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意念所指，长剑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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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灵犀和夏沁薇第一天守着一个男人生活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很诡异，但也很平静。
    共侍一夫这个词汇，放在现代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不少有钱人都习惯性的包养一个又一个漂亮女人，但那充其量也只是秘密情人而已，最多给一个干女儿或者干妹妹的所谓名分，好吃好喝好穿的养着，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们乖巧听话，想分开她们双腿的时候不能拒绝。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交易。
    女人善妒，生活最残酷的地方便是可以再各种方面毫不留情的击碎人们心中幻想的美好，没有人是天神下凡玉皇大帝转世，一夫一妻，恩恩爱爱相濡以沫白头偕老，早就成了人们固有的观念，用一个男人的个人魅力去征服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并且还能把她们聚集在一起相亲相爱，那是他妈的纯扯淡。
    夏沁薇一直都是骄傲的，她的骄傲不像唐宁一样表露在外面，而是在骨子里，夏家大小姐的强势手腕，整个京城圈子都不陌生，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为感情的事情发愁，自己的容貌，自己的身材，自己的智慧，自己的家室，所有东西结合在一起，足以让自己随便勾一下小手指就可以降服任何男人。
    这个猜测，放在大部分优秀或者不优秀的男人身上，都是没错的。
    然后她遇到了王复兴。
    这个背着家族重任的男人，这个他一开始打算好好利用去压榨他最后一丝价值，然后毫不犹豫踢开他的男人。
    凯悦酒店的顶层天台上，他用一把蝴蝶刀狠狠在她心里撕开一道口子，不疼，不明显，那个时候，夏沁薇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对王复兴内心的变化。
    无数次的事实证明，男女之间的战场上，一方往往很细微的一个让步，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最终彻底的失去主动权。
    她让青鼎照顾王复兴，甚至把势在必得的华亭十九号地铁工程也让给他，然后夏大小姐去了新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了，既然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继续做一些？还真想看到这个男人彻底辉煌的那一天呢，到时候，他应该不会因为一瓶几块钱的可乐而捂着自己的口袋说没钱了吧？
    她带走了他的弟弟，然后从京城出发，到新疆，强势拿下了所有的项目，之后直接来到了华亭。
    看到皇甫灵犀的时候，她还在让步。
    直到昨天，她将青鼎从夏家独立出来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内心的防线，在一次次的让步中，即将或者说已经悄悄沦陷了。
    她发现的晚了一点，因为她突然觉得这么做，自己竟然一点都不后悔。
    于是她接受了陈画楼的建议，留在医院里面，跟皇甫灵犀一起照顾王复兴。
    夏大小姐坐在病床上，看着旁边依然昏迷不醒但身体已经安静下来的的王复兴，有些怔怔出神。
    嗯，自己不是在跟另外一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而是竞争，对，就是这样。
    皇甫灵犀坐在病床的另一侧，跟夏大小姐泾渭分明，射手和水瓶两人也出现在病房中，四女一男，虽然看上去不像那么回事，但最起码两个人加入进来后，那种无形的尴尬气氛消散了不少。
    射手和水瓶站在病房内，一向都喜欢眨巴着眸子卖萌的小水瓶也破天荒的正经起来，对于黄道十二宫的队员来说，少爷重伤，灵犀姐姐就成了当之无愧的主心骨，两人都静静看着皇甫灵犀，只要她开口，无论是报仇还是别的什么，她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射手去华亭吧，报仇的事情先不急，等他恢复了再说，你去华亭，盯紧蓝天宇和梁景玉，复活酒吧内还有他的三个兄弟，他们手中掌握着很大一部分力量，是绝对可信的，如果有来自外界的打击，完全可以抵挡住。”
    皇甫灵犀安静坐在床上，轻声吩咐道，她抬头看了看水瓶，继续开口：“水瓶去跟李若雅在一起，将她的力量凝聚起来，尽可能保护好这两方面。”
