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花袭寒骤
隆一甩袖子,扯住黛玉就顺着东面跨院的院墙拐到~管往外走,黛玉也不敢吭声,她想说,找找紫鹃的,又怕牵连上大家,这次出了城门楼子,跟来的人不多,万一让乾隆遇上什么事儿的,就是死一万次,也难以周全在场的人。等等,记起来了,乾隆命长得很,敢是活到八十多岁。才一站住,就被隆上辇车,接着人家自己也上了车,又拉上灵儿,雪雁、颜芳跃上车子,关闭门。外面的车夫吆喝起来,车子移动。
黛玉闭上眼,觉着身边被热气包围,几乎快要窒息,撑开眼眉,一字一顿的:“请治我的罪吧。”
“算了,这又不是你的错。”乾隆半晌说了这么一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没了来时的兴奋,灵儿低着头,只管绞着自己手上的帕子。
黛玉移动了一下身子,挨着灵儿坐着。看也不看那个人,与灵儿偎在一起,就着人家的胳膊弯儿,小小的酣睡一阵。
回到宫里,她醒了,跟着乾隆下了车,又跟着走进玉竹轩。想起时候太迟,又怕灵儿回皇后那扰了别人的觉,就让她留下跟着自己安枕。
灵儿甜甜的应着,又看看乾隆,样子是在请示。
乾隆点下头,坐在榻上,眯上眼睛养神。
黛玉也不敢睡,只好陪着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快要怒时,听到一句话:“睡去吧。明儿再说的。”
黛玉起身看着他,又问:“紫鹃怎么办?别丢了。她不是故意的,回来我管她。”
“放心。她丢不了。你管她?她管你吧。”不以为然地瞪了黛玉一眼。早就说过你。不要让贾府地丫环跟着你。今日现了眼。也知道急了。
“皇上。这都是黛玉地罪。要怪就怪黛玉。要罚就罚黛玉。”尽管心里觉着冤。也不能不管紫鹃地事儿。要是就此跟着宝玉回了贾府。就任凭她去了。要是万一再回来。还能由着人家按照宫规处置她?原先也问过紫鹃。给过她机会。让她选择。但愿这只是一次偶遇。一次意外地偶遇。
乾隆也知道今日这事儿把黛玉吓得不轻。心有不忍。“你去吧。朕有数。”走出去。
该来地躲不过。黛玉无奈。想给雪雁递个眼色。让她关照一下紫鹃。就唤了句:“雪雁。拿本书过来。”
外面走进来雪雁。跟着她进到里面。侍候她洗漱后。低低地说:“姑娘。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地。紫鹃姐姐不会有事。”
黛玉放了心。也不拿书做幌子。径自安睡。
再说紫鹃,惊喜的叫住宝玉之后,宝玉也急撩撩的跑过来,撇开一同结伴儿的贵家公子们,拉着紫鹃地手就问:“紫鹃,你怎么在这儿?林妹妹呐?”
紫鹃闻听忙四下里张望,这下觉除了自己还在,别的人通通不在身边,心生警觉,暗叫不好,自己犯了忌讳,怎能在大庭广众面前跟以往从前的主家相认?万一让,她不敢想下去,赶紧打着退堂鼓。“宝二爷安好,我这次出来是姑娘好意让回家看看的,听说这花神庙热闹,特意过来看看,回去后,也好跟别人夸夸嘴。二爷没事儿,紫鹃告退。”
“紫鹃,妹妹在那儿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能不能找个机会让我见见她。”心里的话,很多,见人家要走,也不知还有没有功夫说出来,捡主要地一口气说出来。
紫鹃也急了,不知道别人都去了哪儿,就说:“今日不同往日,二爷珍重吧。姑娘的事儿,不该二爷操心。我差点儿忘了,恭喜二爷,贺喜二爷,要做新郎官。”二宝在一起,那日子过的毕竟会有声有色地,不比常人。你们过得好,也用不着在咱们面前显摆。
宝玉恨恨的,甩开拉着人家的手。“你也这么说,我白当你是个明白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太太要的媳妇,不是我地,我的心在哪儿,你知道,妹妹也知道的。
”明月春风花朝节,指的不就是林妹妹,要是人能重新来过,我定要跟妹妹遁去山野,寄情于山水之间,眼下箍在这府里,任人摆布,心里伤悲又无人搭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儿,哭了起来。
紫鹃看着,心想这成什么话,知道他又犯了傻气,等他的话刚一落音,就忙甩下他往后走,四下里摸着,正好跟一个同来的侍卫碰面,那人看样子也在找她,见着她也不多言。“我带姑娘回去。”
回到宫里,一进玉竹轩,就见吴嬷嬷等在自己房里。这嬷嬷一向带人宽厚,紫鹃心里放下一半儿,赶着过去搭讪:“紫鹃让嬷嬷担心了。”
吴嬷嬷看着她,脸色缓了缓。“紫鹃姑娘啊,这是不得已,别给姑娘添传太后懿旨:宫女紫鹃去洒扫处当差。钦此!”
