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9梨花带露
丁氏因皇帝喜欢自己那个谣传,十年来也只是刚与夏知霖成亲时进宫赴过一次太后的寿宴,后来再没进宫过。听说太后召见阮梨容,颇有些意外。
夏知霖早朝回来,丁氏恰好陪着阮梨容要上轿。
听说太后召见,夏知霖温和的眸色变得沉重。
“你们母女虽说眉眼不像,可形容谈话举止神韵,蒙上脸,定让人以为是一个人。”
“那怎么办?”丁氏有些着急,当年她初次进宫时,已是夏夫人的身份,阮梨容如今与沈墨然可是连订亲都没有。
“墨然呢?让他陪着,在宫门外候着,雪茵你见了太后,抢先请太后给梨容和墨然赐婚。”
“墨然去陶家了。”阮梨容想了想,道:“夏叔叔,娘,我自己进宫吧,见太后前,我先去找德阳公主,让公主陪着我见太后。我和墨然的事公主尽知,太后若是说些什么,想必以公主的热心肠,不用
我说也会开口驳斥太后的。”
“好主意,雪茵开口不便,德阳公主却无所顾忌。”夏知霖深以为妥。
阮梨容在景仁宫没能见到苻锦。
“公主火气大着,昨晚上把人折磨了大半宿,这时候刚入睡,奴才们不敢喊醒公主。”
“那位也在?”阮梨容小声问道。
“肯定的。”宫女捂嘴笑。
这么张扬!他们可是还没成亲,也没听说定下亲事,阮梨容暗暗咋舌,又有些羡慕苻锦的为所欲为。
太后住的济恩宫廊檐高耸,朱红的门窗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画,金粉为漆,十分奢华。
宫女进去通传了,阮梨容有些忐忑不安地等着。
“梨容。”一声温柔的低叫,殿中走了一个女子出来,阮梨容抬眼看到,不觉大喜。
“梅贞,你还好吧?”其实不用问,光看聂梅贞神色,便知她不错。
头上发髻虽不繁复精致,可戴着的那两三件钗饰极是华贵,浅碧色棉裙,宽宽松松,袖口和衣襟绣着云纹阔边,十分清雅,脚下是与衣裳相配的一双软棉绣鞋。
“挺好的。”聂梅贞叹了口气,低声道:“太后和皇上宽宏,我本来想着,只要能使我爹和我哥免受牵连便是万幸,谁知太后和皇上不只不追究崇望谋逆之罪,还说,同是皇家后嗣,皇上年过而立无子
,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给皇上的妃子假作亲子,继承大统。”
虽然被逼母子分离,可这样的结果,对于谋反大罪来说,确实不是处置,而是恩重。
阮梨容小声问道:“怕不怕他们是拿着孩子要挟你们?”
“崇望图谋造反人少势弱,如今我在人家手里,砧上鱼肉,任人宰割,有什么好要挟的?”
梅贞总往好处想人家,阮梨容暗思,口中不言语,这事,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法子。
“对了,梨容,太后和你娘真像。”聂梅贞笑道。
“太后要见我是?”难道不是要给皇帝拉纤强纳,而是好奇?
果然聂梅贞接着道:“太后听我说你娘和她长得像,很好奇,就想见见你。”
“我和我娘又不像。”阮梨容笑着摇头。
见到太后时,阮梨容大吃一惊,除了神韵和年龄的差别,肖氏和太后的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要说自己娘和太后没有半点联系,阮梨容自己都觉难以相信。
可是,石家巨富商家,皇室更是高不可攀,肖氏能与太后攀上什么关系?
“好一个美人儿。”石太后和蔼地笑着,拉着阮梨容的手仔细看着,赞道:“总听说梨花袅娜,杨柳轻盈,淡妆素服月华一色,今香檀真叫衰家看到一个了。”
阮梨容含羞垂首,石太后据说年已四十有七,比她娘大了十二岁,可因保养得好,看起来,恰似是与肖氏年龄相若。
阮梨容嘴唇蠕动,奉承的话说不出。
“听梅贞说,你极擅丹青,你把你娘的画像画出来给哀家看看。”
一边准备好书案画材了,阮梨容执笔,在纸上落下脸部轮廓时,忍不住抬头看太后,笑道:“其实太后想知道我娘的容貌,看镜子里的自己便可。”
“这么像?”