    水瓶和射手同时应了声是，犹豫了下，看了夏沁薇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现在就去吧，这里我来照应。”
    皇甫灵犀淡然道，等两人出去之后，她才转头看了沉默不语的夏沁薇一眼，主动开口，轻声道：“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夏大小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皇甫灵犀会主动和她说话，摇摇头，微笑道；“你先去吧，等你回来我再去，我们轮班。”
    一直被某同志当成是小吃货养着的神仙姐姐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没有一丝一毫赘肉的肚子，摇摇头道：“我也不饿。”
    大致了解皇甫灵犀习性的夏大小姐看的有趣，忍不住就有种逗逗这个漂亮到极点的女人的想法，戏谑道：“难道你害怕你走了之后我害了他不成？我所掌握的资料上，说你可是很喜欢吃东西的，不吃饱了，能有力气拔剑吗？”
    “你喜欢他，不会害他。”
    皇甫灵犀轻声道，没有回答夏沁薇另外一个问题，而是重新坐下来，伸手摸了摸王复兴的额头，脸色平静。
    夏沁薇哼了声，因为跟这个女人分别坐在病床的两侧，距离过近，她身上的体香浮动，让夏沁薇都有些嫉妒，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有时候傻乎乎有时候却很聪明的女人，除了少了一个强悍的背景作支撑，其他方面都堪称完美，听说这是王家老爷子那会定下的孙媳妇，真不知道那老家伙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宝贝给了孙子。
    “我做了这么多，如果还嘴硬说我对他没有感觉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
    夏沁薇轻声道，深呼吸一口，结果自己差点沉浸在皇甫灵犀的体香里面，下意识的又要继续深呼吸，却被她强自压下这个念头，夏大小姐有些郁闷，这种明显的幽香出现在自己身上多好，自己到时候略施手段，保准能把床上这个吝啬鬼给迷死，可惜了。
    夏沁薇表情平静，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孩子气的恼怒，很可爱。
    金刚不败，手掌大权，呼风唤雨，号令天下。
    不管再怎么出色的女强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都是小女人。
    “是的。”
    皇甫灵犀直言不讳道，转过头，水润的眸子很认真的盯着夏沁薇，淡然道：“你喜欢他。”
    “那又怎么样？”
    夏沁薇冷笑一声，没有去跟皇甫灵犀对视，看着王复兴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柔色，淡然道：“我不否认我喜欢他，但也没人能否认我的底线，我喜欢的人，只能跟我一个人在一起，不然的话，就算再怎么留恋，我也会放弃。”
    她语气顿了下，突然自嘲笑了笑，带着一种很复杂的语气，轻声道：“而且如果，我是说如果，夏家的女家主成了别人的老婆之一，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我的感情，我的理智，都不允许我这么做。我会跟他在一起，但你们所有人都要离开，所有人。”
    “你现在就可以放弃他。”
    皇甫灵犀平淡道，她强势的地方，只是手中的剑，不是手段，也不是语气，肯定比不过经常发号施令在各个领域纵横捭阖的夏沁薇，无欲则刚，她不是来跟夏沁薇吵架的，只是很寻常的聊天，仅此而已。
    “我为什么要放弃？我并不认为我会输，而且，告诉你哦，我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输过，我要得到的，谁也不许抢。”
    夏沁薇微笑道，终于转过头，看着皇甫灵犀迷人的眸子，眨了眨眼。
    皇甫灵犀眉头微微挑了下，尽显王复兴的神韵，两人的这个神态放在一起，确实很有夫妻相的，她看着夏沁薇的眼睛，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她现在的女朋友是你的表妹，你会伤害她的。”
    夏沁薇愣了一会，眼神不变，看似云淡风轻道：“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我若喜欢，就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畏首畏尾，犹豫不决，那还是我吗？那还是我夏沁薇吗？”
