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贤娴之间
黛玉静静的品着茶,看到元妃此时脸色通红,眼里盈着一汪清泪,倒也吃了一惊。这王夫人对薛家倒真有几分情意,为着她们,竟然难为自己女儿,也不想想,满京城的香粉铺子都被刑部查封了,就凭元妃,想扭转乾坤?太可笑了。
抱琴走进来,看看黛玉,又看看王夫人,为难的对元妃低语着:“娘娘,时辰到了,太太该回去啦。”
王夫人闻听一愣,看着元妃,眼里含着期许;又看看黛玉,哼了一声,闪现出一丝怨恨。随即无奈的堆起笑容:“娘娘,这事儿?”
元妃低下头,又抬起来避开王夫人追逐的目光,拿过帕子试着眼角儿:“母亲,女儿无能。让您失望了。”
“这?这让我回去可怎么跟你姨妈交代啊?人家这会儿怕是在家里候着呐。这叫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啊?我的天啊。”俯身用帕子擦着泪水,两行浊泪顺颊淌下。
元妃的脸色煞白,糊涂的母亲,这事儿哪是求这么简单?跟皇家子嗣连上的事儿,谁说话,谁倒霉。弄不好再把贾家搭上,这可是众矢之的,别人躲还躲不及。有些话,不能太说明白了,在这宫里,处处都是眼睛,谁知道那句话就捅到太后那里,又当着黛玉,苦于无法太直白了,唯有俯下身子,默默哭泣。
黛玉愣住了,没见过王夫人还有这样的一面,腾地一下站起来,本想立即走人,这本是人家母女之间的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闹吧,闹到太后那里,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可再一想。就这样出去,让有心人看到,也是说不清的。没记性,自己干嘛过来?无意间觉王夫人在哭闹间竟然偷偷的窥视自己的反应。一下子火了,好个舅母,都这时候了,还忘不了算计我,让我长见识啊。
“娘娘,您这儿有事儿,黛玉告退。”
王夫人目瞪口呆:“你?你?”眼里冒着火,恨不得把黛玉一口吃下去。
黛玉冷冷一笑。轻蔑的扫了她一眼,举步要往外走。
“妹妹。”一声哭泣来自元妃,让黛玉不由的伫足。可再待下去,实在无趣地很。正在为难之际,见紫鹃悄悄的走进来。这丫头,什么时候溜出去了?就见其凑过来,在自己耳朵边上,低语着。黛玉心里有了主意,朝着元妃示意着外面。
元妃久在宫中。什么没见过?心中洞然明了。心里一急。就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抓住帕子狠狠地擦着眼角。边哭边念叨着:“母亲啊。您让女儿如何是好啊?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皇家祖训。女儿身为皇妃。岂能明知故犯?皇上下旨羁押几个开香粉铺子老板。定是查着他们地不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算是呆在牢里过大年怎么啦?别人能待。他就能待。大不了让姨妈带着儿媳妇去牢里一家人团聚也是好地。女儿是万万不能破这个例地。”
“你?”王夫人气地话都说不出来。两眼直。你这说地也是人话?亏你姨妈平素没少托我给你送东西。事到临头。居然来这么一手。也太不地道了。正要狠狠地数落元妃几句。猛然觉黛玉地手势。心里这个气呀。又是你使坏。不让娘娘帮薛家。刚要骂上两句。看黛玉手指外面。醒悟过来。大惊失色。吓地身子抖个不停。总算是翻过味儿来。这是皇宫。不是她们家地炕头儿上。要是传出去。自己逼着皇妃找皇上闹事。自己地女儿还有好吗?就是自己也要受到惩处。心中顿蒙退意。书道 】
“大姑娘。咱们府上已经把贾菖、贾菱这两个混账东西告到顺天府。死了地也要彻查。跑了地追捕。定要弄清此事。我这个舅母对不起你不假。可绝没有害你之心。”王夫人由不得要卖人家这份人情。心里暗恨。脸上还要蒙事儿地抹了把眼泪。嘀咕着:“回去可怎么办啊?算了。娘娘。你也别伤心了。你要是有个什么?我可怎么办?为娘我可就靠着你呐。权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不?”
