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七》风雨骤袭
隆伸手要拉着黛玉,黛玉闪身让过,就要下去,又跟追过来的乾隆撞上。“我忘了,没有圣旨,我是不能走开的。”
“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让她们过来,也是一种姿态。无奈之举,六军不无奈何呀,把女人献出去,朕的颜面何在?这跟你没关系,你这醋吃的。”
吃醋?是偶尔失语,还是说中了他的心思?怨不得后世人猜测,差点儿酿成惨景。黛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看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倒也清澈如常,放下心。但愿是自己的误解,只是对那两个人,太残酷了。歉意的缓下声调:“还不是吓的。皇上知道的,黛玉胆小。咱们接着说吧,既然复杂的不是,那就是简单的。九连环,小孩子大都玩儿过。不过是解的开,解不开罢了。”
前面有人在欢呼,破了,咱们破了阵。“吾皇英明!吾皇万岁!”
乾隆深深的看着黛玉,就是鄂尔泰也大惑不解,这样难解的阵势,竟然是个九连环图。
兴头十足的向乾隆一欠身:“皇上,臣要亲自打进去,出出气。”
见乾隆点头应允,忙大步走下高坡,认蹬上马,疾驰而去。
“要是这一招还不行,可还有别的法子?”
“没有了,就这么点儿小孩儿玩意,千万别说出去啊,羞死人啦。”黛玉想这阵子自己风头太劲。不能再高调行事,被人盯上,把自己当成什么妖女之类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再看被太监们押过来的舒嫔、元春。惊恐万状,凄楚可怜的舒嫔被两个小太监夹着站在乾隆面前,面无血色,梨花带雨,哽咽着泣不成声。虽然还是嫔的服饰,不知是曾经挣扎时弄乱的,头上的秀梳成的髻不成样子,连个饰物也没有。腹部已经出怀,微微隆起。而元春是宫女打扮,大腹便便地,反倒平静许多。面容憔悴,仿佛一下子长了几岁,见到黛玉,微微点下头,好似笑了一下,也许是黛玉的错觉。
乾隆伸手拉住黛玉。心情极好。“走。咱们跟着鄂尔泰过去。到山那边睡个好觉。这一天。朕都没好好吃顿饭。舒嫔、元、贾宫人跟着朕一块儿过去。”
这无是天籁之音。舒嫔精神一振。娇笑地连声奉承:“谢皇上恩典。臣妾叩谢皇恩浩荡!臣妾代表全家叩谢皇恩!”
元春冷静地深深一拜:“贾氏谢皇上。愿吾皇福寿安康!”
下了高坡。前面就是御辇。乾隆扶着黛玉上去。又拉着她同坐在一处。黛玉哪敢。要起身躲开。被人家按住。瞪着她。只好顺从地任其安置。
舒嫔也跟着上去。坐在右侧。脸上带着微笑。低眉顺眼地目不斜视。
元春也被扶上来。委身在门边儿一角。显地有点儿冷落。
车子移动,往山上小路拐过去,听到外面一阵惊呼,乾隆并不询问,过了一会儿,听到骆吉在外面禀报:“回皇上,有几个人逃走,都是蒙着面。其余地人都被抓住。”
“严加审问,一个都不能放过。查,一查到底。不管后台是谁?一律不准徇私。”
初冬之际,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使的地上的落叶一扫过往颓废,也柔媚起来。这天,圣驾携太后及皇后、各宫嫔妃扈从返回京城。
朝堂之上,大臣们依旧如故的按部就班,明眼人看得出来,有些人悄然消失。贾赦依然如故,听说,又纳了一个小妾,并在外头包养了一个锦香院的头牌。贾政倒是感觉到某种不同,迂腐的他那有什么主意,只是更加小心谨慎。王夫人本来兴冲冲地想进宫见娘娘,被挡了回去,没人告诉她原因,就是秉承太后懿旨,外人不得进宫。宫闱不是贾府,没她使气的份儿,黏黏的回到家,去找贾母。
荣庆堂里,贾母斜靠在榻上,倚着引枕,倾听嫡孙媳李纨的牢骚。不一样的是,今日,贾兰也坐在贾母身前,给自己母亲壮威。
话是老话,只是更具体,李纨已经在国子监附近买下一处院落,看了黄历,选好了日子,后天就搬。问贾母是否愿意跟着过去。
