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高强同志终于销假上班了。
    不过说起来高强上班连个正式报到的地方都没有，副镇长早就被撸了，现在他身上只有一个振华投资协调工作领导小组组员的名头，而这个所谓的领导小组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办公地点，组长是乔佳琴区长，组员很杂，主要是招商局方面，另外还有城市规划局、土地局、工商局等等乱七八糟的局办单位，人家平时都在自己的单位上班，有事儿的时候由招商局出面协调一下就行了，可怜原来代表东柳镇的高强高副镇长如今成了孤家寡人，想工作却不知道上哪儿干活儿，只能找领导了。
    “嘿嘿，乔区长，那啥，我来报到了。”高强腆着脸干笑道。
    乔区长坐在办公桌后没起身，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高强一圈，不禁皱了皱眉头——话说这小子身上竟然没伤？怎么回事儿？按道理以舒志阳那脾气xìng子，昨天咱那一番演出，绝对能引得他暴跳如雷的揍高强一顿的啊……
    呃，对了，昨天咱是突然看到高强，临时起意的使出这一招来，却忘了了一点，高强的身手好像很不错，上次舒志阳就和他打过一次的，后来好像还是舒志阳吃了点小亏，这小子一点事儿都没有。
    得，八成是昨天舒志阳没打过高强，或者干脆就是知道高强不好打，就没动手！
    这叫个什么事儿？咱白白深情演出了一场。还被这小子抱了一回？
    “咳咳。乔区长……”高强再次咳嗽一声，叫道。
    “呃，嗯，那啥，你先坐下来，等会儿再说。”乔佳琴惊醒过来，慌忙说道，“小杨，给小高倒杯水。”
    秘书杨芸一双大眼瞥了瞥乔区长，再瞥了瞥小高同志。暗自寻思乔区长今天是怎么了？可从来没见过乔区长失态过啊，今儿竟然看这位小高同志看得都失神了……
    小杨磨磨蹭蹭的给高强倒了杯茶，还寻思着怎么再磨叽一下，看看这俩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等会儿会不会有更好看的戏呢，却被乔区长一个眼神瞪得心里一慌，这才意识到领导的**可不是随便打探的，匆忙逃出去外间了。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了，乔佳琴正襟危坐的咳嗽一声，再瞥了瞥高强，开口说道：“小高，事情都忙完了？可以正式上班了吧？”
    高强的回答却有点出乎乔区长所料：“没呢，那啥，昨天不是给你说过了嘛？现在我可是急等着一个亿的救命钱呢。佳琴，啥时候钱能到账啊？”
    “你叫我是啥？再说一遍！”乔佳琴顿时寒了脸。
    “呃，那啥，乔区长，乔大区长啊，我真的急等着用钱呢，你到底给的工行的田行长打过招呼了吗？”高强却一点都不怕乔大区长的脸sè。
    “你……”乔佳琴咬了咬牙根，对这小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乔佳琴心里却寻思着，舒志阳虽然昨天没有当场打这家伙。不过以舒志阳的脾气，又岂会轻易放手？他八成是认为自己打不过高强，想着回头找人揍他出气的吧？
    哼，反正咱昨天的那点小手段早晚会见效的，让舒志阳这个讨厌鬼狠狠的揍一顿高强这个更加讨厌的讨厌鬼——谁让你给舒志阳当狗头军师。给他出谋划策的追求咱？该打！
    不过……舒志阳可别真气坏了脑子，把这家伙打残废了啊。只要打得他鼻青脸肿就可以了……
    乔大区长想象着眼前的高强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气儿就顺了不少，也不计较他的不恭了，转口问道，“你真的要贷款一个亿？干什么用的，说清楚。”
    “那个啥，昨天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家那个小超市快被人挤兑倒闭了……”高强说道。