王夫人走了。心有不甘地走了。
元妃颇有深意地注视着黛玉。脸上带着一丝笑模样。心里暗自思量。母亲这下子吃了憋。看来还是黛玉有法子。正想趁机跟人家好好拉近表姐妹感情。
黛玉却趁机告辞:“娘娘。你多保重。”心想。你们这一家子人忒不是东西。敢情朝廷上地事儿。由着贾家当着?怨不得薛家混。有你们这样庇护着。不出事儿才怪呐。真是又糊涂。又卑劣。待要再说几句。又一想。这与自己有什么相干?好不好地。人家自己家里地事儿。既然离了那府。就把一切都抛开吧。
元妃一见急了,忙伸手拉住她:“都是母亲闹的,让妹妹扫了兴,这会子母亲走了,正该咱们姐妹好好的聊一聊,说说心里话。自进了宫,你还是头一回来这儿。”
黛玉心有不忍,可她清楚,再不能把自己绑在贾家的破车上,任他们算计着,想想以往,心里流着泪,难不成被他们吃定了?想想早先人家对自己地手段,心里气愤难忍。话搁在嘴边上儿,不吐不快:“娘娘,府里的事儿,黛玉是寒心彻骨了,黛玉如今有的是你我表姐妹情分,别的,恕难从命。也奉劝娘娘几句,那府的事,能帮就帮上一把,不能帮也用不必难为自己。总是娘娘在宫里好了,府里就受不了委屈。至于那些个亲戚礼道的,娘娘酌量着,那外人长的是长是圆是方是扁的,你都不清楚,有了事儿就知道找你,他们高乐时,怎不拉上你?你又不是观音菩萨,至于吗?”
元妃点着头,露出一丝笑容:“妹妹说到我心里了,你看着吧,下次来还是这些。我都厌了。就没个让我长脸的。想想让人寒心啊。在这儿,咱们容易吗?”
“随他们去吧,今儿个娘娘也累了。好好歇歇,也好好想想地。娘娘,黛玉不自量力的劝你一句,好好的为自己打算打算。在他们面前硬气些。不然,你有个什么,还真能指着她们来顾你?”黛玉告辞出来,走到外面,长出一口气,今儿可真累,要是赴人家的宴席都这个样儿,还不如窝在玉竹轩里待着好。
云裳笑盈盈的从隔壁耳房走出来。朝着她忙不迭的施着礼:“奴婢奉了皇后之命,过来相帮姑娘,没想到姑娘处事如此得体,奴婢又学会了一招。”
黛玉低声说:“云裳姐姐,你都看见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倒是弄的一桌子好饭菜,没吃出个味儿来。”
云裳逗着她:“好说,才听说六奶奶来了,带了不少好吃地,姑娘过去,亏不了的。”
黛玉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你个云裳。还真当我是个四处蹭吃的主儿?少陪了,回玉竹轩去,我得好好歇息歇息,”
回到玉竹轩,春纤为她除下斗篷。☆她走进房里,见那架琴放在几上,觉着纳罕,临出门时没让人拿出来地,谁这么勤快。又摆在几上,心里一动,除了他还会有谁?走过去,看也不看一眼地倒在床上。弄的众人一愣,慌了神儿。
紫鹃担心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不热呀?姑娘可是累着了?别把那府里的事儿放在心上。人家找的是元妃。”
黛玉叹息着:“以后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凤藻宫。”
“怎么回事儿?不是去吃个饭,元妃给你气受了?”猛地听到那人的说话声,吓了一跳,转过身子一看,可不就是乾隆坐在身边注视着自己。吓了她一跳。怎么也没个人禀报一声。好歹自己也叩拜一下吧?宫里人不都是这样做的?
忙要下去意思一下,却被按住。无奈。只好就和着回话:“也算不上受气,人家又不是对着我去地,就是呆的腻味。”
乾隆伸手摸摸黛玉额头,扫视了一眼周围守着的月眉、紫鹃、雪雁、珈蓝等人问:“不是让你们好好侍候着,怎么回事儿?”
黛玉忙说:“不怨她们,真的没什么事儿。”就把在元妃那的情形,能说地说了说。
乾隆意味深长的看着黛玉,亲了亲她的脸颊:“就这?她们还长了行市了?你看着吧,今儿个这后宫里热闹着呐。”
黛玉臊红了脸,四顾一下,才觉屋子里的人,除了自己与乾隆,再没别人。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吃惊,难道别的妃嫔们也有这样的亲戚?也有这样地娘亲?那王夫人难道还不算是另类?“别的娘娘也?”