“嗯,只气质不一样,我娘是孤儿,五岁时给我爹带进府里,做了我爹十几年的丫鬟,后来先是为妾,再为继室,出身与境遇与太后大是不同,性情温顺谦和,不似太后的高贵端华。”
“高贵端华,温顺谦和。”石太后低喃,抖然间眼有泪意,问道:“听说,你是你爹先头发妻的嫡女?”
自己实是肖氏亲生,可没有对外公布,阮梨容顿了一下,道:“回太后,是的。”
画像画好,石太后接过,蓦地,一滴泪落到画上。
“你娘看来过得很苦。”
她娘得她爹一心一意的爱恋,也不算苦,阮梨容有些不解,太后怎么从画中看出她娘过得苦。
“卑微柔弱,这,这哪是望族阮家的太太该有的气度?”
肖氏独宠,哪谈得上卑微,阮梨容要回画像。自己看了看,那是她最熟悉的肖氏望着她的神情,这一细看,不觉流泪。
画上肖氏正用卑微的讨好的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从皇宫出来回到相府,阮梨容还怔怔地不能回神。
“容儿,怎么啦?出什么事?”
“出事了,不过,好像不是坏事。”
太后懿旨,她要亲下江南,到香檀阮家去。
“太后本来要宣香檀的娘来京城的,听说快临盆了,便改变主意,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比肖氏大了十二岁,肖氏是太后女儿一说不可能,难道,肖氏与石家有渊源?
丁氏笑道:“横竖怎么看,都不是坏事,不过,要接凤驾,只怕府第不够气派。”
“太后命公公先急马奔香檀安排了,赐了十万两银子做接驾准备。”
太后要驾临阮家,肖氏如今有身孕,阮梨容不敢在京逗留,丁氏也没留她,只嘱咐她回家后和阮莫儒商量一下,待肖氏产子后,举家搬到京城居住,又道:“容儿,沈墨然脱离家庭改姓换名一事,不
要再提。”
阮梨容应下,想着沈千山的死讯尚未相告,心下郁郁。
沈墨然被夏知霖也教训了一顿,兼且皇帝那里态度暧昧,不便再去求皇帝全他改姓之心,只得压下。
陶胜风听说沈墨然和阮梨容要回香檀,命车夫驾陶家的马车过来,道送他们回香檀,自己却没露面。
“你们明香檀再启程,今晚咱们设宴款待陶公子。”夏知霖笑着道,虽是女婿好友,论起亲疏,相府自然要向陶胜风道声谢。
想起香檀那香檀最后一面陶胜风委屈可怜的目光,阮梨容一阵心乱,她不想再见到陶胜风,怕见面时陶胜风言语失态,使沈墨然生疑。
阮梨容借口怕阮莫儒和肖氏担心,当日下午便离开京城,连向苻锦聂远臻道别都没有。
走时都申时了,才出城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
脑子里纷乱杂沓,迷迷糊糊吃过饭,要盥漱时,阮梨容方发现,沈墨然要和自己住一间房间。
“你去再要一间房。”阮梨容红着脸小声道,两人现在可是没名没份。
“你这么狠?要为夫独守空房?”沈墨然嘴角扯了扯,有些无奈地看阮梨容。
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她难道以为饥饿的自己会放过她?
