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幸福

    “最幸福的人”被厂办和工会请去参加“幸福”讨论会,当然是为了“美好的将来更美好,幸福的将来更幸福!”
    在“最幸福”的着眼点上陈主任又给提高了内容质量,他知道若由着他们这些男工女工们各说各的“幸福”的话,那还不是一大推的闲杂话儿,什么婆婆别计较带孙子的钱,什么自己的男人兼职多赚了几百元,有可能在街上吃了碗凉粉也幸福的她们又想时装了,而今的男人在陈主任看呢也有女性化趋势,一说就是房根基、地畔子、地里值钱的樱桃树,再不就是谁家的媳妇长得美。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有什么意义!这些小农经济里的“幸福观”早已经落后而且得淘汰。
    陈主任为了这次的“我是最幸福的人”是专门找材料选素材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拟定了“最幸福”的主题——“劳动的人最幸福,奉献的人最幸福!”
    张姐忙着给来厂会议室里头的“幸福”的人分发着如何“最幸福”的材料,陈主任的文采真是不错,他写的“为什么‘劳动和奉献’的人最幸福?”真是写的有根有据的,张姐是只粗略的看了就看出来陈主任真的是太有才气!
    “因为只有劳动才可以创造,讲奉献的人才不会为了私利去烦恼。而劳动创造的同时也美好着自己的生活,品尝着劳动报酬所带来的‘各尽所能,按劳分配’的优越性回报之甘甜,又因奉献才能升华一个人的精神境界,有了伟大的精神,做一个高操守的人就更符合我们社会主义的价值观,因而也使我们自己更享受精神世界的丰富所带来的美好,我们创造了物质我们享受着精神,‘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者之统一美好就是我们的追求幸福的所在......”
    张姐发着材料还不忘叮咛大家想着该如何讨论,说:“我们的讨论要高层次。”
    陈主任说:“是啊,别净想着自己的三分二厘地,‘幸福’得比的有境界!”
    这一说要在劳动工作加奉献里的“幸福”才是“幸福”就让不少的人打蔫儿,因为这“幸福”一统一呢,这一有深度就让人觉着这有意义的说话是一件挺难的事情,于是大家不免的扭捏,可张姐是个干脆的人,点着名字叫。
    邵玉萍说:“通过辛勤的劳动和工作呢,”她想她的主题已经找到了,所以心情一放松,“劳动创造给我们带来的报酬让我们可以给老人、孩子买他们喜欢的东西,”话还没完,陈主任说:“不行不行,又是个人的小窝子!专盯小窝子那还能创造好我们的大中国?”
    邵玉萍便不说了,张姐就喊安琰茹,说:“安师,你的工龄长,说的‘境界’点儿!”
    安琰茹说:“那‘幸福’就是多劳动少拿钱总该可以吧?我这连奉献都给加一块了,不是正好?”可陈主任说:“我咋听着你是对‘幸福’的曲解,那说的‘按劳分配,按劳分配’,你到还会绑个‘奉献’?”他瞅了安琰茹一眼,显然的,看不上她的境界,自然也不想再同她讨论。
    那么该如何说“幸福”?敏秀真是慌了,她最不慌得就是在家里骂自己的男人,骂男人是又痛快又不用打底稿儿,那感觉爽爽的——
    “敏秀说!”张姐看敏秀不知在那儿想什么就喊她,心知她也是说不到哪儿去可就喊她,若敏秀说清了“幸福”那就没人说不清。
    敏秀是真不错,半天一站起来早把那“劳动奉献工作幸福”的关联丢到了座位上,这真比那学生时代的什么函数、指数、幂数的还难“颠倒”,所以她的话一出口就笑倒了一大片,“我就说不来可段长非让人家来,还哄我说来了有奖金!”
    陈主任是真想找王段长算账,可没找到,一问张姐,张姐说:“老王的婆娘是个药罐子,天天儿的拖他‘幸福’的腿!”张姐也心嫌王段长呢,心想这人才是个“没法子说。”
    敏秀是借着笑声赶快坐下,心想她可是发了言了也不想人家的奖金。
    陈主任说:“你们段长真是个吃干饭的!看他会‘幸福’到哪里去!”
    白成琨倒好,自发揭露王段长,说:“我不用发言,段长说我爸是乡长我就得‘幸福’,我只来旁听!”他的脸上到是露着幸福的笑,应该是看到了“幸福”吧?
    陈主任当然是有耐心听着这么许多的人的“幸福”,他想这“幸福”的**呢必定是决定于文化程度的高低,这是有待慢慢提高的长远的规划,所以心里也平静了。
    到底还是陶小琏的“幸福”比较的“境界”,至少的她将个人的幸福联系到了工厂的发展、美好前景、人人的幸福这样宽广的题材,让陈主任觉着是有一定的水平。
    “我是最幸福的人”选拔赛以陶小琏的检验班获得优胜大奖,不过王段长也不责怪自家工段的“幸福人”全部淘汰,说:“有啥来!陈主任不让咱‘幸福’咱就不幸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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