑶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紫苏看着也不好多说,毕竟自己只是个下人,得知分寸,守规矩。
“紫烟回院子了吗?”连瑶向前走去,突然开口问道。
紫苏点点头,回道:“回了好一阵子,说是自出了七小姐院子就去竹苑,可听人说您已经离开了。可回到梅苑发现还不见您,所以奴婢就出来寻寻。”
“哦。”连瑶随口敷衍道,并不想解释刚刚的那场祭奠,那事儿自己不说还不能确定,就是真确定是连瑗,自己也不能声张。
“对了,小姐您这是哪来的冥纸?”紫苏心里还想着刚刚那火光的事情,见自家小姐也间接承认了,心里便好奇了起来。
连瑶听了这话,心里也是纳闷极的。就算是自己,怕是无缘无故也难以弄到冥钱。何况是六姐姐,不说她有痴病,就是个正常人,每天被囚禁般看着,又怎么能跑出来,又去哪儿弄那些冥纸?
这么一想,心下一惊,难不成刚刚的那个不是六姐姐?
可除了半痴半梦中还记着二哥哥的她,自己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么晚跑这儿来烧纸钱悼念了。
不想让紫苏知道自己这么多想法,扯开话题道:“紫烟可有说七姐姐的身子怎么样?”
连瑶的意思很明显是让自己不要多问,紫苏便也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便道:“听紫烟说了几句,木大夫的意思是七小姐只是偶感风寒,本不严重,就是拖了几天怕是要好好调理。估计着七小姐在出嫁的时候还不能痊愈。”
“这么严重?”连瑶心里无语,就一个感冒也能折腾那么些时日,这儿的医术果然是不敢苟同。若是换在现代,哪会那么麻烦,吃几粒药丸,实在不行挂几瓶盐水也就好了。
“七小姐不早找大夫治,许是咳伤了肺也说不定。”紫苏解释道。
连瑶听后想想也是,看着刚刚七姐姐说不了几句话就时不时地咳嗽,估计真是伤了元气。不过自己能做的也做了,关键还是看她的意志。偶尔想着以前她的霸道,她的任性、好强,好像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小姐回来啦。”
刚到梅苑门口,紫烟便迎了上来。连瑶笑着点点头,跟着紫烟径直去了大厅,上面已摆好了晚饭,平日里普通的小米粥和几碟小菜,金钗打了水过来给自己净手,紫烟将披风解下。
此时连瑶的肚子真的是饿极了,这儿的人都习惯饭吃七分饱,入乡随俗,所以每次在还没用膳前自己早就饥肠辘辘了,今天未用晚膳就出去,如今看到饭菜能不高兴么。
等连瑶饭食得差不多的时候,紫烟才略带埋怨的口吻道:“小姐这是去哪了,奴婢还以为把小姐给弄丢了,让紫苏姐姐说了好一阵子。”
连瑶放下手中的青花小碗,调笑回道:“不就是在府里吗,哪还能丢了。”
紫烟望向紫苏,直道:“我就说小姐指不定就散心去了,你偏那么着急。”
“是是,我下次再也不说你了。”紫苏拿紫烟没法子,只得无奈回了这么一句。
“我又没说你做的不对。”紫烟瘪嘴嘀咕道。
连瑶在一旁瞧着够乐,这紫烟平时在自己面前也是敢撒撒娇,偶尔耍耍性子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听极了紫苏的话,也不是那种畏惧,就是打心底里服她的。
“小姐在外呆了那么久,肯定累了吧?奴婢去准备水给小姐沐浴,去去那一身的寒气。”紫苏贴心地说道。
连瑶笑着点点头,站起身,发现腿脚那还真有点酸痛。微微叹口气,这身子总这样,走不了几步路就累,体质要是什么时候能改善改善就好了。
金钗和银钏上前收拾着桌子,紫烟陪着连瑶往西边的屋子里走去。紫烟是个嘴巴闲不住的,边走边笑着道:“小姐,这木大夫可真是特别,身上尽装了些女人家用的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神秘的木大夫
连瑶停住脚步,侧首望着紫烟,好奇道:“木大夫堂堂一男儿,怎会带些女子的东西?他如今是府里的客人,你可少在这嚼舌根,省的母亲知道了罚你。”
紫烟的性子连瑶也不是不了解,平日里就喜欢夸张,有时只有三分的事情她也能给说成七分。整个梅苑里也就只有她能和小厨房里的妈妈一坐下来就说上半天话了。
见着连瑶不信,紫烟心里可不舒服了,跟着她跨进门槛又接道:“小姐别不信,刚刚奴婢带着木大夫往七小姐的梨苑去的时候,路上碰到了大姨娘。她好像慌慌张张的,也不知从哪个小道里突然就拐了出来,直把木大夫撞了个满怀。别说是木大夫的药箱了,就连木大夫身上的东西都撞了出来。”
连瑶听到这不禁又看了看紫烟,心里就想笑,许是紫烟又把事给说大了,这平时走在路上谁碰撞下还真能撞成那个样?
耳边却又听着紫烟继续道:“当时天色虽黑,可奴婢也是瞧得清清楚楚的,除了那翻了的药箱里的瓶瓶罐罐,掉在地上还有女子用的手绢,还有珠钗、胭脂之类。奴婢想上去捡,可不防木大夫手快的,拿起来的时候奴婢见他脸色都变了,直把大姨娘给瞪得后退了几步。一般行医之人都把药箱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可木大夫那激动的反应,您说怪不怪?”
紫烟这话确实说的有理,行医救命的人都是把看家吃饭的本事工具看得极其重要,这木大夫怎么就对那个些女子使的东西这么宝贝?难不成这木大夫是个女的,带着女儿出来行走江湖不方便,所以女扮男装?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当下后悔怎么刚刚在四姐姐屋里的时候没仔细观察下他,心中盘算着,于是打定主意了下次好好瞧瞧。不过,也不是没有另外一种可能,连瑶转身笑看着紫烟道:“一个带着孩子的父亲,出了远门,指不定就将家中妻子的东西带在身上做个相思也不作怪。”
脚下绕过屏风进了内室,连瑶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紫烟上前一边为连瑶轻轻退去珠钗,慢慢将头发散开,一边又不解道:“哪个男子会带了这么一兜的相思物的,他这也太过奇怪了吧。”
“看他给四姐姐开的方子和父亲对他的重视,没些真才实学是不可能的。而他举手投足间又透着一股潇洒不羁,像他这种江湖奇士多了去,他们的行为、思想也自然不会是我们一般人能够理解的。”连瑶从铜镜中反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紫烟说道。
紫烟听后却是瘪瘪嘴,连瑶见着她这小动作也不多说她什么。盯着刚刚从头上拔下来的梅花琉璃簪上的梅花小朵发着呆,又想到一开始紫烟说的话,开口问道:“你说刚刚和木大夫遇见了大姨娘?”