见阮梨容臊得着耳根脖颈都红,快着火了,沈墨然大度地笑道:“我要的是三间房间,你先洗漱,我到隔壁去。”
上辈子抱着她,给她洗漱揉洗不知多少次了,还这么害羞,沈墨然边洗沐边想着,想得胸腔里烈火焰焰。
敲了许久的门,阮梨容方咬着唇磨磨蹭蹭拉开门,身体却堵着门,沈墨然含笑看她,扯起她的手臂,把她拉出门重重搂进怀里,身形一转,两人进了房,房门阖地合上。
不着一物被抱到榻上时,阮梨容屈起身子,双手上下护着要害,睫毛轻颤,有些胆怯地看着沈墨然。
昨日第一次都不曾这么害怕,沈墨然愉快地笑了,淡黄的灯光下,俊脸柔情荡漾,那双让阮梨容沉溺的眸子里,满是欲望与怜惜。
阮梨容被他看得发颤,光润如玉的身子浮起清浅的红晕,泛着令人咽干口躁的艳光。沈墨然眸色更暗了几分,大手撩起她娇弱的身体,搂住细腰,盯着她沐浴后灵秀绝美的小脸,低低的,沙哑地叫
道:“梨容。”
“唔。”
“细数来,咱们在一起几千上万次了,可每次都让我觉得新奇和满足,你呢?”
哪有,不过昨日一次,阮梨容红着脸,刚要反驳,猛想起他连上辈子加进去了,想起上辈子的情景,脸更红身体更热。
胸前一痛,却是被他大手罩住,狠狠地揉挤起来。
两团软滑随着沈墨然的动作变换着形状,酥麻无力的感觉袭向阮梨容。
阮梨容忍不住嘤咛低吟。
沈墨然的身体在手掌触上那两团幼滑时候已经点燃火苗,阮梨容的低吟如泼在火上的浓油,火焰哔叭烧得更旺。
本来还想着先说话儿话的,这时,再要紧的话也得等到事后再说了,沈墨然双臂松开,把阮梨容放到绵软的床褥间,倾身覆上了她。
覆着自己的温热的躯体壮实劲削,阳刚与柔弱相贴,心跳与心跳相连,阮梨容狠颤了一下,一双碧水似的眼眸,变得迷离氤氳。
——这模样,委实勾人魂魄。
沈墨然艰难地吞咽口水,猛地低头,嘴唇覆上,含住阮梨容的丁香小舌恣意调弄,直至彼此唇舌发麻,方喘着气松开。
“墨然……”阮梨容细碎地叫着,羞涩和不安被远远抛到脑后。
沈墨然低嗯了一声,唇舌一路戏走,从阮梨容光洁的下颌,缓缓地流连到了玉颈,锁骨,红撄上。
他重重吻着,仔细地不放过每一寸一寸肌肤,随着他的动作,一朵朵艳红的梅花绽开在阮梨容的冰肌玉肤上。 I
阮梨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白嫩的水豆腐凝成的躯体软软的,柔柔的,沈墨然如伏棉上,又似是荡在碧水清波里。
还没入巷,却已是魂飞魄散也甘愿。
忍不住了,沈墨然扯开阮梨容白嫩滑腻的腿,看着染着莹莹晶亮的那处桃花源,沈墨然难以自抑地从喉间发出一声野兽嚎叫似的嘶吼。
叫嚣着的那物抵住软软的颤动着的花瓣,阮梨容身体一颤,迷离地吟叫了一声后,冶艳热情地挺起双峰,把自己的尖粒去摩挲着沈墨然的胸膛,双腿则勾上他紧实的窄腰。
“宝贝……”
沈墨然爱恋地叫着,看着阮梨容粉红膩滑的肌肤,呼吸着她身体透出的清香,看着她失措地扭动着,无意识地流露出来的十足动情。
如此勾魂的美味,等着他品尝采撷。
沈墨然觉得自己硬得生疼!
腰身微一沉,不需要用手扶着对准,她迎了上来,硬挺霎时间被温软湿热的所在包围。
“啊!”阮梨容发出一声似是欢喜又似是痛苦的低吟,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
太涨了,太撑了,还……很疼!