紫鹃呆住,回来还没见着姑娘,就被人打走,她又一想,也许这是对姑娘地保护,对自己的保护,就叩头谢恩。
“今晚睡个好觉,明日去吧。姑娘那儿,别担心。”吴嬷嬷嘱咐着,起身走出去。
紫鹃躺在自己床上,心里懊悔地越想越睡不着觉,把个以往从前都翻了个儿,想到自己总盼着姑娘能跟宝玉结成连理,自己也能像平儿那般模样。姑娘性情好,不会让自己吃亏。
都是人算不如天算,实事不由人,王夫人一心想让宝钗成为自己的儿媳,就把姑娘当成眼中地、肉中刺的,最后只有离开,也让自己落了空。那天,姑娘让自己选择,其实也明白,就是留在府里,还能去哪儿?回到老太太那儿,也好不了多少,去宝玉那儿,还不让袭人那个假善人坑了,晴雯就是例子。跟着姑娘走,是自己最好地选择。就是回家跟着父母,万一哪天家里遭了灾,还不是卖了自己解难。都是袭人闹的。带着恨恨的感觉走入梦乡。
花气袭人知昼暖,袭人还在灯下为宝玉做着兜肚,时不时的看一眼睡在床上的宝玉,心里甜到家了。等宝钗进了门,太太就会让自己做姨娘,凭着自己对宝玉的拿捏,宝玉绝冷落不了自己。宝钗为人大方,自己早就投靠她,也是她在宝玉身边的一个钉子,为了除去黛玉,做了好多的事儿,有这些事儿垫底,毕竟和别人不同,又有太太地疼爱,过几年,再能给宝玉生个儿子、女儿的,谁还能小看自己。今后,一介平民百姓,也跟公侯门第大家攀上关
哥哥和家里人在外面有了身份。越想越觉着美,]笑颜,眼前是一条平坦的阳光大道,要不是宝玉睡的正香,不能打扰,真想好好地哼上几句小调,想起当年宝玉生辰那天晚上,自己也破了例,唱了两句,想到此,羞红了脸。
听到外面有动静,抬头一看是麝月走进来。
“姐姐还没睡?都都多早晚了,再不睡就天亮了,就这么守着不成?”
袭人恨恨的低声笑骂着;“小蹄子,看我撕了你的嘴。”
越过大观园,越过那一方院墙,在一个帐子里,宝钗说不出是否与袭人心有灵犀,也捻转难眠,睡不着就想起了诸多往事,想起在金陵的日子,想起了刚到京城的日子,想起了哥哥薛蟠成亲地日子,也想起了香菱。对于香菱,自己是同情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儿跟了哥哥,也没有那些小家子轻狂劲儿,总是低眉顺眼地侍候薛蟠,侍候薛姨妈,侍候宝钗,后来侍候夏金桂,要不是夏金桂容不下她,还不是好好的在薛家做一个妾氏。
想到此,就觉着夏金桂太下道,竟要把香菱卖到娼家。不知不觉又想起袭人,这也是个温柔可人,对宝玉也是体贴真心的,亏着这样,要不,想把黛玉彻底在自己姨娘面前扳倒,还很难说。毕竟黛玉在贾府呆了好几年,也没有对长辈们不恭过,就算是过去林姑母跟自己嫂子处的不好,有几家不是这样地?谁还真能把罪过算到一个小孤女身上?在黛玉身上,姨娘有过犹豫,不是自己让袭人从中下绊子、说小话,怎能让姨娘那么厌恶她,恨不得早点儿把她嫁出去,甚至于卖了也在所不惜,终于导致她被逼的离了贾府。这件事儿既然做过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怕的是不能让袭人抓住这事儿,在宝玉房里做耗。一定要宝玉一心一意的以自己为重,不能在二人之间搁着别的什么人。为此,定要生出个法子除掉袭人。这事儿要做地巧妙,不能让袭人怀到自己这儿。更不能酿成夏金桂跟香菱那样,弄的人们都厌恶她。再说了,袭人仗着自己得宠,也生生害了晴雯等一干丫环,前不久,显亲王府嫁格格出门子,贾府特意送去厚礼,被人家拒之门外。在这府里,要不是有元妃在宫里,姨娘早就被老太太踹到一边儿去。想到这儿,宝钗差点儿笑出声,捂着嘴,自嘲一番,安心地换个姿势,竟真的睡着了。
次日,起来后,让莺儿服侍自己梳洗打扮好,与母亲吃罢早饭,就回到自己房里绣嫁妆。好好地家业被薛蟠弄的不成样子,自己不得已,跟香菱商议好,在外面偷偷地开着自己的铺子,一家是自己的嫁妆,以免被贾家人看扁了,一家是香菱的。那时就是这么说的,这阵子两家铺子侍弄的都不错,倒是便宜了香菱。
莺儿走进来,笑嘻嘻的:“姑娘,姑娘,才太太让人传话给你,你怎么不搭理?”