“是啊~也不知姨娘她在忙些什么,后面又没有东西追她,居然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撞到了木大夫自己还吓了一大跳,直以为见鬼了呢~”紫烟想起当时二人撞得都摇摇晃晃,木大夫东西散了一堆,大姨娘的发髻都弯了的场面就想笑。
大姨娘莫氏,本是父亲年轻时房里的大丫鬟,后来生了大哥连青阳才提做的姨娘。照理说正房未生子,通房的丫鬟是不能先有孩子的。可莫氏也得父亲宠,也不知怎么就让父亲破了规矩硬是生下了连府的长子。
不过好景也不长,后来父亲的姨娘是一个接一个纳,莫氏很快便失了宠。不过要说现在府里的这些姨娘,就数她资格最老了。平时不见她礼佛,也不见她出门,只是一直呆在草香园里做做针线。
连瑶平日里真的是极少见她露面,而大哥对经商比较感兴趣,早几年前便在家中名下的铺子里学习经营之道,母子二人都不常在府里走动。要不是紫烟今天提起,自己都要忘了有他们的存在了。
只是,她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这西边的院落里?平日里一年也不能在府里也她相遇几次的,若是要找大哥,也该去东边那找啊。不过如今大哥还不在府里,听说前几日父亲让他下江南收账去了,这倒是真让人奇了怪了。
“莫姨娘怎么突然来了这儿?”
听到连瑶发问,正拿起桌上的桃花木梳的紫烟摇了摇头,回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她身后连个丫鬟都没跟着,也没问木大夫是谁,打了个招呼便离去了。”
连瑶这一听,笑着扯笑道:“她许是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这也吃不准,奴婢也就每年逢节的时候见了她几面才识得,如今是越发不认识了。大姨娘估计见过小时候的奴婢,如今大了怕也是认得出来,也唤不出名了。”
“可不是嘛,咱们的紫烟女大十八变,可怎么教姨娘认得出来。”
“小姐总是这样~”紫烟嘟嘟嘴梳着连瑶的头发,等木梳到了发末梢的时候却打住了结,左手抓住上面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想把头发理顺了。
连瑶看着紫烟实在费力,侧头从紫烟手中夺过木梳,自己一狠心用力一梳,当下带下好几根碎发,疼地龇起牙来。紫烟看着却是心疼急道:“小姐,您怎么这么作践头发,多可惜啊~”
连瑶心中想的是快刀斩乱麻,像刚刚紫烟那般慢慢疏通既费了时,又费了力,指不定到最后还更是乱成一团。只是这个时代的女性对于头发都太宝贵了,因此就是掉了几根也能心疼上半天,更别说自己这么硬生生地扯断了,难怪紫烟要说自己作践这头发的。
“这样快一些嘛。”连瑶露出一副无事的表情道。
紫烟还想说几句,这时紫苏从外走了进来。站在连瑶身后询问道:“小姐,水已经备好了,是否现在便抬进来?”
连瑶微微点点头,算是认同。
在紫烟和紫苏的服侍下,连瑶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而后拿起一旁的绣架想做会针线,却不防困意来袭,没做几针就爬上床睡了去。
第二天一早,去福月楼给母亲请完安后,连瑶就生出了去枫叶林走走的念头。一来是因为自己好久没去那了,二来是那与余香院很近,自己也想证实下昨儿自己心中的那个荒唐想法,看看这神秘的木大夫究竟是男是女。
现在走到枫叶林那,便发现路边早已修葺得好好的,路边的草丛、花儿看得出也都是经过修剪的。旁边还摆着几盆盆景,比以往好了很多。陆陆续续地,也能碰到个别走动的下人。
但连瑶心底却觉得这儿看着有些呆板,精心修剪的花草远不如以往自生自灭随意生长的花草来的精神,再瞧那些枫树,枝枝叶叶也是被修剪的中规中矩,连瑶一看便没了以往那轻松和心旷神怡的心情。
没走几步,连瑶便没了心情也不想动了,往另一边的耸秀亭走去。还没进亭子里,只见亭外的台阶下就蹲了个三四岁大的女孩,梳着冲天的两条羊角辫子,穿了一身黄色的虎头薄袄,手指不知在地上的泥土上画着什么。
连瑶心里来了兴趣,上前走去也蹲在她身边,哄小孩子般的口气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小女孩抬起头,脸上粉嫩嫩的,两个圆碌碌的眼珠子在不停地打着转,望着眼前的连瑶好一会才回道:“爹爹说了,蚂蚁搬家的时候就是要下雨了。你看~”
说着指着地上的排成一条曲曲弯弯的直线的蚂蚁军团,连瑶一瞧,顿时一个激灵,寒毛都竖了起来。那密密麻麻的都是蚂蚁,看的让人心里发毛。面前的小女孩却是一脸认真地观察着那庞大的蚂蚁队伍,手里还拿着一根小树枝时不时地拨一下。
连瑶的耳朵很精,小女孩刚刚说爹爹,那自己的判断就是正确的。她又住在这附近,除了那个木大夫带进府的女儿还能有谁?
“你叫木妞对不对?”连瑶决定从娃娃抓起,心里捉摸着小孩子应该比较好哄。
可女孩却依旧低着头,头都不抬一下,理也不理连瑶。连瑶心中郁闷,又说了几句,小女孩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木妞。”
远处传来男子的呼唤声,连瑶回头,只见昨日所见的那名木大夫已然朝着这儿走近,自己慢慢站起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身边蹲着的小孩已经奔了过去,欢快地唤道:“爹爹”
连瑶走近,正准备和他客套几句。只听木大夫却先低头对着小女孩说道:“爹爹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和陌生人讲话。”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连瑶。
连瑶听着一愣,同样身旁的紫烟和紫苏听到这话也懵了。
小女孩随着父亲的目光也看着连瑶,指着连瑶解释道:“她不知道蚂蚁搬家就是要下雨,我就告诉了她,其他什么都没跟她说。”
连瑶瞧着那小女孩的得意模样,就像是传授了自己一个知识,显得她很渊博,而自己很无知一样。心中自问道:这真的是个三四岁的孩子?