看到她皱起眉头,沈墨然猛然悟起,离昨日初次,才隔了一晚。
此刻,已经进去,却是停不下来了,沈墨然低头,将阮梨容不满的呜咽堵住。
唇齿厮磨,口相戏间,沈墨然下物重重沉冲,火热的巨大的物事击打幼嫩的花心,每一下都沉到尽头。
刚受创不久,方才是极致的疼痛,可这会儿给一抵一撞,生生撞出极致的快美。
无法自控的,阮梨容发出声声疼极喜极的低泣。
低泣声带着勾魂摄魄的媚意,高涨的那物更加怒气勃发,甘美像额头淋淋而下的汗水一样源源不绝。
太舒服了!沈墨然陷入快活的洪流席卷成的漩涡里,漩涡里有千百条小舌同时吸吮着他的那个,又似有无数水流绞成一个个水涡,在缠着那物,冲刷翻搅着它……每一次进入,他都舍不得再退出来
,每一次退出,他又无限渴望着被再次包裹住。
底下的吟哦变得虚弱,沈墨然停住,却见阮梨容小脸艳红,檀口微张,一副不堪承受雨露之态……
“要我出来吗?”沈墨然体贴地问道,虽然这时出来跟要他命无异,可看梨容眼角有泪,他心疼难忍。
“出来?”阮梨容迷迷矇矇看他,眼里泪水淌得更凶,身体贴了上来,微微颤抖着摩擦着他的肌肤,抽咽了一下,小声道:“要出来,先时进去做什么?”
无力的控诉每一字都透着一个媚艳,透着让人沉迷的春情。
不用忍更好,其实,这时节,沈墨然也忍不住了。
抓紧阮梨容的细腰,沈墨然大刀阔斧耸动起来。
巨物如利剑出击,劈刺旋削,迅疾如狂风舞飞雪。随着他的冲撞,阮梨容乌发披散,峰如水波,荡漾起伏,风情万种,像怒放的海棠,又像艳丽的彩霞!
……
事毕,沈墨然趴在阮梨容身上,舍不得离开。
闭着双眼,埋首她的山峰间,身下的娇躯香软甜糯,清香四溢,比水还柔,比云朵还轻绵,沈墨然舒服地叹道:“梨容,书上说的天生尤物,是不是便是你这样?”
“胡扯什么!”阮梨容臊得慌,心中喜得软融融的,沈墨然这是在夸她,在表达方才的事儿中,他快活似神仙。
她也快活得羽化升仙了,阮梨容伸手,勾住沈墨然的脖子。
似乎没过多久,阮梨容觉得下面涨了,轻动了一下感受,果然他埋在她体内的火热,又抬头了。
“别要了,好么?”阮梨容软软地求饶,“你那个太大了,再三连着弄,它还不适应。”
这么夸他那个雄伟的拒绝,比邀请更撩人,沈墨然那物,顷刻间又大了三分,抵得更深了。
“它怎地这么不老实?”阮梨容懊恼,一动不敢动。
“你轻轻动,我不狠着来,你那处便不会疼。”沈墨然低哑地诱哄,“梨容,来,动起来。”
阮梨容被下了蛊般,真个扭动起身体。
方激烈地运动过的身体分外敏感,不需得狠插,只这般挤压扭动,两人都给夹得浑身酥颤。
沈墨然一直不喊停,阮梨容一下一下地扭动着。
他的汗水落在她身上,与她晶莹的汗水交融,盈盈滚动着,流向她白腻的腹部。
快美的震颤越来越强烈,极致的愉悦在彼此体内荡漾。
终于,阮梨容觉得累了,其实也是渴望更疯狂的疾风暴雨,她低声哼哼道:“我不想要了。”如果他还想要,自然是他主动发动进攻。
“不想要?”沈墨然喉结滚动了一下,望着阮梨容的眸光幽暗而深,“真不要了?那我让它出来。”
他慢慢往外退,随着棒子的蹭动,阮梨容呻吟了一声,咬着唇喃喃说道:“我那里有些痒……”
78狼心狈肠
一夜纵情尽欢,翌日,阮梨容由沈墨然抱上马车的。
昨晚,是他们重生后,尽兴地毫无顾忌地在一起的一场欢爱,沈墨然的精力似是无穷无尽,每次做完了,他便趴在她身上睡,在她刚入迷梦时又动起来。
他换了无数个姿势,阮梨容被他弄没了骨头,由着他揉转折叠成各种形状,两人在极致的欢愉中死去活来。
兴尽停下来时,已是凌晨。
不需看到,她也知自己那里定是又红又肿。、
阮梨容幽怨地瞥沈墨然。
沈墨然低低笑,伸出手,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揉她那处,“梨容,我很快活……想一直不松开你,一直一直做下去,把咱们失去的补回来。”
一直做下去,不要命了啊?阮梨容嗔瞪沈墨然。
沈墨然畅快地哈哈大笑,温柔地把阮梨容搂紧,道:“梨容,回去后,我就请人上你家提亲,咱们还在那个家里成亲,但只是在那里举行婚礼,成亲后咱们一起住到你家,等你娘生下孩子后,咱们就
到京城定居,可好?”
