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夜逃（7）

    她临去之前在他耳边说：“我去引开他们，你伺机冲出去，在前面四条街的十字路口边有一家杂货铺，杂货铺对面是治安交警中队，你在那边等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如果我还没到，你就自己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时不时看着杂货铺里时钟的指针。矿泉水瓶里的水已经喝完，但是他越发觉得口渴，心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她奔逃的身影像是着了魔一样在他眼前不停地晃。
    他想着，不由烦乱地抓了抓头发。杂货铺的老板娘斜眼看了他一眼，他忍住骂娘的冲动，按捺下心来继续等。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他心头的火越来旺，冷静的思绪渐渐混乱，她究竟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逃脱那些人的追击？她会不会受伤了……
    生平第一次，他憎恨这种没有任何凭据的等待，正在分针指向那个点的时候，他听见心里有什么猛地断了。
    她不会来了吗？她出事了吗？
    所有的喧哗在这一刻褪去，他看着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渐渐从心底剥落。正在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他几乎是刹那间回过头去，却见只是一个侚偻的老人走来买烟。眼中炽热的光芒猛地熄灭。
    他几乎是跌坐在地上，所有失血过多的症状纷纷出现，头晕，耳鸣……他看不清面前浮华的街市。
    “喂，干嘛坐在地上！”身后有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他几乎以为是幻觉，机械地回过头去，他看见她素白的面容映路边闪烁的霓虹灯，美得像是夜晚出没海里的海妖。
    心里破了的一块又慢慢被填补，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她已经走上前来扶起他，随手拦了一辆的士。
    她把他塞进车里，随口报出地址，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手腕，素白的面上闪过一丝痛楚。
    “怎么样？”他问她，声音带着一丝紧张过度的暗哑。
    “还好，都搞定了。”她含糊地说道。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不相信。她却再也不看他一眼。两旁街景飞快后退，另一种特殊的感觉终于渐渐涌向他的心头。
    他终于逃出来了！联系可靠地手下，报仇，等等的一连串计划顷刻涌向脑海，满满当当的。
    他没有注意到，她侧头看向窗外的脸上痛色越来越深，冷汗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在她的腰间，有一丝血迹慢慢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