    “一家超市能用得了一个亿？”乔佳琴道。
    “一个亿不一定能用完，有个七八千万也凑合，再少就不行了。”高强一本正经的道。
    “你别以为我不识数，七八千万？就算十家超市也不见得值这么多钱吧？”乔佳琴不悦的道，“把你的小算盘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可不会帮你贷款的。”
    高强吧咂吧咂嘴，寻思了一下，道：“乔区长，你应该知道市里面最近所有的超市都在疯狂的搞促销吧？其实原因是因为……”
    高强把宏兴超市的yīn谋伎俩说了一遍——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就算那些超市老板们再迟钝，照这样的情况再继续不了三几天，他们就都会反应过来的，更别说那些比被利益蒙住了眼的商人们更jīng明的大领导们了。不过出于对乔大美女的“信任”，或者干脆说高某人故意显摆，连他的截胡计划，包括空手套白狼的贷款方案都了出来。
    “乔区长，我就寻思着到时候得想办法帮帮那些咱们裕南的超市老板们啊，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外地商人榨干了血，赔个倾家荡产不是？”高强一本正经的道，“所以我决定不惜举债贷款，也得把裕南这些本土超市全部接收回来，保持本土经济的成果不会毁于一旦啊……”
    乔佳琴盯着高强半晌没言语。关于市里面的超市促销风暴，乔佳琴也略有耳闻，不过却并没有深想其中的原因，现在听高强这么一说，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儿？
    说出来这件商业yīn谋其实很简单，可身为当事者的那些超市老板们，面对着价值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利益诱惑，又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冷静的去分析其中的问题？可高强这个超市老板的儿子，却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yīn谋不说，还有胆量去贷款。企图从中捞点好处出来。这可就不简单了。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头脑，是什么胆量？
    乔佳琴思忖了一下，终于开口了：“小高，你现在的工作还没落实下来，不过开发区那边打了招呼，想把你调过去，在开发区招商办公室工作，咱们区里面，唐副书记比较支持这个提议，区里的领导也大多都表示好赞同……”
    高强眨巴眨巴眼。啥意思？正说着贷款的“私事儿”呢，乔区长怎么突然转口又说起咱的工作的“公事”了？
    话说关于开发区那边的麻烦，咱在请假前就知道了，那是薛文涛想给咱下绊子。让开发区的贾主任“多关注”咱，天天给咱找小鞋穿呢。咱本以为这次请了这么长的假，这事儿早就黄了呢，却不想竟然还在哪儿挂着呢？
    这也难怪，话说咱临走前虽然下了套，让舒志阳去找贾主任的麻烦了，舒志阳倒是把贾主任折腾了一顿，不过毕贾主任可是堂堂的正处级干部，舒志阳再折腾也不可能把人家个折腾得掉了官帽子——至少在裕南，舒志阳是这个能耐的。
    关键是贾主任可不知道舒志阳为啥折腾他。当然不会放手薛书记交代的任务了。再加上咱在红湾区这些领导心目中都定xìng了——太折腾人了，所以大伙儿都盼着咱被调到开发区去折腾别人呢，双方意向一致，当然这事儿就黄不了，就等着咱销假回来走手续，赶咱离开红湾区去开发区上任了……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个想法，”乔佳琴继续说道，“把你安排到区zhèngfǔ办公室，当个副主任好了。”
    高强眨巴眨巴眼，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弯儿。