男子点点头收回目光,牵起木妞,二人居然朝着不远处的余香院就这么回去了。
最终,连瑶看着连个背影都见不到的时候,也没心思往凉亭里坐了,灰溜溜地带着紫苏和紫烟回了梅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刚刚木大夫说话的时候,自己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喉结。就是因为确定了他的男子身份,才觉得他的行为举止更加奇怪了。还有,他对女儿的教育,啧啧,居然是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第一百零七章所谓的好事
三月二十八日,五皇子大婚,同时纳七女,一正妃二侧妃四妾室。同日,五皇子姬冽在文武百官面前向皇上为二皇子姬凌求情,声称弟娶媳妇,兄焉有不能出席之理?皇上感怀平日二皇子孝心,又念及父子之情,便免了二皇子的拘谨。
四月初三,连府七届小姐连璃嫁入安穆侯府秦家。连家一时嫁了二女,整个府上喜气腾腾,丁氏又向连岳提出大少爷连青阳已至婚配之年,将娘家詹事府少詹事丁家长女丁丹许配给她,说等立了夏便成亲。
“小姐一早便在院子里,也不知是在瞧些什么东西。”紫苏从内屋走到正站在院里西南角的大树下笑道。
连府里基本上每个院子都会有一棵大树,并不是什么特色,只是考虑到院子主人夏日可以在树下纳凉方植了进来。
连瑶转身,轻道:“今日只是起的早了些,便在这站了会,不过倒还真发现了件有趣的事儿。”说着纤纤手指指向那大树上的一个鸟巢。
紫苏随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上方有着一窝的小喜鹊,偶尔传来几声鸣啼,紫苏听后高兴道:“小姐,一早便听见喜鹊报喜,肯定会有好事。”
连瑶收回眼神看着紫苏回道:“我就不信这一说。”
连瑶不是个迷信之人,心中被紫苏的话给逗乐了。这一巢的雏鹊这么叫着,怕是母鹊出去寻食,它们饿了才真是。
“小姐,自古都这么说,您怎么就不信呢。”
“那紫苏你说说,我会有个什么好事。”连瑶也打趣道。
紫苏箴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僵在了那儿。连瑶瞧着心知紫苏不是紫烟,平日也难得与自己玩笑,便扯开话题道:“听说这几日四姐姐的病情有些气色,也不知六姐姐如何了。”
紫苏一听道:“四小姐的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只是听说木大夫的那道方子就差了几味极其珍贵罕见的药,才到今日还没凑齐。至于六小姐,小姐且放宽心,如今木大夫天天都去兰苑,会有希望的。”
“母亲前几日老是去乾梓侯府,怕也是因为这事儿吧。”连瑶转身开始往大厅那走去,心中想着安穆侯府的亲事刚结下,母亲肯定是不会好意思去劳烦他们的。
“是啊,民间里没有的药材,宫里许是会有。”紫苏也跟在后面走着。
连瑶点点头。
福月楼里,连瑶和丁氏二人按着规矩坐在了炕上吃着茶说话。丁氏看着连瑶不经意问道:“听说这几**去兰苑去的很勤,怎么突然想看瑗儿去了?”
连瑶心里一愣,脸上却依旧镇定。自上次在湖边发现有人祭奠二哥哥之后,自己心里就老是存了个疑问。想着那焚烧冥纸冥镪的人到底是不是六姐姐,所以便以探病为由去了几次。可到现在还是没有见着六姐姐的面,一开始査妈妈总是说六姐姐吃了药睡下了,后来又说是不能接近。
“女儿只是想去探望下六姐姐的身子到底如何,只是一直也没有见着。”说着又站了起来,在丁氏面前跪下说道:“是女儿忘了母亲的吩咐,请母亲责罚。”
望着跪在脚下的连瑶,丁氏好一会儿才给旁边的李妈妈使了个眼色,开口道:“没什么责罚不责罚的,我只是担心你六姐姐又伤了人,所以才下令不准人接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可你也晓得,瑗儿总是情绪失控,去年在梨苑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连瑶已经由李妈妈搀扶了起来,抬头看着丁面上氏毫无责怪之意,又招呼着自己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心中才微微定了定。只轻声回道:“女儿明白,下次也再也不鲁莽去见姐姐。”
丁氏点点头,直道:“你是个乖孩子。如今你七姐姐出了门,总觉得府里太过安静了。平日里她在我身前走来走去,叽叽喳喳,我却还嫌她烦。现在见不着她,又怪想她的。”说着丁氏又常常叹了一口气。
连瑶立马安慰道:“母亲莫要忧心,七姐姐不在,还有女儿和珂妹妹,等四姐姐和六姐姐的病治好后,估计着母亲又该说耳根子清净不了了。”
“也是,也是。”丁氏拉起连瑶的手说道,后又想着什么,有些紧张道:“你四姐姐的病也不是一时半刻好得了,六姐姐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治,我身边除了珂儿,便只有个你了。”
听到最后几个字特地加重了语气,连瑶已然明白了丁氏的意思。低首回道:“母亲放心,女儿定会好好孝顺母亲的。”
丁氏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接话道:“我也不要你们孝顺什么,只盼你们好就好。”
连瑶只是点点头,说:“女儿明白。”心中却暗自佩服起了丁氏的手段,她太会笼络人心了,这么一来一往几句话,让自己从心底里对她死心塌地。当下好奇地想着,七姐姐是不是也是这般被她收服的?
“母亲,可知七姐姐嫁去秦家后怎么样?”