宝钗愣了愣,不好意思的:“许是绣东西绣的入了迷,没听见。什么事儿?”
“那府里的二太太来了。”
宝钗一听是王夫人到了,心里暗喜,这真是瞌睡给个枕头,来的正好。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拉了拉皱了的衣襟,走出去,到了自己母亲房里。
薛姨妈正跟王夫人商谈着自家女儿成亲的细节,见宝钗过来,满意的笑了。
宝钗忙给王夫人见了礼,又亲热的拉着人家的手,娇嗔着:“妈你先歇歇,让我跟姨娘说说心里话。”二话不说,拉着王夫人就往自己房里走。
王夫人笑着,跟自己妹妹点下头,跟着宝钗进了她的房里,坐下。又有莺儿端过来茶水、水果放在王夫人身边,指着一件事儿离了这里。
宝钗亲手奉茶献给自己的姨娘兼未来婆婆,就含笑问起宝玉的近况。
提起宝玉,王夫人倒吸一口气,虽说他抗争了一阵,就息鼓掩旗的不做声,可令人心生畏惧。没日没夜的往外走,问他只是奇怪的看着自己,没一点儿往日的小儿女状,觉着不好又说不出什么来,也只能让袭人好好的守着他。这话又不能跟宝钗说,只好含糊着:“他倒是挺高兴的,你放心,有袭人看着他,不会有事儿。”
宝钗笑起来,不好意思的:“看姨娘说的,不跟您说了。您就是心疼我,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袭姑娘,好好的一个人,这么大了,还能总留在房里误着人家,她是个贤惠的,怎好开口说自己的事儿,咱们不能让人戳着脊梁骨,姨娘还是赶早给袭姑娘找个人家,风风光光的嫁了人家吧。”
王夫人心里一沉,明白宝钗定是要袭人离开贾府,离开宝玉,虽说不忍,自己早就放下话,再要反悔,也是难的,就迟着看看宝钗。
宝钗含笑应着王夫人的目光,更加温婉的:“凡事家族为大,姨娘想想,那显亲王府里,不是还没解气,冤有头,债有主,怨不得晴格格不满。咱们娘娘那儿总要顾着些。”
提起元妃,王夫人下了决心,为着自己的女儿,为着自己儿子,袭人,早就让你小心谨慎,想想吧,从黛玉的事儿,到晴雯的事儿,哪件没有你从中插手,弄的府里的爷们儿都不满。下了决心,也要找个事由说,回到贾府就跟周瑞家的说起来。
周瑞家的揣摩着王夫人的心思,知道这事儿是真的,心里翻着个儿,太太也真下得去手,袭人对她还真是死心塌地的,可惜啊,犯了宝姑娘的忌。就说:“这事儿按理得找李,二爷是她奶大的,她的小子又是跟着二爷的,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王夫人一听有理,就打人把李嬷嬷找过来,问起袭人在宝玉房里的事儿。
一提到这话,李嬷嬷老泪纵横,边抽搭边诉说,说袭人霸着宝玉,凡事让爷求着她,早在小蓉奶奶在那会儿,就在东府里,二爷那么小,就被她给伤了身子,怨不得二爷身子一直不好,能好吗?有这么个妖精在,还不被吸干了精血,可怜的二爷啊,这份儿苦跟谁诉去?不是太太问,打死我也不敢跟人家这位准姨娘较劲儿。
王夫人怒不可遏,沉下脸:“她是谁的姨娘?来人,叫她的哥哥嫂子过来,把袭人领走。”绛珠仙子重回红楼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