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柳风巢也伤得不轻,先前蓝小翅也说自己手受伤了。他说:“只有如此了。”
    几个人飞身脱出村民包围,隐在其中的高手竟然不敢追击——所谓吓破胆,也不过如此了。
    等到逃离八宝台,木香衣忙去看蓝小翅的手:“怎么样了?”
    柳风巢面带愧色,师父交待他的任务没完成,还连带师妹受伤。如果不是微生少主跟来,几个人今天恐怕会有大麻烦。他说:“都是师兄不好。”
    蓝小翅说:“你知道就好。今天这里的事,都怪你。你可不许回去告木香衣的状啊。”
    柳风巢说:“不会。”
    一行人匆忙赶回太极垂光,微生瓷有点落后,柳风巢当时看见似乎有人刺中他了,当即过去,问:“你没事吧?”
    微生瓷摇头,并不说话。
    柳风巢也习惯了,等到回到太极垂光,已经很晚了。
    温谜出门了,贺雨苔还焦急不安地等着。见他们回来,忙上前:“你们没事吧?”
    柳风巢说:“小翅的手受伤了,你去找云大夫拿点药。”
    贺雨苔慌了:“都是我不好,我找完人应该过来找你们的!”
    柳风巢温和道:“别说傻话了,不关你的事,快去吧。”
    贺雨苔去拿药,蓝小翅几乎虚脱了。她小时候中了蓝血银毫之毒,木冰砚把她当玩具似的,各种试药。导致现在一星半点的毒身体也没什么反应了。
    这时候就不想管了,倒头就睡。
    柳风巢和木香衣也好不到哪儿去。晚饭不吃,连澡也不想洗了,往床上一倒,蒙头大睡。
    睡到半夜,柳风巢觉得肺腑疼痛,想要调息一下内伤。突然,他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血?哪来的?!他看了一眼床上,微生瓷还在睡。
    他在,没理由有人能偷摸进来。柳风巢点起蜡烛,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微生瓷的床上,被褥皆被血染。
    柳风巢有一瞬间只觉得全身血都凉透——如果微生瓷死了,微生歧不跟仙心阁拼命才怪!
    他几乎是扑到床边,喊:“微生瓷!”声音都是抖的。
    木香衣也睁开眼睛:“怎……”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他也惊住:“这是怎么回事?”印象中,微生瓷没受什么伤啊!
    微生瓷觉得光线晃眼,他俩吵。但这时候也只得睁开眼睛。
    他还活着!柳风巢略略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他问:“你怎么了?伤到哪里?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微生瓷摸了摸背上,柳风巢把他翻过来,一看那伤口——伤口仅二寸左右,并不太深。只是现在还一直流血。
    他说:“伤口有毒吗?”
    微生瓷皱眉:“毒我逼出来了。”
    柳风巢说:“跟我走!”必须带他去烟雨虚岚看大夫。
    微生瓷说:“不走!”
    柳风巢说:“起来啊!快!”
    微生瓷偏头:“不要!”
    柳风巢气得,当即把他背起来。微生瓷当然不干,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剧烈挣扎。木香衣说:“你怕小翅知道?”
    微生瓷沉默,终于说:“不要说。”
    柳风巢说:“干嘛啊你,还讳疾忌医!”
    他背着微生瓷往外走,微生瓷不干,木香衣只好在背后扶着,还威胁:“再动,再动我让蓝小翅来背你!”
    微生瓷不动了。
    二人一并将他带到烟雨虚岚,云采真倒是不惊讶,当即为他止血。柳风巢问:“云大夫,他伤得很重吗?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云采真说:“伤口无碍,他这是积毒所致,止住血就好了。”打了个哈欠,“这么晚把我叫醒,大夫不用睡觉的啊!”
    柳风巢低下头:“对不住。”
    云采真说:“算了吧,你也受了伤,也顺便开帖药给你。”
    柳风巢说:“谢谢云大夫。”
    云采真说:“免了,得你一句谢,我得短寿一个月。”一指木香衣:“你过来,替他按住伤口。”
    木香衣只得过去,替微生瓷按住伤口,伤口上贴了一片薄薄的药纱,他也打着哈欠,问:“不能缠住吗?”
    云采真瞪他:“血浸透就要换!好了带着他滚吧。”
    柳风巢和木香衣都傻了:“这……”就一直按着啊?
    云采真说:“这什么这?你们几个小崽子,没一个省心。带他回去吧,一直按到他伤口止血为止。不要松开啊,不然人死了别来找我。”
    柳风巢只好又背起微生瓷,木香衣跟在他身后,按住微生瓷伤口的药纱。一路回到房间,蓝小翅和贺雨苔已经睡熟了。
    柳风巢把微生瓷放在他和木香衣的榻上——那一床血真是触目惊心。
    所以木香衣按着伤口的手一刻也不敢松懈——流了这么多血,可别真的死了。他不太喜欢微生世家的人,也不惧微生歧。可是八宝台,微生瓷接到天下归仁的那一刻,堪称惊艳。
    所以,按着就按着吧。
    两个时辰之后,两个人不知道换了几次手,微生瓷伤口的血止住了。
    柳风巢和木香衣看着一床的血,头大如斗。该死的,又要换床褥了。妈妈,到底谁会啊!