    乔佳琴瞥了高强一眼。继续说道：“你的办事能力不错，关键是很有经济眼光。下一步咱们红湾区的经济工作是重中之重，我身边刚好缺少能胜任经济方面具体工作的人才……”
    高强这才恍然了，那啥，话说乔区长可不是让咱当什么区zhèngfǔ办公室副主任。这是想让咱给她当秘书呢！
    女区长当然不适合用一个男秘书了——整天出双入对的算个啥？要是乔佳琴年纪大点，和高强的年龄差距比较大的话还好说。关键是俩人不过相差五六岁而已，没得惹人闲话啊。
    所以乔大美女区长同志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高强当个办公室副主任，反正是在区zhèngfǔ上班，有事儿叫过来使唤一下很方便，至于rì常的端茶倒水拎包引路的活儿，还让小杨秘书干就成了。
    “那啥，我没干过办公室工作……”高强赶紧想办法推辞啊，话说咱不是嫌弃区zhèngfǔ办公室副主任这个官小，虽然区zhèngfǔ办公室的地位比起区委办公室差了一截子，区zhèngfǔ办公室主任是正科，远不如区委办公室主任挂着区委常委的名头呢，可好歹这也是区一级的领导啊，副科级的区zhèngfǔ办公室副主任，绝对比一个副镇长风光，就算是镇长镇委书记，平时也得巴结着领导的身边人不是？
    可问题是咱要是乔区长的“第二秘书”，以后虽然可以天天看美女了，却没法儿在美女面前挺直腰杆了啊——虽然现在乔区长也是咱的领导，可毕竟不用天天活在她的“yín威”之下，还不用太过讲究的，真要到了她眼底子底下，那还有咱嚣张的份儿吗？
    “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乔佳琴道。
    高强郁闷了，话说我不是不相信我干不好这个劳什子副主任，是我不愿意干啊，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好了，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乔佳琴又道。
    “那啥，我那贷款？”高强急了，正事儿没说完呢，你就要赶我走啊？
    “我再考虑一下。”乔佳琴淡淡的说道。
    高强眨巴眨巴眼，得，明白了，这是“交易”啊，意思是咱同意当这个办公室副主任，也就是给乔大区长当第二秘书的话，她就帮咱搞定贷款！
    郁闷啊，这事儿闹的，为了区区一个亿的贷款，咱总不能把咱给卖了吧？虽然说卖身给乔大美女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指不定有多少人巴不得这个机会呢——升官，还能和美女区长近距离接触。多好的事儿啊。可咱咋就感觉这么别扭呢？
    得了，还是别考虑了，咱这笔钱可急着用呢。
    “我相信领导的眼光，我肯定能胜任区zhèngfǔ办公室副主任的工作！”高强一咬牙，拍着胸脯说道。罢了，咱就给乔大美女当牛做马一阵子吧，大不了等贷款到手，超市的事儿搞定之后，咱再想办法换个工作好了……
    乔佳琴就笑了，笑得很含蓄。也很得意，看得高强一时间又不后悔了，要是天天能看着乔区长这么笑上一回，就算当牛做马的当当这个副主任也值得啊。
    “好了。你的工作我来安排，你先回去吧。”乔佳琴笑眯眯的说道。
    “那钱……”高强念念不忘，不听到乔佳琴答应下来，咱可实在不放心啊。
    “我会安排的，你等我电话就行了。”乔佳琴也对高强的小xìng子有点失笑。
    “呃，好，好，不过我这等着用钱呢，比较急啊……”高强搓着手道。
    乔佳琴两眼一瞪，高强不由得一个机灵。立马闭嘴，扭头就走。
    ——话说不是吧？咱这么快就进入角sè了？
    高强无奈的出了办公室，立马就引来杨芸一双大眼珠滴溜溜的在高强脸上转来转去，似乎想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别看了，小心眼珠子掉出来。”高强没好气的道，话说这小丫头长得倒还算标志，不过看着太嫩了点，这架势可实在不适合在区zhèngfǔ这个深水区晃荡。
