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活春宫
党委成员分工调整宣布后,财务和后勤负责人相继来到艾高办公室与这位分管领导接头,汇报工作。
财务科长丁玉芬是个圆脸大眼睛的中年妇女,保养得很好,快五十岁的人了,皮肤依然细腻红润,只是身形略有发福,一望可知年轻时定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艾高想象着她年轻时候的风采,一时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思想,开始慢慢往邪路上滑了。
丁玉芬介绍说,财务科十一个人,五男六女,有一男一女两个副科长,然后又约略介绍了科里的主要工作和每个人的分工。
汇报完工作,丁玉芬又讨好地说,“艾台长,我们科里人多,给你安排个打杂的人吧,打个水、打扫个卫生啥的。”
艾高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丁玉芬的个人创意还是电视台的惯例,就说,“不用吧,后勤这边不是有管这事的勤杂工嘛。”
“嗨,那个勤杂工整天偷奸耍滑、毛手毛脚的,服务不好,就我们这边出个人吧,反正还要安排专人给您送报表什么的,就顺带把这事儿一块儿做了。”
艾高听丁玉芬这么说,就不再坚持,从桌上的文具盒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这是我办公室的备用钥匙,就放你们那吧,打扫卫生什么的也方便。”
丁玉芬见艾高同意了她的提议,很兴奋,接过钥匙喜滋滋地走了。
后勤中心主任苏东方出身司机,原来一直为刘明礼开车,刘明礼成了一把手后,看在他多年没日没夜服务的份儿上,提拔他到后勤做了个副主任,后来又把他转成了正职。后勤中心十五个人,除曹丹和一个物品管理员外,其余全是大老爷们,大部分是为台领导服务的专车司机。
丁玉芬安排专职给艾高送报表、顺带打杂的人是一个外号叫大头的八零后,有些傻傻的,不是真的傻,就是东北话有点“二”、 说话做事有心没肺、不管不顾的那种,因为锛儿头特别大,得了个大头的雅号。她很不情愿地从丁玉芬手里接过艾高办公室的那把备用钥匙,心里嘟囔着,“靠,又是姑奶奶我倒霉。”她在财务科资历最浅,一些打杂跑腿儿的事儿总是落到她头上。
大头对艾高的好色有所耳闻,也知道他之所以从艾社长变成了艾副台长,就是因为色字头上的这把刀。所以,对自己的长相一直很有信心的大头总是尽力避免跟艾高正面接触,尽管大头对加班之类的事情向来是深恶痛绝、一肚子牢骚的,可为了自己的美色不被这个色台长觊觎起见,大头还是尽量挑下班时间、艾高不在的时候来他办公室搞服务。
但正面接触总还是免不了的,大头与艾高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就是送需要艾高尽快签字的报表。拿着报表走到艾高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一位要好的女友经过,跟她打了声招呼,“哈罗,大头,你忙什么哪?”
大头扬了扬手中的报表,“这不,找领导签字。”
大头敲门走进来,艾高望见这个脑后扎了个马尾、眼睛忽闪有神的大锛儿头小姑娘觉得挺逗,就逗她说,“哎呦喂,终于见着我的田螺姑娘了。”
大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就笑了笑,走向前,将报表双手递给艾高说,“艾台长,这些报表请您签个字。”
大头一近前,艾高灵敏的嗅觉立即捕捉到了她身上残留的奶香气,艾高盯了一眼她因为哺乳迅速膨大起来的沉甸甸胸部,知道她已不是什么小姑娘,而是一个正处于哺乳期的少妇,说话就有些肆意起来。
他接过报表,签了字,递还给大头,又看了眼大头的锛儿头说,“刚才听见外面大头大头的叫,是叫你吧?”
大头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嗯,她们都这么叫我。”
“呵,锛儿头是够大的。巧了,我小时候外号也叫大头呢。”
大头看了看艾高,有些狐疑、有些傻傻地问,“艾台长,怎么您也有这外号,看不出您头哪儿大啊,难道您小时候的头显得很大?”大头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脖颈细长、瘦骨嶙峋的非洲饥馑儿童那种大头形象,难道小时候的艾高是这个样子?