    柳风巢厚起脸皮,去央贺雨苔。贺雨苔看见一床血,也是吓了一大跳,一看三个男人,她了然。
    啊,男人的葵水这么多啊!惊叹。
    ☆、第23章 鳍族太子
    第二十三章:鳍族太子
    次日一早,温谜回到太极垂光。
    刚一进来,柳风巢就低着头,只差没有负荆请罪了:“师父,弟子无能,昨日遭遇异事,小师妹受伤了。”
    温谜心里一颤,身形一晃,人就不见了。柳风巢后面还想说——虽然只是小伤,但是弟子失职不可原谅。这时候他张着嘴,看着面前师父的残影。
    再忠厚耿直的徒弟,也忍不住醋了——亲生的果然不一样!
    旁边柳冰岩瞪他一眼,孽子,你师父最宝贝啥你就把啥带沟里,你要吓死你师父啊?!
    温谜旋风似地冲进蓝小翅房里,蓝小翅睡得迷迷糊糊,含糊道:“爹,人家还要再睡会儿!”一翻身又重新睡了。
    这么亲昵的语气,当然不是叫他了。温谜却也顾不得这些,一把将被子揭开,看见蓝小翅四肢完好,先松了一口气。然后替她把脉,没有内伤。
    他问:“伤哪了?”
    语气难得焦急,蓝小翅眼睛睁开一条缝,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不在羽族。她说:“什么啊?”把被子捂捂,还是不想起床。
    温谜说:“风巢说你受伤了?”
    蓝小翅说:“哦。”把手递过去,温谜看见手背上一条划伤,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谢天谢地,只是小伤。
    伤口有些发青,他说:“有毒吗?”伸出二指按在伤处,慢慢将毒血逼出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蓝小翅奇怪:“咦,你的宝贝徒弟没有告诉你吗?”
    温谜气:“尚未来得及。”混帐东西,差点吓死我,你这懒洋洋的语气。
    蓝小翅说:“话说昨天下午,我们到达葬星湖……”两眼一睁,突然就精神百倍了。她坐将起来,学茶园的说书先生,拿起床头贺雨苔帮她倒的水,啪地一拍,把昨天的事夸张到了极致。不顾自己衣裳不整,就开始手舞足蹈。
    温谜把衣袍给她披上,蓝小翅已经说道:“危急危急!八百村民提枪拎棍、眼露杀机,只见周围风声鹤唳、鬼影绰绰……”
    温谜敲了敲她的头,只觉得心中温情无限。唉,这宝贝。如果没有那年的事,陪着她长大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柳风巢走到门口,想起上次撞见蓝小翅只着小衣,不敢进去。温谜一直听到蓝小翅把昨天的事说完了,才说:“你就说被失踪人口围攻不就得了,话多。”
    柳风巢也听得想笑,只好说:“师妹妙计,果然引得贼人出动。可惜弟子无能,未能带回失踪的村民。”
    温谜起身,说:“能从虎口脱险,已是万幸。微生少主何在?”
    柳风巢心里一紧——这才是师父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好不好!他说:“在……在隔壁。”
    温谜盯着他看:“还在睡觉?”微生瓷自从来到太极垂光,一向早起,他若睡到现在,恐怕才是真的出事了。
    温谜突然很头痛,举步进入隔壁房里。
    他一走,蓝小翅就倒下重睡了,沾枕即着。
    温谜进到房里,只见微生瓷在打坐,脸色惨白,不用走近,都能感觉到他的虚弱。温谜心里叫苦,上前几步,说:“小瓷?”
    微生瓷当然知道他进来,皱了皱眉头,不想理他,一转身面朝墙壁了。温谜无奈,轻声说:“我帮你把把脉。”
    微生瓷不伸手,拒绝。
    温谜说:“要伤好了才可以跟小翅膀出去玩哦。”精明如他,当然能抓住重点。
    果然微生瓷伸手过来,温谜为他把脉,是失血过多,气虚血弱。外伤倒是不严重。温谜说:“我会让云采真开药给你,记得按时服用。”
    微生瓷不喜欢喝药,眉头都皱一块了。但没拒绝。
    温谜叹了一口气,这才问柳风巢:“江湖上能伤微生瓷的人不多,你可有看出武功路数?”
    柳风巢说:“路数很杂,不像是一个门派的功夫。当时村民体温非常高,心跳也快,徒儿悔恨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温谜伸手,握住他右手脉门,果然柳风巢也受了伤,看来昨天孩子们确实经历了一场苦战。他拍拍柳风巢的肩,说:“也是师父轻率,不知此事如此严重。不怪你们。”随后立刻吩咐仙心阁弟子赶往八宝台,看看是否留下什么线索。
    而此时,离八宝台十里之遥的地方。
    四十几个黑衣蒙面高手跪在一个金衣少年面前:“公子恕罪!”
    金衣少年气得:“混帐!你们是要告诉我,我的天下无敌唯我独尊傲视群雄百战百胜四十四战鹰被一个人吊打了吗?!”
    四十四个黑衣蒙面高手低着头,金衣少年气道:“滚滚滚,都给我滚!本公子现在明确告诉你们,你们这群废物被解散了!每人只准从青灰那里领一千两金子的遗散费,滚!”
    四十四个黑衣蒙面高手顿时鬼哭狼嚎:“公子!”冲上来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公子,我们错了——”一个个哭得哽气倒咽,惨绝人寰。
    金衣少年仰面望天,最后哀叹:“罢了罢了,自己训练的手下,哪怕是一坨屎也只好闭上眼睛咽了……”再一看眼前,又悲声道:“可我为什么要咽四十四坨……”难受,想哭。
    仙心阁的弟子在八宝台搜索,当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连血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温谜与柳冰岩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杂乱的山草。柳冰岩说:“看这足迹,孩子们说得不错。”
    温谜点头,蓝小翅等人也在旁边,柳风巢、木香衣在重复昨日的战斗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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