乾隆拍了她一巴掌,逗着她:“你觉着呐?”随即躺在她的身边。
外面传来骆吉的禀报声:“启禀皇上,婉主子、端主子、卓贵人、舒贵人求见。”
“看见没?说来就来了,还真不经念叨。捣什么乱,朕躺下了,让她们回去,一个都不见。滚回去。”
黛玉心里这个骂呀,心说,你这不是害我吗?在我这儿睡下,成什么体统?腾的一下坐起来,甩了甩手,撑起身子要下地,却被那人一把拉着。“别走。跟朕说说话。”
外面又传来骆吉的声音:“皇上,几位主子跪在外面,就是不走。”
“不走?行啊,都长行市了,再要不走,让李玉带着人把她们送到辛者库去,干杂役。”乾隆脸上挂着寒霜,阴沉着,手却拉着黛玉。
外面一片寂静,接着听到骆吉的声音:“奴才恭送各位主子,各位主子吉祥!”
黛玉长出一口气,心说总算是走了,还是乾隆有主意,亏着元妃没来,要是过来,还不是一样碰的灰头灰脸的。
“西南边陲地隆岭王,派了人进京迎亲。”
黛玉一惊,这么说探春就要离开京城,远嫁开拔。心里一阵难过,眼泪差点儿没落下来。
“是人家的世子亲迎,陪着的是王叔夫妇,还有进上来贡品。还有一些聘礼。”
“是皇上的皇恩浩荡,咱们大清的威武雄风,感召他们忠心耿耿的依附朝廷。归顺我朝。”
乾隆看着她,感慨的:“不错。朕看林公的手记,里面有一些当地地趣闻,听传闻如海公也是通晓当地方言的。玉儿可会?”
在这儿等着呐,我就说嘛,好好地怎么躺在这儿来了?黛玉迟疑一下:“小时候倒是跟爹爹学过一些,这么长时间不用,要是捡起来得练练地。”好像在那个梦里,曾经去过那一带,方言嘛,谁让咱们聪慧。一学就通。
“好,朕给上你几天,抓紧功夫好好练一练,虽说咱们有通译,可见他那副磕磕绊绊地架势。悬。外边儿有礼部协同各部张罗着,人家来地有内眷,也要跟着去拜见太后、皇后。一会儿咱们去皇额娘那儿商量一下。你这儿有林公的手记,养心殿那儿也有一些西南各省的记,你可以去看看。”
养心殿?倒是想去,看看那儿的藏书。听说他的御厨也不错,可那儿是皇上办公的地方,自己去那儿,合适吗?算了,还是让乾隆派人把什么记送到玉竹轩的好,躺在榻上,吃着零食,喝着茶水,挺滋润地。
乾隆好笑的。就那么不待见养心殿?再说,那么大的地方哪能就让你碰上上朝的大臣们?“你不是没去过?去看看的,待在西耳房里,怕什么?还有不少地好吃的,你不惦记着?”
黛玉想想也是,再说,也实在是想见识一下养心殿,看看里面有什么宝?“皇上吩咐御膳房派人给送过来,不也一样?”