贾母懵了,这个孙媳妇,一向低调行事,今日这是借了谁的胆子,敢于先斩后奏。再一想,李纨的父亲李守忠是国子监祭酒,一向待对贾兰另眼相看,这老爷看外孙,又在一处,是李家自己的意思,还是当今皇上地示意。贾母不由的反复掂量着。要是李家自己的意思,还好说,要是圣意就难办了。朝堂之上的事儿,老太太也听到些,本想叫过贾政、贾赦、贾珍他们,好好的揣摩揣摩,人没有远忧,必有近虑。李纨打乱了她地部署,当务之急,要安抚这母子二人。打鸳鸯看着点儿外头。
鸳鸯走到门边儿,把门帘子掩好,坐在凳子上,看着外头,磕着瓜子。
贾母拉着李纨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好孩子,奶奶知道你的难处,有什么事儿,咱娘们好好说,别急着走。就是要走,也该是他们。你是咱们家地正经八百的孙媳妇,兰儿是嫡亲地重孙子,你们走,置贾家的列祖列宗们于何地?孩子啊,咱不能走。就是要走,也得有个道道吧。”
李纨一咬牙,反手握着贾母的手。“奶奶,咱们不走不行啊。再不走,大祸临头,及来不及了。”
贾母惊的哆嗦着嘴唇,半天才说利落:“什么大祸?你别吓奶奶,奶奶禁不住。要是没了你们,我这把老骨头,还留在世上有什么用?你说话呀。”
李守忠一个国子监祭酒,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四品官位。多年在这个位置上没动,也是个老实人。昨日,特意让李婶娘给自己女儿捎信,让她回家一趟。
李纨原以为是父亲身上不好,忙着过去,见面就听父亲透露,这回皇上在外面狩猎,遇上事故,返京后要清楚朝廷上的反叛之徒,想贾家原本在前朝就惹上不少的麻烦,后来又有王家的事儿搅合,还有史家也跟一些偏颇的人来往,薛家又是个不安分的,贾家连着他们,想要独善其身也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撤出来,断了跟他们的联系。
贾母听了,心里实在难受。想自己嫁到贾家,一步步执掌府中大权,直到现在成为宝塔尖上地人,就这样放弃一些离开这里。不甘心,实在不甘心。为了这个家族利益,生生的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亲外孙女受气、被害,直到被迫离
。就是宝玉去江南见那边的老亲家,也坚不吐口还两,还不是为了家族,可他们是怎样回报我的。当年,分明是贾赦惹下大祸,一个男人没有担当,迎求着自己的夫人出头,以至于殒命,又怕人家地妹泄露,也故意让其丧生。却在孩子们面前,把个屎盆子扣在我老太太头上,想想就心寒,这样的人,跟狼有什么不同?要不是看在贾琏和凤姐的份上,早就把他们这一房撵出去。贾政倒是个孝顺的,只是他那个女人太不堪,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个商家女迎进门,还是个落魄的,跟李纨在一起就够不配的,还要执掌贾府大权,怨不得李家不满,放在谁心里也不愿意。宝玉倒是好孩子,就是没能耐,贾环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会子就是用心拉拢也显得晚了。真是我老了,没用了。万一,不,我还有法子。想到此,就低声说:“去拿上我的帖子,去求见北王福晋,探探宫里地风声。把一些贵重的东西拾掇好,要走,咱们一块儿走。晚上,你瞧瞧过来。”
李纨点下头,知道贾母也难,一个老太太硬撑着这个家,家里的人,没一个省心的。再说,没有贾母的肯,自己别想走出贾府。正要把另一件事跟贾母说。就听见鸳鸯高声招呼着:“太太来了,太太今儿个精神挺好,有什么好事,让我猜猜的。”
贾母冲贾兰示意一下,李纨指指后面,贾兰忙溜到那个屏风后,往一道暗门走。
李纨往贾母身边凑了凑,轻轻的给贾母捶着腿。面带微笑的瞅着王夫人走进来。
王夫人身后跟着宝钗,贾母暗骂着:明知道我讨厌她,不是她,我地外孙女能离开贾府?还总带着往我这儿来,分明是气我老婆子,想活活把我气死。
王夫人、宝钗给贾母请安。
李纨又给王夫人请安,接着,宝钗又和李纨相互问好。
王夫人**才挨上绣椅,就着急的说:“老太太,咱们家娘娘回来这些日子,宫里总不让见面,找谁也弄不清楚,许是咱们的银子少了,人家看不上眼。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您看,咱们该往哪儿使劲儿?”