丁氏望了望连瑶,直白地道:“没想到你这孩子心地竟这般善良,平日见你们二人素来不合,居然关心起她来了。”
语气怪怪的,听得这话,连瑶也方知自己的问话很是唐突。整个连府怕都是知道自己也七姐姐每逢见面都是吵闹不断,今日问出这话,怕是大家心里都以为自己是伪善了。尴尬地笑笑,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记得早前听七姐姐说她听得这安穆侯府的世子是个喜欢寻花问柳之徒,因此才出口想问问她的情况是否还好。
丁氏似是没多想,只淡淡地道:“还行吧,安穆侯夫人倒是挺喜欢璃儿的,不过听说世子就在你七姐屋里呆了前三夜,后来到现在都没去。璃儿这模样长得好,可就是还没长开,以后许是会好的。”
想不到丁氏对安穆侯府的情况这般清楚,连只待了三夜这种事情也知道。七姐姐如今不得宠,又是妾室,虽说平日里有安穆侯府疼着,可终是妻是妻,妾是妾,那苏氏平日管家再怎么无能,这刁难小妾总还是会的吧,估摸着连璃的生活并不会怎么好。
“太太,乾梓侯府派人来了。”姚妈妈进来通传道。
丁氏一脸意外,以往瑾儿要是派人回来都直接带进屋里的。这次是侯府派人过来,还不知是有些什么事,立即说了句快请。
连瑶心里也很好奇,这么早就派人来,难不成有大事?
等到见着乾梓侯府派来的人,居然是侯爷夫人身前的徐妈妈。丁氏也不免好奇,让人看了座,问道:“徐妈妈这么早,可是有急事?”
徐妈妈摇了摇头,瞧了眼一旁的连瑶才说道:“亲家太太,奴婢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是这样的,昨儿个娘娘赏了一批宫扇下来,夫人让奴婢带了几把过来赠与十小姐。”
丁氏一听是这事,立即笑道:“那真是麻烦妈妈了。”
徐妈妈客气了回话后这才对着外面唤了个小丫鬟进来,只见该丫鬟恭恭敬敬地朝着丁氏和连瑶行了个礼,而后呈上手中的托盘,上面赫然是几把精致的团扇。
“瑶儿,既是送你的,还不快接过?”丁氏宠溺地开口道。
连瑶腼腆一笑,而后起身亲自上前从丫鬟手里接过,说了句:“谢谢夫人了。”
丁氏望着连瑶收回来的托盘里,是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和一把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上面无论刺绣还是画面,无一不精。隐隐看到两把扇子的右下方都带着“玲珑绣庄”的标志,心下骇然。这般珍贵的扇子,千金难求,即使是宫中得宠的贵妃娘娘,怕也是分不得几把,更不可能赏一批给侯府了,如今却送得两把给了自家的女儿,真不知这是谁的意思。
“亲家太太,除了这事,还有一事希望太太成全才是。”徐妈妈突然站起来开口道。
丁氏好奇笑着道:“不知侯爷夫人有何事吩咐?”
徐妈妈说着看看连瑶,这才笑道:“可是好事呢,咱们府老太君寿辰将至,说是心里想着十小姐,故而想接十小姐过府住几日。虽说这不太符合规矩,不过两府毕竟定了亲,老太君想着让十小姐与三爷多接触接触,培养下感情也是好的。”
连瑶一听前面得话还不觉得怎么,等到了培养感情心里就冒起了冷汗。自己每次见步一群的时候心里都紧张不已,总觉得说个话也得深思熟虑下,这不是找压力受吗?
连瑶还在有些担心的时候,丁氏却是一脸笑着应下了。
“既是老太君吩咐,那我们焉有不从之理?只是不知小女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徐妈妈听丁氏这样就应了,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开心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不知可方便?外面的车已经备好了。”
丁氏仔细端看着徐妈妈,似是想看个究竟出来。很明显这是有备而来,而且竟是这般的急?
“那好,妈妈一早奔波,先去偏厅吃点点心,我也好吩咐下人为瑶儿收拾收拾。”丁氏笑着说道。
徐妈妈点点头便起了身,又提请道:“其实也不必带多少东西,老太君都准备好了。”
连瑶在一边已经听得愣住了,这算怎么回事,这古代女子不是不能随便在别人家中过夜的么?如今自己是要提早见公婆,打好关系去?。
第一百零八章选丫鬟事件
等徐妈妈跟着红裳离开了房间,丁氏才又将目光转向连瑶,若有所思地看着托盘里两把团扇上的艳丽图案,拿起旁边的茶盅吃了口茶,出声道:“看来步老太君很是欢喜你呢,瑶儿~”说完又别有深意地看着连瑶。
连瑶看不出丁氏到底是什么意思,余光也看了看旁边的锦扇,一脸茫然地说道:“那也是因为有母亲的庇荫,女儿今日乃至今后所得的一切都是母亲给的。”
丁氏很满意连瑶的回应,但不出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眉头皱紧了起来,不解道:“老太君的寿辰我也是听说过的,是在五月中旬,离现在还有一月有余,我看这次叫你过去不止是陪陪她这般简单。”
“那母亲可知会是什么事情,让女儿去也实在没个道理啊~”连瑶的语气里带了丝慌乱。
看着连瑶这么六神无主、紧张的模样,丁氏立即笑着说道:“瑶儿莫急,这事你去了之后要是没个注意,便让人传个话给我。天大的事情有母亲给你担着,放心。”
连瑶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丁氏给握在手中了,正想开口,又听得丁氏说道:“这样,今日我便让红翘跟着你去,她是个伶俐的丫鬟,真遇到事你也不用慌。”
连瑶低着脑袋,想起曾经答应春肜的事情,要自己要了她的。只是自与乾梓侯府定亲这么些时日,母亲没有开口提过,自己即使有心也是无力。总不见得自己就这般上前主动在母亲的屋里来挖个丫鬟吧?已经这么久了,也不知李妈妈有没有向母亲说过这个事情,这些日子来福月楼请安,也没机会与她私下说说话。
红翘这个人,听春肜也是提过的,最近又讨得母亲欢心,她有上进心,能挣好夺,把母亲伺候的无微不至。她是个优秀的下人,只是驾驭起来估计有些麻烦。倒还真没想到母亲会送个一等丫鬟给自己,今日虽说是让她跟着自己,怕是以后也会安排她给自己陪嫁。一个这么优秀的耳目,相比之下,还是春肜比较好点。可是,现在又不能公然说不要红翘,这不是让母亲心里生疑嘛。
“瑶儿以为如何?”丁氏又追问道,眼睛直看着连瑶。
连瑶不得不抬起头来,迎着丁氏的目光回道:“母亲,如今女儿院子里的丫鬟都已经满了,让红翘姑娘进来岂不会坏了规矩?”