“懒得你,不去不给啊。”乾隆笑起来。看着黛玉。眼里满是狡诈。
外面传来骆吉的禀报;“禀皇上,时辰不早了。”
“来人。更衣。玉儿,起来吧,别窝着啦。”
无奈,黛玉只好坐起来,由着月眉和紫鹃给自己整理着头饰与衣着。又披上淡黄色底、白梅花瓣的狐狸皮风衣,再看乾隆早就等在一旁。于是,跟着人家亦步亦趋的往慈宁宫去。
太后是个爱热闹的人,一听有内眷过来,欢喜起来,想了想,皇后身子不行,只能在宴会时,露个面意思一下就回。慧皇贵妃更不行了,来都来不了。娴贵妃倒是个干练地人,可让她主持处理那些个繁杂事宜,还有黛玉不能闲着,跟着一起学做事。有事就在这慈宁宫商量着办。这样,又派人把娴妃找过来。
娴贵妃来了,先向太后、皇上叩安、见礼。黛玉也上前与她相互见礼。听太后说了缘由,她倒也干脆,拉着黛玉坐在太后身边商量起来。
亲王、郡王福晋,大臣福晋夫人们相陪,还有宫宴的规格,还有回访规格等。再就是人家要是即兴表演个什么节目的,咱们拿什么出来应付。女眷见面也不能跌了咱天朝的份儿。
太后也来了兴趣,高兴的指点着她们招呼傅恒家的,还有显亲王府的晴格格,北王福晋达宓儿,黛玉也可以出面对付一下,娴贵妃一听连连点头,倒是舒了一口气。
骆吉进来禀报,几位大臣到了养心殿,乾隆急忙站起身跟太后说了声,转身要走,临走时想起来:“传元妃也过来吧,给她个恩典,帮着一块儿办事儿。”边说着边走了出去。
娴贵妃冷下脸,没言语,只是看着太后,又看看乾隆走远的背影,倒是冲黛玉笑笑。
“也罢,传哀家懿旨,元妃过来一起协同娴贵妃、玉儿,把这档子事儿办好。”
不大一会儿,元妃急急赶过来,先给太后见礼,又与娴妃、黛玉相互见礼,说了会子办事儿的话题。随后,娴妃就一头扎进琐事堆里,不再理睬元妃。
这阵子骆吉送过来几本线状地小册子,黛玉忙拿过来,一边查看着资料,又让娴妃请总管过来,嘱咐着人们关照当地人的习俗与禁忌,又说了会子那边儿的乐器,什么扬琴、阮咸、多吉尺布、唢呐、月琴、木叶、大玛如等,一些当地舞蹈,如:锅庄、跳月、白沙细月,还有砸年糕、跳竹杠、铜鼓舞、木鼓舞等,藏戏、侗戏、花灯戏。
元妃规规矩矩的仔细听着,有时也提出小小不言差错,对着娴贵妃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装作浑然不知。在太后面前也是笑语连连的奉承着。
娴妃饶有兴致的听着黛玉的解说,一样样的认真做起来,这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也是个豁达之人,极会协调各方问题,怨不得太后喜欢她。只是对元妃不太客气,抓住一点儿事儿就狠狠地奚落一番,这让元妃更加小心谨慎起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地。黛玉也不好说什么,眼前的太后、娴妃都不是吃素的,分明有意压着元妃。
忙了一阵,太后也累了,没了兴致,让她们继续,自己回房歇着。娴妃又把大小管事的人召集在一起,摆足了架势,吩咐了一阵,告诫一番才让人们散去办事,之后,也让黛玉、元妃散了。回去的路上,人家有意甩开元妃,拉着黛玉边走边亲热的聊着。远远走过来娴妃的贴身宫女,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她的脸色顿时黑下来。气咻咻与黛玉话别,匆匆带着一众人等回宫。
黛玉好笑的目送着远走的娴妃,心想娴妃还真不是一般的辛苦。想起去养心殿的事儿,看天色有些灰暗,问了紫鹃,是酉时正刻,今儿个是去不成了,带着紫鹃、月眉回到玉竹轩。珈蓝及嬷嬷们、太监迎出来。又招呼着去人到小厨房传膳。
黛玉走进房里,见迎春正待在榻上神游,心里过意不去,知道这位表姐又在这里等候,不好意思起来,搭讪着:“二姐姐,还没歇着?”
迎春莞尔,嗔着:“妹妹不回来,我怎么好先歇着?听说南边儿来了人?穿着打扮都是稀奇古怪的,三妹妹这回莫非连年也等不了?定了日子没有?”
消息倒是传的快,才太后与皇上商量的事儿,这会儿就传遍了,黛玉坐下,沉重的:“得过了年的,眼看黄河要封冻,这边儿水运不好过。走西北又要绕上大圈子,不划算。”
“那咱们能见见三妹妹吗?”
“约么南边来人觐见太后时,三妹妹也会在的。”
迎春来了兴趣:“妹妹,那我?”
黛玉心下明白,她这是想贾府里的人了,笑道:“咱们怎么也不能缺了二姐姐这个典,就是四妹妹,难了。”
“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她们也会来的?是吧?”迎春脸色顿时煞白,眼里有些阴郁。
对了,在此给大家个推荐,听人家说这叫章推,我第一次给人家推,希望不介意吧。
这段不用计算字数了。
作者一个女人的作品-《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书号116917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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