    皇甫灵犀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夏沁薇显然也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面过多纠缠，想象中的爱情和现实中的爱情根本就是两码事，就如她所说，她是夏家未来的主人，但这个高贵身份，就算找男人，也是需要一个强大的男人来匹配的，现在的王复兴明显还不够格，她要做的很简单，帮他，走的更高一些，越高越好，起码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是夏沁薇，还是皇甫灵犀，还是楚前缘，甚至鱼小妩，都不会反对的。
    时间还长，夏大小姐有足够的信心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
    “在华亭，你真的对李书记拔剑了？当时他是什么反应？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夏沁薇犹豫了下，还是很好奇的问了一句，尽管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副国级大佬来说不算是很光彩，但她真的很想知道。
    “反应？”
    皇甫灵犀微微皱眉，摇头道：“没有什么反应。出来之前，师傅就告诉我，跟在他身边，只要是我觉得对的，就可以去做。我要救他，所以就这么做了。”
    她似乎是坐累了，下意识的想趴到王复兴身上去，但夏沁薇在身边，犹豫了下，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夏沁薇眼神眯了眯，看着皇甫灵犀，轻轻叹息，这个女人，从昨天起床之后到现在就没有合眼过吧？从金陵到华亭，再到金陵，没有王复兴消息的时候，她也在害怕吗？不然的话，怎么会冲动之下对李书记拔剑？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两个字：“值吗？”
    值吗？
    皇甫灵犀眼神有些茫然，呆呆的看着昏迷中的王复兴，最终，才轻轻点头，重重道：“值！”
    他若死了，她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复仇，献上她的剑，甚至是她的身体。
    都值得。
    皇甫灵犀看了看夏沁薇，清丽无双的脸庞上依然洋溢着圣洁气质，她破天荒的笑了笑，语气中没有丝毫怨念，反而有种近乎畸形的幸福和依赖味道，轻声道：“我或许要比你大一些吧？我是个孤儿，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家人抛弃，被师父捡回了道观。我从小到大的生活中，除了看看道家典籍和佛经，要么就是在练剑。
    二十八年的时间，下山两次，只是单纯的去杀人。他们所谓的玉观音，就是那个时候我得来的称号。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里，只有两个男人，或者说是一个半。一个是我师父，他像父亲一样，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另外一个，就是王复兴。我没有见过他，但师父告诉我，未来他会成为我丈夫，我要全心全意的接受他，他也会善待我，疼爱我，他是我的男人，等离开那座山，那座道观，他会是我全部的依靠。
    这些话，我从小到大，就听了无数次，甚至从我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开始，师父就会在我耳边说这些，孩童的时候，童年，少年，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停过。我自己都不知道，师父如果不要我了，王复兴也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呢？”
    皇甫灵犀语调轻缓，说到最后，近乎喃喃自语，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明显，最终轻声道：“值得的，什么都值得。只要他打败我，我就真正做他的女人。”
    洗脑！
    夏沁薇眼神中满是震惊。
    一个人从小到大，有人不停的为她灌输着一个信念，这种信念几乎已经埋在了骨子里面，成为了信仰。
    这样的情况下，王复兴就算是一只猪，都能得到对方全心全意的爱戴了。
    夏沁薇看着皇甫灵犀眼神中不加掩饰的温柔和眷恋，突然觉得有些冷。
    神圣褪去，纯洁褪去，她还是她。
    一个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成为王复兴女人的人。
    这个时候，她可真漂亮。
    夏沁薇哭笑了下，有些无语。
    有灵犀秋水立畔。
    皇甫灵犀眯起漂亮的眼睛，眼神一点点重新恢复往日的神采，短暂的失态过后，眼神立刻坚定起来，她伸出手，将身边的秋水牢牢的，死死地握住，看着王复兴，对夏沁薇平静道：“这一生，他意念所指，就是我长剑所向！”
    这一刻，在各个领域中都无往不利的夏大小姐。
    心神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