丁氏一听原来连瑶低着头想了半天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不禁放下了心,面容也有所松缓。直接道:“那不简单,挪个丫头出去,让红翘做你院里的大丫鬟不就行了。”
如愿地见到连瑶紧张却又不敢出声的表情,丁氏看似琢磨了好一会又道:“母亲知道紫苏和紫烟两个是从小跟着你的,你心里定是不舍她们的。母亲也不为难你,知道你不喜绿柳那个丫头,把她调到其他的院子里就可以了。”
连瑶眼神集聚在丁氏身上,面容感动又含感激,可思忖了一下就摇摇头说道:“母亲还是在紫苏和紫烟中挑一个罢了吧,让绿柳留下来。”
没有被丁氏抓住的左手却在案几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服边缘。
“瑶儿这是为何?”丁氏对于连瑶所说的话很是好奇。
连瑶眼中闪过一丝隐忍,带着不舍却又果断的语气道:“紫苏和紫烟虽是女儿身边能亲近的人,可绿柳毕竟是从四姐姐屋里出来的。才来梅苑没几个月就让人离开,府里不明就里的人指不定会说是我容不得四姐姐的人,反倒是惹了姐妹之间的情。何况母亲给女儿换了另外的姑娘,既是母亲安排的人,便是女儿信任的人,和紫苏、紫烟她们也没啥分别。”
望着连瑶一脸的真诚,丁氏在心里端详着这话的可靠性,若是真如她说的这样,那自是极好。松了抓着连瑶的右手,抚上带着海水玉紫鸳花戒指的左右,慢慢转动着。
连瑶被盯着看得心里也是极慌,这是一场赌。自己知道母亲是想要控制住自己,刚玩笑说是般让绿柳走红翘补,将紫苏、紫烟留着,成全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换个角度想,她便能看出自己对于她是提放着的,绿柳是个无用之人,她摆在梅苑,对于自己是心安,对于四姐姐是充当个耳目,而对于母亲更是可有可无。
绿柳是自己手边一个永远都不会用的人,这样自己平时身边就只能亲近紫苏和紫烟。若是让红翘取而代其一,那自己被她掌握在手里的力度就越是大。到那个地步,她才会觉得自己能真真正正被她掌在手心的。
所以自己要在之前就让她觉得自己对她已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凡事为她着想。
“唉~你是个懂进退的孩子,既然你能这么想,那就让绿柳留下来,也省的为你们姐妹俩添些不必要的麻烦。”丁氏叹叹气欣慰道,眼神却还是瞄着连瑶。
连瑶左手握得更是紧了,隐隐感觉到左手心传来的疼痛感,但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点点头强撑道:“听母亲的。”
丁氏对着连瑶笑了笑,又道:“至于,紫烟和紫苏…选谁留下,瑶儿觉得呢?”
连瑶心里已经很难过,就像是马上要失去一件再也不可能得到的宝贝一样,这一把真的赌输了…
紫苏能干细心、观察细微,紫烟俏皮可爱、待人真诚,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就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左右手了。她们和自己如影随形,一时还真的难以做出决断,心里很割舍不下。
“女儿年龄太小,阅历不够,还请母亲定夺。”心里存了分小小的侥幸,给自己找个好的借口,这不是自己选择要弃了谁的,而是母亲选的。
突然想想,所谓的自欺欺人,恐怕也不过于此了吧。
丁氏随意一笑,道:“她们都是你身边的人,我想瑶儿都是舍不得的。这样,你院里的人依旧不动,只让红翘过去便是。”
连瑶惊讶不已,没曾想到却在最后一刻母亲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松开紧抓着的左手,璀璨一笑,而后又是摇摇头,急道:“这是坏规矩的,何况红翘姑娘是您身前的人,红衫已经给了四姐姐了,您再赐一个给女儿,那您身边可就缺人照顾了。”
连瑶说的很有技巧,自认为母亲是能听明白的。一来强调了红衫的身份,府中的一等丫鬟,目前除了祖母屋里和父亲屋里的几个,就属福月楼和四姐姐那有了。二来自己院里的丫鬟已满,无辜添一个身份这般高的丫鬟过来,本就是坏了规矩,难免让人不眼红。三来也表明了自己关心她的一片孝心。
丁氏听了话回味了一下,也听出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连瑶拿规矩说理,自己也觉得分配不够合理。想起乾梓侯府的徐妈妈还在等着,于是便玩笑道:“这样,你先回去简单收拾下,等下我让春肜她陪你过去住几日。红翘,母亲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好了。”
连瑶起身乖巧的点点头,心里明白丁氏想安人在自己身边的念头是不会打消的。这样的结果很好,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对于春肜的承诺也算是尽到了,只是不知道母亲到底会不会让春肜跟着自己,说是住几日,却没有像刚刚说红翘那般,就留在自己院里的笃定。
转身,还没走几步,又听到母亲轻微的传唤声,立即回头,只见丁氏指了指那托盘中的锦扇,笑着提醒道:“瑶儿,这是侯府送来的,你得好好收着才是。”
连瑶重新走近炕上的案几前,望着上面的那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和一把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前者优雅静谧,后者高贵富气,二者各有所长,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看似随意地取了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连瑶又指着身下的那宫扇道:“母亲,这两把扇子都很精美,不过女儿一个人何需两把?您瞧这宫扇上的美人,配那般标志的十二妹妹正好,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的送她一把扇子,想妹妹一定会喜欢的。”
丁氏知道这玲珑绣庄的刺绣有多珍贵,又是宫里娘娘赏下来的。听连瑶说的轻描淡写,不知是不识货还是真的想对珂儿好,总是乾梓侯府指明总来给她的,瞧了瞧那宫扇上的象牙柄,一看就知是好东西。
