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严厉镇压

    杨观海对父亲杨老抠说：“**在1933年写过一篇文章，叫《怎样分析农村阶级》，那上面说：地主和富农的主要区别是参不参加劳动。地主不参加劳动，富农参加劳动。你老看看。”说着就把一个十六开麻纸油印的小薄册子递给父亲。杨老抠戴上花镜细细地看。
    “你老几十年来一直都参加劳动，这是有目共睹的。我教书，也应该算劳动，是脑力劳动。按政策，咱家应该是富农。咱们应该找找贫农团。”杨观海和父亲商量。
    “唉！地主已经一榜定案了，不许申诉。咱还是认了吧，千万别惹出祸来。”杨老抠胆小怕事，“刀把子在人家手里握着，人家说咋的就咋的呀。”
    “咱也不是无理取闹，怕啥！咱这里有**亲笔写的政策呀！”张观海胸有成竹。
    “他们能听吗？可千万别惹出祸来呀！”杨老抠仍然害怕。
    “没事的，他们不能不听**的！”杨观海觉得有十分的把握。
    “那，你等晚上去驴子家，探探他的口气吧。”杨老抠说。
    “他懂啥？就会浑横。要找，就去找工作队。”薛氏建议。
    杨观海来到工作队住处，只有江教授、小罗老师和小赵在。杨观海说明来意和意见后，恭恭敬敬地把**的文章双手递给了江教授。江教授边看边连连点着头说：“嗯，嗯，有道理，有道理。”这时，左队长走了进来。
    “这是小学的杨老师，对划他家成分有点意见。”江教授向左队长介绍。
    “不，不是意见，是，是一点看，看法，来，来商量。”杨观海语无伦次。
    “哦？这不是杨老抠的儿子吗？有什么意见，说!”左队长冷冷地瞥了一眼。
    “是这，这样，是这……”杨观海慌乱地胆怯地咕哝着。
    江教授替他说了一遍，并把**的文章递给左队长看。左队长看完后，说：“你去找贫农团吧！贫农团说了算。”
    杨观海来到贫农团部，驴子正在捏着脖子唱皮影小调。杨观海的到来，他仿佛没有看见。
    “宝珍大哥，我，我有点事找您商量。”杨观海毕恭毕敬地躬身立着说。
    “说！”驴子眼皮没动，依然哼着小调。
    “这，这是**的文章，请您过目。”杨观海双手递来小册子。
    “不看！快说！”驴子没接，眼皮依然没动，只是不唱了。
    杨观海小心地措词，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的来意。还没说完，驴子就猛然回过身、瞪起了三角眼，喝道：
    “你爹那算啥**参加劳动！他是在监工！”
    “我爹也领、领过头耪地，宝珍大哥，你、你是知道的。”杨观海战战兢兢。
    “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是想让我们扛活的多给他耪几垄！”
    “您看，我，我教书是脑、脑力劳动，算不算劳、劳动？”
    “你教书风吹不着，日晒不着，算个**毛劳动！”
    “您看，……”杨观海还要辨白。
    “地主一榜定案，不准申诉！你走吧！”驴子厉声下了逐客令。
    二榜定案，张桥等几户仍在“白榜另册”有名。张桥大闹贫农团部，指着鼻子大骂驴子：
    “王八犊子！你凭什么划我富农？你是官报私仇！”
    “**妈！你雇工剥削就是富农！”驴子也破口大骂。
    “**妈！我啥时候雇过工？你纯粹是胡说八道！”
    “你**的雇过短工耪地、收秋，谁都知道！”
    “老白毛剥削比我厉害一百套（倍），为啥为划中农？偏把我雇过几个临时工的划富农？你个王八操的是徇私舞弊！”
    “**你妈！就划你富农啦，你有法就想去！”驴子有恃无恐。
    “我辏你个王八犊子！”张桥扑过来要打驴子，被人拉住。
    有人早就去给工作队送信，说张桥等几个富农大闹贫农团，正大骂贫农团团长杨宝珍。
    这还了得！左队长急忙带着几个队员赶来。他见状怒不可遏，大喝道：“反啦！富农想翻天呀！来人！把这个富农分子给我捆起来！先押在碾坊里冻他一宿，明天送秦庄人民法庭！”
    几个民兵上来捆住了张桥，吓得毕刚、毕昌盛等人溜走了。张桥不服，兀自大喊大叫：“我药人的不吃，犯法的不作，法庭能把我咋样！”
    正在这时候，县委书记石山来到秦庄乡视察土改运动，左队长就把王庄划阶级成分发生的争论作了详细汇报，石书记非常重视，立即召开全乡土改工作队大会。石书记在讲话中说：
    “少奇同志讲，土地改革中一直存在两条路线的斗争，一条路线是代表地主富农的路线，另一条路线是代表农民的路线。王庄在划阶级成分中的争论，实质上就是这两条路线斗争的具体反映！我们一定要站稳立场，坚持贫雇农路线！坚决支持贫农团！王庄工作队长左金铎同志就给大家作出了榜样。那些代表地主富农路线的人就是土改运动的绊脚石，我们要坚决把这些绊脚石搬掉！撤职，开除党籍，直致送交人民法庭！决不姑息！”
    石书记还引用了**这样几句话：“我劝告同志们不要怕群众犯错误，群众犯了错误并不可怕。只要是百分之九十的人主张这样办，那就这样办。”“要发动百分之九十的人行动起来，一切由他们去办，由他们解决问题。我们拥护百分之九十的群众的意见。”
    石书记最后说：“我建议同志们要认真学习**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要满腔热情地支持农民的土地改革运动！”
    会后，王庄召开了声势浩大的群众大会，斗争了“大闹翻案、破坏土改运动”的杨老抠父子。杨驴子、大庆、滚刀肉、猫头、胡金才等群情激愤，把杨老抠父子打个半死。最后，驴子命令民兵把杨观海五花大绑，立即押送到秦庄人民法庭。左队长讲话，热烈赞扬群众的革命行动。
    望着杨观海被绑走的背影，一股幸灾乐祸的情绪从驴子的心底油然而生，他心里笑着说：嘿嘿！那个白嫩白嫩的小娘们儿，你再也搂不着啦！嘿嘿嘿！
    接着，江教授和小罗老师被调到县里反省，王祥被撤职、开除党籍，王三也被撤掉了贫农团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