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尽情闲聊

    吃过早点，向前行和老杨就来到阴卧里。阴卧只有10来平米，放着一张大床，一个书架，人活动的空间很小。向前行站在书架前抽出一本《莱温斯基自传》。老杨看见了，就对他说：“美国人就是开放，这样的作品在咱们中国没人敢写。想看就拿去看看，心理剖析很有独到之处，很值得一读。”
    向前行把书放在一旁，又扫视了一下书架，看见一本《云天县文史资料》，于是说：“看看这本，了解一下云天县的历史吧。”
    “这是第五辑，别的都借出去了，你先看这本，想看别的，等他们还回来你再看。”老杨很热情地说。
    向前行坐到紧靠门口放得一把椅子上，看着坐在床边的神采奕奕的老杨说：“杨老师晚年生活过得真是不错，我和月爱都羡慕你们老两口的生活。像我们刚成家的这些年轻人，生活压力太大了。”
    “人年轻的时候就得有些压力，人的本领是压出来的。你们现在的生活很不错了。我刚结婚的时候，哪能住上你现在这么好的房子。”老杨说话总是带着一种给人开导的口气，大概是当过教师的缘故。
    “我很想写点诗歌，可是写下的东西总觉得没有味道，很想跟杨老师请教请教。”向前行谦恭地说。
    这时候，盛爱云给他们送进两杯水来，并插话说：“他就喜欢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你有闲空就过来跟他聊来吧。”
    盛爱云把两杯水放在书架的下面部分延伸出来的台面上，盛爱云的白生生的胳膊使向前行的眼睛有点收敛不住地想看，这是他在大街上最能吸引他的目光的那种类型的胳膊。
    盛爱云也发觉了向前行的眼睛在痴痴地看着她的胳膊，但她并不感到吃惊，因为好多男人都是这样。
    盛爱云到了厨房以后，向前行和杨老师便闲聊起来。老杨很健谈，他顺着刚才向前行说想写诗的意思，首先就聊起诗来，然后由诗歌聊到其他文学样式，又由文学聊到时事再聊到社会的发展和人们生活的变化，直到最后才聊到一些具体问题。
    老杨问起向前行是什么开始投稿的，向前行告诉他说：“我从上小学开始，就偏爱语文，作文做得比较好。上中学后，我看到云天风采》登学生写的文章，就把一篇语文老师当做范文在作文课上给同学们读过的文章，投到了《云天风采》，本来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真的给发表了。这给我他一个极大的惊喜，也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从那以后，我就不断地写些诗歌和散文投到《云天风采》，断断续续地发表了一些。上了大学，继续往《云天风采》投稿，也往市级、省级甚至国家级的文艺刊物上投。可是投出的稿子，只是《云天风采》采用。市里的《绿原》上发表一篇短篇是是回村里以后投的。”
    向前行说他在文学创作上长进不大，弄不清症结在哪里。老杨一针见血地指出：“搞创作，越是求功利越是写不出好东西。”说得向前行连连点头。
    “可是，像我这种情况，哪能不求功利？说实在的，我拼命写作就是为了赚钱。”向前行掏出真心说实话。
    “能理解，不过光是拼命写，适得其反，没有深刻思想的文字，绝对没有生命力。你尽管辛苦，你很难达到你的目的。不过坚持写下去，文字表达的能力还是能够提高的。但是要写出好东西来，总得开阔眼界，深入思考，善于从生活中提炼出能够使人受益的思想内容。”
    “杨老师说得对，我打算不再一写半夜了。”向前行语气坚定地说。
    “老是一写半夜，那可是会弄坏身体的。你媳妇跟我说了，有时候两个还因为你睡得迟吵架。”盛爱云从阳卧进厨房时，正好听见了向前行说的话，插了一句。
    向前行抬头看着盛爱云笑了一面，盛爱云瞥了他一眼，就到厨房里去了。
    盛爱云送给向前行的那一瞥是很诱人的，向前行的心里顿时开了花一般，他怕老杨看出来，遂改变话题说道：“杨老师的女婿子是常务副县长吧，闺女好像在财政局工作，不见他们来？”
    “人家就是过时过节才来，平时可少来，来了也是个送东西。国庆节又送来好多吃的。我现在准备炖的排骨就是闺女跟女婿过国庆节的时候给拿来的。我们两个吃不了，叫月爱拿，她还不好意思拿，再过来我一定得叫她拿上些。你回去说给她，就说我们吃不了坏了还得倒，怪可惜的。冰柜冰箱里放得满满的，给别人我怕嚼舌头，你们小两口好，我才敢给你们，也想给你们。”盛爱云从厨房里拿了几个核桃走进来忙插话说道。
    “闺女叫我们换个大一点的楼房，我不想换。我喜欢这个地方的环境，前面是树林，离大路远，空气又好又安静。原先小区出路不好，后来修成水泥路，出路好了，何必要换大的，小一点儿打扫起来省劲儿。”老杨补充道。
    “杨老师和姐没有一点儿负担，真好！你们没给看外甥子去？外甥子是小子还是女子？多大了？住得离你们远不远？”向前行真的是不取心了，越问越细。
    “外甥子是小子，6岁了，人家连爷爷奶奶也不够哄。孩子的奶奶人家是中学老师，挺有名的，三中的数学老师么，姓刘，你也听说过吧？爷爷退休前是财政局局长，钟诚实，你也知道哇？都退休了，没做的，我就是伺候了个月子，没给人家哄，住的倒是远一点，不过这是在咱们小县城说远，要是在大地方，也不算远，骑自行车十来分钟。”盛爱云总是抢着说，老杨知道她爱说，也习惯了。
    “三中的刘老师知道，外甥子的爷爷真还不知道？你们闺女是不是没念大学？”向前行听说外甥子6岁了，心想女儿岁数应该不大，孩子倒那么大了，于是联想到肯定没念大学。
    “没念，念了个技校，学了个财会专业，一回来就分配在县财政局了。那时候，他公公正在财政局当局长，人家看对咱们闺女美美了，开玩笑问美美愿意不愿意做他的儿媳妇，美美羞得干脸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时候，美美女婿刚刚退了婚，女的是副县长的闺女，大人爱好结亲，可是两个孩子合不来，就退了。我生孩子生得早，觉着早生好，就传教给闺女了。我又怕闺女念了大学走得远，就没叫她念高中考大学。现在看来也就做对了，闺女现在说起来去大城市，还愁呢？”盛爱云一说起来就是一大堆。
    “她不把你当另人看，才这么详细地跟你说！”老杨乐呵呵地对向前行说。
    “那还不是，这种话哪能跟谁也说？”盛爱云说完，又到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