“母亲就替妹妹收下可好?”连瑶又催促道。
丁氏收起犹豫,笑着点点头,而后满是欢喜地望着连瑶道:“那母亲就替你珂妹妹谢谢你了。”
这样一把扇子,珂儿用着也显得身份不凡,每个母亲总是有私心的。
“母亲说的哪里话,这可不是对女儿见外了吗?我和珂妹妹是姐妹,不用这般客气。”连瑶甜甜一笑便然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连瑶才带着紫苏和紫烟,还有几个包袱就回到了福月楼,却见到徐妈妈早就在了丁氏屋里。心想自己头一次就让她等了这么久,她心里估计不会喜欢自己。
丁氏让人把春肜带来,说让连瑶带着她与紫烟前往。连瑶很顺从地应下了,紫苏有些失望,紫烟更多的是意外。而这一刻连瑶也知道了她对自己院子里的都了如指掌,紫苏、紫烟的习性她都了解。
丁氏亲自将连瑶送到连府大门口,连瑶自然是知道这面子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徐妈**,准确的说是给乾梓侯夫人的,给乾梓侯府的。门口停着乾梓侯府的马车,比平时连府做的马车大了很多,外面装饰也豪华,却不显得俗气。
等东西搬了上去,连瑶正准备上车之时,徐妈妈却突然开口对着丁氏道:“此次十小姐去侯府的一切事宜老太君都吩咐过了,住所、丫鬟、婆子也配好了,所以希望…”说着竟然是看着春肜、紫烟二人。
一句话,竟是让连瑶只身前往。
第一百零九章初进重影阁
丁氏对于徐妈妈所说的话很是意外,一下子愣住了,怎么都没回过神来。直到身后的李妈妈在后面轻碰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望着对面徐妈妈道:“还是老太君想的周到,呵呵~”有些牵强的干笑了两声又望着在马车旁站着的春肜与紫烟说道:“你们就别跟着十小姐去了,回梅苑去吧。”
春肜与紫烟二人都呆滞地点点头,而后在连瑶的目光中走到了丁氏的身后。徐妈妈见着这样才又和善的笑起来,转身对着连瑶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十小姐,请上车。”
连瑶听后只得上前辞别了丁氏,转身踩着踏脚凳进了车夫掀起的马车内,隐隐还能听得到徐妈妈在外面与母亲说着放心、安好之类的话。
放眼细看这车内,刚再马车之外便看得出已是不俗,哪知里面更是精致。帷挂着用五彩琉璃珠绣成云纹纹样的绣带,四角也都挂着大红织金香囊,靓蓝色的锦缎迎枕和坐垫上绣了月白色的梅花…
连瑶看得两眼有些发直,把那迎枕拿在手里端详了好一阵子,一眼便认得出来这是京城织锦阁的绣品,采用的是她们自创的云锦绣法,这一种集秦绣中多种绣法的精髓而创新自编出来的。
织锦阁的这种刺绣在表现方法上,取材范围很宽,而且造型生动、有些刺绣艺术品达到了栩栩如生的境界。所出绣品不独造型优美,色彩艳丽,绣工精细,甚至连有些动物的耳朵、眼睛、舌头都能晃动。
而在色彩运用上,更是大胆采用强烈的对比色,用大红大绿、大蓝大黑等颜色作为底色,所绣的纹样则用淡雅的颜色,使绣品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对比中求得颜色的和谐。这种刺绣,在绣品中虽然只用几种颜色调配,却显得五彩缤纷,绚丽多姿。
因此,织锦阁所出的绣品同江南玲珑阁的绣品一样,千金难求,自己只在福月楼和竹苑见过这类饰品。没想到,步府竟然随意摆在一般接送的马车之中。
不一会儿,徐妈妈也上了车来,连瑶将手里的迎枕靠在身后,而后便察觉到马车开始行驶所带来的轻微晃动。好在四周都铺置的极软,城中的道路也较为平坦,并未感觉到前几次去佛普寺那般的难受。
由于旁边坐着徐妈妈,连瑶有些拘谨,心中揣测着等会到了侯府,自己先去见谁。徐妈妈是侯爷夫人身前的人,何况在理,也应该是去见一家主母的。可她又口口声声说将自己带回侯府是老太君的意思,这一下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安逸的马车,又只有一个闭眼的徐妈妈在一边,连瑶真是连小寐的心思都有了。也不知马车驶了多久,晃晃悠悠地停了之后,只听得外面小厮提醒道:“连姑娘,到了。”
徐妈妈率先出了马车,自有下人将小凳摆上,连瑶在车内扯了扯本已十分平整的衣襟,而后就着徐妈**手下了车,转身面朝乾梓侯府的大门,还是如往常的那般高大、威严。
门外站着一个几个妙龄少女,为首的是一身月白色纱缎春装,衣襟和袖口边缘有各有一溜细窄的胭脂色花线做点缀的少女,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她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她娇柔丽色。身后便是两个梳着同样发髻,带着同色珠花的十二岁左右的女孩,模样也是清秀文静,看着让人很是舒服。
连瑶认出来为首的女孩便是在二姐姐寿辰当天为步一群送回绞丝银镯的女子,只是那日太过紧张,自己连她的名字都未记住。正打量间,只见三人下了台阶,走到连瑶跟前均盈盈一行礼,为首的女孩还笑着恭敬道:“连姑娘可来了,奴婢是重影阁的香灵,小姐那日便见过奴婢了。”
说完又立即看着一边的徐妈妈说道:“这次辛苦妈妈了,连小姐的事,香灵会安排的,妈妈也可回夫人那儿交差了。”
连瑶本对于香灵的招呼只是点点头,自己自然是不会忘记她那日的出现。只是对于她接下来对于徐妈**态度有些不解,可更好奇的是徐妈妈还并未表现出不满。
“既然香灵姑娘来了,那我就先回夫人那去了。”说完望望马车那儿,又瞧瞧连瑶,便一副很放心的模样先走进了侯府里面。
香灵点点头,并不多语,只是瞧了眼马车便转身对着身后二人唤了身:“云尔、浅尔。”
连瑶只见本站在香灵身后的两个少女便应了是而后上了马车,将自己的包袱给抱了下来。而后连瑶便在香灵的带领下进了侯府,入目皆是山峦叠峰、藤萝掩映,十分雅致。未走几步,只见一青纱小轿便在前方停着,旁边还有两个束腰轿夫。
“连小姐不必好奇,奴婢这就带您去重影阁。”香灵似是知道连瑶心里在想些什么,适时的解释道。
连瑶点了点头,而后跟着香灵的指示上前钻进了前方的小轿之中。想起刚刚就听到的重影阁,虽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可据自己所料,香灵是侯府三爷步一群的人,那现在她是带自己去见步一群?