丁氏让阮家停了生产福扇,举家搬到京城的提议,沈墨然觉得可行,他也认为,那虚名再支撑下去,阮家得给拖垮。
搬到京城还得与爹商量,而成亲!阮梨容叹了口气,逃避着不想说,却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墨然,你爹死了,在我上京的前一天。”
“死了?”沈墨然怔住,抱着阮梨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茫然问道:“怎么可能?他身体一向很好,又正当盛年。”
“你爹他……”有些难以启口,阮梨容委婉地把听到的传言说了。
在小姨子床上脱精而亡,死前家里发妻与小姨子争权夺位吵闹不休……沈墨然越听,面色越沉,双拳攥得格格作响。
“你娘和丽妍报官了,我来前,聂大人在审理此案。”
“家门丑事,报什么官,还怕不能弄得人人尽知。”沈墨然咬牙切齿,恨道:“这般丢尽脸面,我都没脸踏进香檀。”
“听说,你娘和丽妍报官,是要找出家中银子,据说,你爹死后,要办丧事,可府里上下,除了库房的东西,银子一分没有,我爹给你娘送去的五万两银子也不见了,你爹房中各处搜过,也没找到银
子银票。”
“她们,简直……”沈墨然说不出话,面赤目龇。“她们怎么就不懂隐忍两字,不是府里的下人偷的,就是叶薇薇母女,隐而不发,先到县衙悄悄备案,偷了银子之人,总是要花的,谁后来突然暴富,
便是偷银子之人,那时再来追赃,岂不比这样咋呼强?”
阮梨容默然,看沈墨然气得面色铁青,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爹娘说的对,骨肉之情,不是轻易能割舍的。
“一个多月了,不知她们现在怎么样?”沈墨然咬牙半晌,面露忧色。
“应该无碍的,便是没有银子,库房里还有东西,你娘和丽妍还有梯已首饰,商号里生意还有入息。再不然,我想我爹可能会照顾一二。”阮梨容安慰道。
沈墨然面色稍霁,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至于生活无着,阮莫儒看他面上,也会照拂着的。
马车接下来的路程,走得极快,本应一个月才到香檀的,他们二十五天赶到了,只是,还是迟了。
沈千山那日,给阮莫儒到来捧了一下沈马氏,登时翻脸无情,逼着叶马氏交库房钥匙给沈马氏,又明令下人听沈马氏的话,沈马氏才是太太,叶马氏与叶薇薇气得大骂不绝。
骂了一阵子后,叶马氏流泪收拾衣物,又对叶薇薇道:“你姨妈上位了,肯定很快要来赶我们走,赶紧收拾东西,把所有的都收,不然,给她过来了,也许不给我们带东西走。”
“收拾什么?”叶薇薇嗤笑,道:“娘,咱们母女都给老家伙玩了,你还真得了五千两银子就想罢休?”
“不罢休又如何?咱们没有人撑腰。”
“没人撑腰不会另想办法吗?”叶薇薇冷笑,附到叶马氏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啊?!”叶马氏惊叫,捂住嘴,看了看门窗,跑过去关严实,复又回来,拉住叶薇薇,小声道:“这么着,真不怕官府追究?”
“怎么追究?床第之事,官府怎么问罪?”