分明是要银子来了。要不是有刚才李纨那番话,贾母还真的要拿出几样珍藏,怎么说,元春在宫里得宠,贾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时候来了,倒要好好的思量思量。“你老爷怎么说?”
王夫人愣了愣,不在意地接过鸳鸯端过来的枫露茶,喝了一口,又看看宝钗:“他一个男人,哪有这么心细,听他地,什么事儿也干不成。”
“宝玉呐,这几天没让他老子捶吧?好好的,没精打采地,像是霜打了似的。”
宝钗忙说:“让老太太惦记着,二爷倒是挺勤谨,也知道读书用功,就是怕他没长性,一会儿我让他过来给您请安。”
宝玉外出游玩后,回来就没事儿呆,要不就出去跟几个世家子弟混,听说,新近又跟叫诺明、敦华、云辉、云若地几个人在一起,就连晚上也时常彻夜不归。都大了,管不了了。今天还好,没出去。贾母哼了一声。叫过琥珀,正要吩咐她。听到外面传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之孝家的禀道:“老太太,官府来人了,说是刑部的。老爷和大老爷都在二门迎接。”
刑部的,贾母下意识的抓紧了李纨的手,眼里带着惊慌。口里喃喃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呀?”
王夫人也愣住,这府里一向和刑部没什么交道,这会儿来人,心里打个结。直觉让她浑身一阵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太太、太太,薛家姨太太来了。”
贾母本不待见薛姨妈,只是碍着王夫人的面子,也不好冷落人家,就懒懒的说:“有请。”
就见鸳鸯奇怪的眼光往门外看,贾母有些纳闷,这丫头一向不会这么没深浅。冷哼着:“你,眼睛里长针眼了?”
一言未了,就见薛姨妈披散着头,扶了丫环同喜衣冠不整的走进来。,见着王夫人,扑过去放声大哭:“姐姐,我的亲姐姐,你快去救救蟠儿吧,他被衙门带走了,我可怎么活呀?宝丫头,你救救你哥哥去。我不活儿。”
王夫人吓了一跳,忙扶着自己妹妹问:“这都怎么回事儿?你好好说。”
还没等薛姨妈说话,就见周瑞家的惊慌的走进来:“太太,不好了,刑部的赵老爷要带走宝二爷,说是跟着薛家大爷一块儿贩卖军用违禁物品,又涉嫌杀人越货。”
王夫人伸手指着薛姨妈,说不出话来,眼里全是恨意。
薛姨妈大叫:“胡说,宫里有咱们娘娘,定是弄错了。姐姐,你快去找娘娘,求娘娘救我的蟠儿和宝玉。”
贾母看着李纨,咬牙起身,要去到前面看宝玉。王夫人也在彩云的搀扶下跟着往外走。
宝钗含着眼里,和同喜一块儿扶起薛姨妈,出了这样的事儿,让她有着天要塌下来的感觉。什么时候脚下的鞋少了一只,浑然不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直到了荣禧堂前。
就见宝玉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住,一帮人押着出去,正好跟薛姨妈、宝钗碰上。
宝玉冷冷一笑,轻蔑的看了看她,昂然走出去。
贾政和赵姨娘呆呆的看着宝玉的背影,贾母亦是如此。眼里的疼惜是假了的。王夫人伸手想抓住什么,却是扑了空。放声大哭。“宝玉啊,这可怎么办呀?我可怎么活呀?”
宝钗厌恶的看着大家,又看看自己母亲,安慰着:“老太太、老爷、太太,咱们这就进宫去找娘娘,求娘娘跟皇上说说吧。”
又见林之孝家的惊慌的走进来,结结巴巴的跟贾母禀报:“老太太、太太,大事不好了,娘娘因薛家大爷和宝玉之事,向皇上求情,惹的皇上大怒,被撤去一切封号,贬为宫女,罚去辛库。”
王夫人直眉瞪眼看着薛姨妈,呆滞的面容让人看了可怕,彩云唤了一声:“太太。”就见她身子往后一仰,“砰”的一声倒地不起。
贾母难以置信的仰天遥望,空洞的目光像是久违了亲人一般,就见她面带愧色的回头看着李纨,又望着头顶上方,喊了一声:“老爷。”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在李纨的身上。绛珠仙子重回红楼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