被这个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这不是去见步夫人,也不是去见老太君,让自己去见他干什么?
等连瑶被香灵唤声该出轿的时候,已经巳时三刻左右了,自己也到了一所陌生的院落。院落居于一池坢旁,门口有两座石狮,从外观上看占地很大。香灵熟门熟路地将连瑶带了进去,连瑶只见院里本有四五个正在打扫、做事的丫鬟、婆子一下子眼神都齐刷刷地射向了自己。
穿过一个南北的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比上次见着的老太君所居的慈荫堂不同。连便知这方是正经正内室,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院的。进入堂屋中,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是“重影阁”。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台皿。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繁体字迹。
到了这正堂里,香灵招呼着连瑶坐会,自己对另两个少女开口道:“你们将连小姐的东边都送到厢房去,老太君说了,这些日子就由你俩负责照顾姑娘的起居饮食。”
二人立即应了是,将连瑶的包袱都抱了出去。连瑶一时没反应过来,感情儿自己是住到这三少爷的屋子里,不是来给老太君解闷的?
“连姑娘终于来了,我倒是怎么接人接了一早上都不回来的。”
连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女正倚在正堂门前,她身穿鹅黄色褙子,把头发斜斜拢在肩头,有种慵懒的妩媚。话虽说是对着香灵说的,也隐隐带了丝埋怨,可却让人听了不厌耳,也不知是她声音好听还是人长得好看的缘故。
“六语,你怎么不在三爷房里?”香灵看向门口的少女,眼中带着不满,还有深深的责怪意,或许,还有一丝紧张。
“一个早上都没见着你的人,我也不过刚刚才出来。”
被称作六语的女子简单敷衍后便走了进来,不顾怒瞪着自己的香灵,只是径自走到连瑶身前,却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奴婢六语,见过连姑娘。”
连瑶站起身来,笑着道:“姑娘不必客气,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要麻烦你和香灵姑娘了。”
不过心里可是对步一群越来越感兴趣了,他这院子里的人是一个比一个傲气,一个比一个不简单。也不知他是如何调教手下的,眼前的两个婢女一个清高自傲,一个慵懒犀利,却又各有各的个性,各有各的特色。可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婢女,怎么可能在深宅里养成这般的行为处事方式,仔细看了看她们二人,心下更是觉得没这么简单。
六语一听这话笑了起来,让连瑶看得真是移不开眼。这下才方知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一笑了,她的一颦一笑间都似是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一边的香灵却是也跟上六语的脚步前进道:“连姑娘客气了,这些都是我们分内事。”
连瑶张口正想在客套几句,一边的六语却是先道:“连姑娘,去正屋里见见三爷吧。”
连瑶一见无法推托,想着就是见见也无妨,便点了点头。走出了正堂,却见这里面的小院里没有一人,刚刚自己进门时没有留心,这儿可以说是安静过了头。跟着六语走向东边,香灵也紧跟其后。
进了内屋,连瑶才发现这间屋子极为宽敞,比自己梅苑整个院子还大。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
屋内富丽堂皇,很是华丽,只是唯一一个奇怪的现象,便是整间屋子也不见一个丫鬟,亦或是婆子。仅一个念头的时间,香灵和六语便将身后的门给关紧了,八扇紫檀架子屏风之后,便是纱帐重重,连瑶鼻子灵敏,一时惊呆,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第一百一十章重伤在床
“连姑娘,请。”
自连瑶右侧传来六语的声音,微微转头便看到了媚眼如丝的她,此时她已收回了刚刚那副慵懒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谨慎、严肃、冰霜。
转身看着另一边的香灵,并不见她有要说话的样子,准确的来说,是连瞧都没瞧自己一眼。空气中的那股血腥味也不知是不是连瑶的心理作用,越发的感觉浓烈了,目光锁向帘帐后,却是什么都望不见。
抬脚向前走去,香灵、六语上前撩起两边极地的帐幔,连瑶走进去,面对的便是一张大床。上面的床帐并没有勾起,可以清楚的见到躺着的一个男子,仔细一望,赫然就是步一群,那个英姿雄健的男子,只见此时锦被下露出来的白色寝衣上有着点点红色。
连瑶看得一惊,方知那是鲜血,直后退了一步。身后的香灵、六语刚方向奶黄色的帐幔,就看到连瑶僵在了原地,等看到大床上的景象,二人均是一脸惶恐、惊吓。
联想到重影阁内院里的静谧,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自己又被莫名其妙的请到这儿来,许是真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么一想,更是不能大惊小怪。观察着身边的二人,她们虽然一脸担心,却也没有显得多么慌张。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香灵,几个速步就到了床边,仔细观察了下步一群的脸色,又掀开上面的被子,连瑶只见躺着的步一群身穿的白色寝衣的胸前有一大片的鲜血。
一边的六语也立马跨脚上前,一脸迷茫的心虚道:“爷怎么又流血了?我就离开了一会。”
香灵眼神恶煞的看着六语,直道:“我不是叮嘱了你不能离开爷身边的吗?爷的伤口随时可能裂开,你怎么如此松懈,还不去请卢大夫过来。”
六语也不似刚刚的那般伶牙俐齿反驳香灵了,只是直点头,而后自顾自小跑了出去,经过连瑶身边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停顿。看着正在床边认真检查步一群状况的香灵,连瑶觉得自己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上前也不是。这样的场面真的是出乎意料之外,潜意识里感觉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大大的麻烦中。
望着那直挺挺躺着的身躯,连瑶显得有些无奈。怎么都没有料到说是来乾梓侯府做客,陪老太君解闷的自己,现在到了昏迷不醒的步一群这儿。
“连姑娘,麻烦过来下。”
香灵没有转身,不过话是真真切切对连瑶说的。走上前去,站在香灵身后,只见躺着的步一群纹丝不动,此时面容更是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嘴边有些血渍,白色领口那也是一片晕开的鲜血,看样子是刚刚吐了血,可他的嘴唇却是有些发黑。
这时连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中毒了?