    “呃……”小杨秘书不禁又愣了，这什么人啊？话说自从咱当上了乔区长的秘书，在区委区zhèngfǔ里。谁见了咱不是客客气气的？可这位竟然连咱这位乔区长的秘书都敢调戏？
    “嘻嘻，小杨秘书，那啥，我跟你打听点事儿成不？”高强又换了一副笑脸，道。
    杨芸眨巴眨巴大眼。更加搞不明白眼前这位究竟是什么人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了。他绝对不是啥好鸟！
    “成不成你说句话嘛。”高强无力的道。话说碰到这种有点憨的小丫头，真是让咱没办法啊。
    “你想问什么？”小杨终于反应了过来，道。
    高强赶紧说道：“嗯，我就是问一下，咱们区zhèngfǔ这边的情况，那什么主任、副主任的都是谁啊，还有主要的工作人员有几位什么……”
    小杨又对着高强眨巴眨巴那双大眼，道：“我不能轻易泄露zhèngfǔ机密的。”
    这下轮到高强有点傻眼了，那啥，这小丫头看着憨笨，谁想到她竟然相当狡猾啊。什么不能“轻易”泄露机密？分明就是说如果有足够的好处，“机密”还是可以泄露的！
    可问题是咱就问问谁是主任，谁是副主任，这也叫机密吗？随便找个区zhèngfǔ的人问问都能问出来！关键还是这些主任副主任都是谁的人，之间有什么派系之类的猫腻没有，可那也最多算是个半公开的隐秘罢了，怎么也算不上zhèngfǔ机密啊！
    “我请你吃饭？”高强只得委屈的说道，虽然这事儿随便找个zhèngfǔ这边的工作人员问问就能知道，可问题是咱在区委区zhèngfǔ这边的人缘实在很一般，除了几个大领导，下面的具体办事人员可不认识几个，能聊这种话题的更没有一个啊。
    杨芸皱了下眉头寻思了一下，道：“一般的饭我可吃不惯。”
    “你想吃什么我请什么！”高强赶紧说道。
    “你说的啊，我可是要吃大餐，到时候你可别舍不得掏钱！”杨芸指着高强道。
    啧，看不起哥们不是？话说咱现在好歹也算得上是个亿万富翁了，请客吃饭能花几个钱？
    高强还真的错了，他可实在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能造腾啊，菜还没点完呢，高强就开始肉痛了。
    当天晚上，传说中裕南市最贵的酒店，金运大酒店豪华包间里，高强听着杨芸点一个菜，就慌忙翻翻菜单，看看价格，就肉痛一下。
    不肉痛不行啊，这菜的价格太离谱了！
    一盘菜三百块，高强也是能够接受的，可他接受不了的是一盘凉调萝卜丝就要三百块——这是宰人啊，花这钱能买多大一堆萝卜？被宰得肉痛啊！
    可问题是杨大秘书还乐此不疲，什么离谱点什么，一桌子下来好几千块，可菜一上来，高强就更肉痛了，那啥，一桌子素的，没有一盘是肉，更可怜的是那盘子，还没醋水碟大呢！
    “高科长，你看这菜怎么样？jīng致吧？”杨芸舀着筷子嚷道，“上次我同学请我在这儿吃过一次，我一直想着再来一回呢，可咱是穷人，实在吃不起，今天终于有机会，有人请客了，哈哈。”
    高强苦瓜着脸，yù哭无泪啊，这一桌子菜jīng致倒是jīng致，雕得都跟花一样，可问题是这是让人吃的吗？萝卜雕得再好看，吃进肚子里它还不是个萝卜罢了？更别说哥们是肉食动物啊，这一桌子连点儿肉味儿都没有，你让咱吃什么啊？
    罢了，今儿这几千块只当是大风吹走了，可问题是大风吹走了，咱也不至于这么难受——被人宰了的滋味绝对比丢东西的滋味难受得多。
    “高科长，赶快吃啊，尝尝这个，味道很好吃的。”杨秘书很殷勤的给高强夹了一筷子菜，眼里却满是促狭的笑意。
    高强一咬牙，一跺脚，掏出一百块钱，扭头朝服务员嚷道：“那谁，给我买只烧鸡去，就你们酒店门口拐角哪儿卤肉摊，剩下的钱算你的跑腿费！”
    服务员傻眼了，杨大秘书更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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