哪知艾高很暧昧地说,“呵呵,这个…,怎么说呢,嗨,你看,你看,小姑娘不懂也就罢了,你都是当了妈妈的人了,还不知道男人头大有时候并不在表面。”
大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红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句“臭流氓”,就拿了报表,匆匆跑开了。
艾高小时候确有个“大头“的外号,不是因为他头大,而是因为他两腿间的物件儿过于伟岸,让小伙伴们甚是惊诧,就送了他这个外号。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懂得这个大物件儿的妙处,觉得艾高这个探头探脑的庞大物件儿显得有些丑陋,所以这个外号其实是有些侮辱和鄙夷成分的。现在,历经沧海桑田之后,估计他们对艾高的这个物件儿恐怕就只有嫉妒和羡慕的份儿了吧,一个身材臃肿的同学跟艾高谈起这些往事时,就不无懊恼地说,“操,身体都胖了好几圈儿了,可就他妈的这个物事儿不给面子,一丁点儿都没有胖。”
匆匆跑开的大头做梦都不会没有想到,没几天,她就亲眼目睹和验证了艾高暧昧地提到的那个大头。
周五一上班,丁玉芬就把一摞表递给大头,“赶紧把这个月的工资明细表送到艾台那儿签字,好马上开工资。”
大头是个月光族,档案上已经转正了一段时间,但一直还是在领实习工资,直到这个月,转正后的工资才开始兑现,顺带补发前段时间的差额,大头一直指望着靠补发的这笔不小的差额去疯狂购物一番呢,看到工资明细表,她似乎看到了那件觊觎许久的衣服正在向她招手。
大头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活儿,着急忙慌地往艾高办公室奔去。
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艾高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
没听说艾台长出差啊,一定是中午应酬还没回来,或者是去卫生间了也说不定。
明天就是周末了,大头可不想眼看到手的衣服凭空就飞了,不如就先把报表给放桌子上,他一回来就可以签上了。这样,说不定今天还来得及领到工资去买那件自己心仪了许久的衣服呢。
大头边想边用钥匙边开了门,走了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看来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大头更坚定了艾高很快会回来的判断。
拐过门廊,眼前的一幕让还沉浸在衣服美梦中的大头几乎惊呼出声,手中的报表纷扬着洒落到了地上:原来艾高是在的,而且屋里不止一人,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两个人现在赫然已连成一体,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肉搏战,此刻显然正进入关键阶段。
在科里整天郁郁着一张苦瓜脸的许月娟这时节正双目微闭,潮红的脸上洋溢着欢娱与陶醉,竟也现出几分动人姿色,嘴里发出压抑着的轻声呻吟,身体在艾高的大腿上剧烈地起伏,彩色毛线裙的裙摆荷叶般漂浮在她白白的大腿边,向一边歪斜的衣襟里露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兔子般上下窜动着。
看到不期而至的大头,许月娟吓得跳了起来,飞一般跳离了艾高的身体,艾高那次暧昧调笑提到的那个大头毫无遮拦地亢奋着暴露在了大头的眼前。
“还真是大头啊”,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大头此刻竟奇异地闪过了这个念头,让她自己也感到羞愤不已,恨不得扇自己脑袋一个耳光。
大头事后回想起来,开门的时候,似乎是有点压抑着的响动的,但沉浸在衣服美梦中的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还以为是附近办公室里传来的音频声呢;房间里的两人也正是渐入佳境、物我两忘的时节,钥匙转动的轻微声音哪里还能入得了他们的耳目,艾高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傻傻的大头会长驱直入他的台长办公室。
大头不光长驱直入了,甚至还直扑屋子的中央,这之前,那些她并不陌生的床第妙音居然一丝儿也没入耳。没经验啊,也是太有经验了,为这间办公室打扫了这么多次卫生,来送了那么多次文件报表,可不是对这办公室熟门熟路咋地!
大头的家是煤矿上的,大头小时候,是煤矿日子正红火的年月,那时候煤矿工人风险大,收入高,文化水平又低,都喜欢大鱼大肉烈酒炝烟地胡吃海喝,吃饱喝足之后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毛片,看完毛片回家照葫芦画瓢地折腾老婆。尤其是井下工,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主儿,井下拼命干活,井上拼命快活。大头的爸爸就是这种井下工,在那种环境长起来的大头耳濡目染,也爱吃肉喝酒,爱看毛片,爱说粗话,惯以“老娘”、“姑奶奶”和“本大小姐”自称,具体用哪个称谓,完全视乎她的心情。为这些事儿,没少挨爸爸的皮带,但她却依然故我,用一旁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的大头妈妈的话说,就是“这死妮子怎么就是死性不改?”起初,身材娇小的母亲还担心大头遗传自己的个头,就整天蹄髈大骨汤的猛造,大头也真的一天天婷婷玉立起来,近一米七的个头终于让母亲长舒了一口气。
大头的嘴巴微微有点儿地包天,但是很有味儿、就像电影演员苗圃的那种,脑后扎一个马尾,加上适度凸起的胸部和笔直的长腿,在学校里的回头率还是相当高的,追的人挺多。
大头学的是艺术专业,谈了三年的男友也是一般工薪家庭。对她很好,但在毕业分配的这种大事上还是帮不到她什么忙的。于是,大头最后理智战神了爱情,快刀斩乱麻,选择了一个能帮她圆梦的、一直痴迷于她的纨绔子弟。
大头的条件是纨绔子弟帮她找个好单位。
纨绔子弟的条件是工作之前嫁给他。
于是早早嫁了人,也如愿进了昱城电视台财务科,专业不是很对口,但电视台是个好单位却是无疑的。
活了这么多年,大头虽然喜欢说疯话潮话粗话,毛片也看了不少,但都是些嘴皮子上的功夫,如此真刀实枪地活春宫大阵仗大头哪见过啊。
艾高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大头就捂住脸,哭着冲了出去。
艾高十分懊恼,想了想,给大头发了条短信解释,喝多了,一时没把持住。
大头没回短信。
艾高又发,大头还是没回。
艾高接着发,大头仍然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