香灵解开步一群的上衣,宽敞结实的胸膛顿时就呈现在连瑶眼前,白色的包扎带子从他的左肩那一直绕过他的腰际,看来是受了不轻的伤。香灵站起来,转身看着连瑶,连瑶这才发觉自己这样盯着一个赤身上体的男子实属没有礼教,立即收回眼神。
“连姑娘不必避嫌,您与爷是未婚夫妻,太君也是考虑到这点才让您过来的。”对于连瑶刻意表现出来的羞赧,香灵可一点也不在意,径自起身走到另一边取了身干净的寝衣过来,而后又打了盆水进来。
连瑶就一直站在床边,看着昏迷的步一群,呆呆的,并没有什么想法,就这样望着。
“连小姐,请帮忙将爷扶起来。”香灵一脸急切地望着连瑶。
连瑶只得上前去,在床头坐下,双手刚碰到步一群的身子就开始打颤,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右手抓着他的右肩,小麦色的肌肤很烫,烫的让连瑶都觉得心里都灼热了起来。发觉香灵看向自己的着急眼神,眼睛一闭,左手便扶上了步一群左边的腰际,避免碰到他那左肩的伤口,用力将他抬起来往上抬起来,让他在自己身前。却也在刚刚的一瞬,发现原来他的后背竟然也隐隐有血迹,仔细一瞧一看,竟然也有伤口。
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紧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从来也没有想过会与他有什么纠葛,如今却已是公开的未婚夫妻。更没有想到自己会碰触这个刚毅、冷峻的男子,最关键的还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倒下来。
隔着自己的几件不薄的衣裳,还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热量,贴着到他肌肤的两个手心也隐隐冒着热汗。他好像是在发烧,想着他身上这么多的伤口,如今这病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香灵并不看连瑶,小心翼翼地解开包扎伤口的带子,连瑶发现她凝神紧致,很是谨慎。等到带子绕开,才看到步一群背后的那个伤口,有五六公分的样子,似是被人砍了一刀,只是奇怪的是,伤口像是发了炎一样,上面有些黄色粘稠的液体。香灵很小心的用清水清洗了伤口,而后又到了些药粉在上面,再简单包扎了下。
连瑶看着香灵熟练的动作,猜测这些天她应该是经常做这事。目光看向他的左肩,伤口并不是很大,只有两三公分,但看着却是有些恐怖。伤口旁有些结痂,应该是本就愈合的伤口却又裂开来造成的,而且还反反复复,因此显得伤口很是宽粗。这个该就是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故意隐瞒的伤口吧?
由于知道步一群背后有伤,连瑶便没有将他就这样靠在自己身上,而是一直在二人中间保留了几公分距离。这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自己并没有多想,可帮着洗伤口的香灵却是察觉到了。低着的她手下一顿,而后同样将左肩上伤口边的血渍、脓水清洗净,再撒上药粉,可这次不同,只绕了一层带子就为他开始穿上寝衣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连瑶发现了一个问题。步一群的伤应该是有几天了,这些天不是香灵该就是六语在照顾他,很显然,她们是他身边备受信任的人。香灵的做事认真、仔细,自己也看到了,那么她们又怎么会让步一群的伤口发炎?何况,这么多天,他还会发这么高的烧?
眼睛瞄向步一群的嘴唇,有些紫黑,难道真的如自己所料中了毒?
等一切处理好了,香灵才帮着连瑶让步一群重新躺下。连瑶站起身来,甩了甩手臂,撑了他好久,真的是很酸。香灵一边看着,低首出声感激道:“麻烦连小姐了。”
连瑶笑笑,摆摆手回道:“不麻烦不麻烦。”
客气地呵呵笑了几声,心中想着她刚刚也说了,自己和步一群是未婚夫妻,等将来成了亲,那还得自己谢她们对他的照顾了。
不过,他可别这么不醒过来,自己看着还真有些悬。别自己还没过门,就套了个“克夫”的名号,话说,这步老太君也真是的,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叫过来。
就像是看出了连瑶在担心些什么一样,香灵又道:“姑娘与爷虽还未成亲,却也算是挂了名的夫妻。今日奴婢敬您为少奶奶,也请姑娘好生照顾好少爷。”
香灵的话说得十分真诚,连瑶听着却觉得别扭,这话好似自己和步一群已经有了些什么一样。但毕竟自己心里根本还没做好准备,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自己要留下来照顾步一群了。还有她的这语气,总不像是一般的丫鬟能说的话。抬眼看她,而她的目光却一直在步一群身上。
瓜田李下,把自己安排住在了重影阁,步一群的宅子里。刚刚自己的一番打量,猜测出步一群这伤八成是没对外公开,而且还要保密。不然侯府也不会用给老太君解闷的借口将自己从连府接过来了,外人不知道这院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事,只知道他一直不出宅子,不出自己住所,可别到最后自己落了个什么祸水的话。
将自己接过来,那所谓的婚前培养感情,恐怕是来堵外人的嘴的。连瑶越想越气愤,自己这不是不明不白就中了别人挖好的陷阱吗?望向还昏迷着的步一群,心里默念道你可千万要醒来,不然自己指不定也会被家里送到庵里去,为侯府少爷守节…说实话,这也太亏了些。
“卢大夫,请。”
连瑶听声望向门外,只见六语带着一个白胡子老者走了进来,该老者穿着一身深色长袍,后手大拇指上套着一个白玉扳指。肩上扛着一个药箱,箱盒却是不一般,连瑶眼尖,发觉底部竟然刻着一个“御”字。在瞧着那老者,身子站得笔直,脸上透着一股自信,不慌不急。
“连姑娘,您的衣服脏了,奴婢送您回屋里换身衣裳吧。”就在连瑶打量着卢大夫的时候,香灵却是上前碰着连瑶的手臂说道。
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上方还真就是有些血渍,应该是刚刚沾到了步一群后背上的伤口。连瑶明白她这是故意要支开自己,不想自己知道步一群的具体情况。回头再望了眼步一群,便跟着香灵走了出去。
此时他虽是人事不省,可想起一开始见到六语的时候她还能与香灵以玩笑的口气说话,香灵在整个清洗过程中也一直很平静。她们对于步一群的伤好像都很有信心,那自己又何必在这庸人自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