“那就这么办。”叶马氏眉目有些扭曲,阴阴一笑,道:“连你姨妈今日刚收的阮家那五万两,咱们也一并拿走,不要放过。只是,拿了之后,要藏在哪里好?”
“就藏在姨妈房里。”叶薇薇扬眉得意地笑,“姨妈和沈丽妍发现银子丢了,定会报官,官府来了,重点放在下人和咱们身上,不会搜姨妈房间。若是搜姨妈房间搜出来了,咱们倒打一耙,就说老家伙
是姨妈逼死的,姨丈先前跟我们说过,家产要留给我们。死无对证,谁扯得清,咱们也没损失。”
“那以后,咱们要走前,会不会进不了你姨妈的房间拿不走银票,或是,出府时她们会搜查。”
“娘你真蠢。”叶薇薇冷笑,道:“不把她母女治死,咱们走了后,那银子也没法花,没法排排场场奢侈地过日子。”
“治死你姨妈和丽妍?”叶马氏再次惊叫。
“是,治死她们。”叶薇薇狞笑着,“娘,老家伙死了,在丢失的银子未找回前,姨妈不会放咱们离开,咱们怎么可怜怎么来,为婢作仆奉迎她们,然后……”
沈千山为了家业大计,贬叶马氏捧沈马氏,寻思着叶马氏母女以后恐不肯陪自己胡为了,惋惜不已,谁知叶马氏反来请他到房中饮酒作乐。
“姐夫,姐姐以后想必不能容我,求姐夫怜惜照顾。”
桌上摆着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沈千山乐了。
更乐的是,叶薇薇只着桃红绿荷鸳鸯戏水肚兜,挽着轻纱,肤白发黑,双峰饱满,下面黑浓中肥美若隐若现,着实勾人。
叶薇薇斟酒两杯,一杯递与沈千山,娇笑着去挽手臂,沈千山大喜,两人如饮合卺酒一般,癫癫狂狂作着新婚夫妻戏语。
酒落肠腹,邪火上升,沈千山扔了酒杯,那叶薇薇裤子都没穿,实实方便,把柄哧溜一下进去。
“今天好像比以往更热更坚。”沈千山赞自已。
虫儿喝了那加料的酒,也会更坚更热,叶薇薇心中冷笑,植在里面的火热铁硬比从前加倍不同,塞得满满当当,倒也十分富足,叶薇薇哼哼的快活不过,大水如注。
沈千山摇头晃脑,把叶薇薇双腿提起驾到肩上,次次直顶尽头。
叶薇薇癫声大作:“墨然哥哥,真真煞死我了……”
沈千山最喜她这样狂乱,这时也没想着儿子生死未仆,换了声音假扮沈墨然,又拍打叶薇薇臀肉,奸声道:“你个不要脸的,勾引了老爹再来勾引我,说,我和我爹谁干得你比较舒服?”叶薇薇被问得
喜狂雀跃,叫声更浪,叶马氏在一边看得火热眼热,这些日子母女两人同是时上过多次,早没了廉耻之心,见他两个狂抽乱cha调笑,忍不住自己拿起棒槌,一脚踩凳子上,迫不及待送了棒槌进去,哎哟
姐夫你好棒叫着,自己chon动不停。
沈千山抵挡不住叶马氏的骚发,挪奔过去,叶马氏趁势倒靠到他身上,一手抓起酒壶,高高举起,媚声笑着:“姐夫,你的大口来一口,再给我们的小口来一口。”
“好!好!”沈千山乐得大声赞好,叶马氏往他嘴里倾酒,复又把壶嘴挤进自己那里,旋了几下,再举去喂沈千山。“姐夫,尝尝,味儿有没有更香?”
“天上地下,再找不到你们母女这样的妙人儿!”沈千山赞不绝口。
加了料的酒隔一些时,就由叶马氏或叶薇薇以各种巧语和放纵的方式喂进沈千山口里。沈千山提着巨枪挥舞不停,泄过一次,连停都不需停,巨枪跟着又奋勇无比。
过得些时,叶薇薇便退开,叶马氏上前。母女俩不停大叫哀告:“慢些,当不得了。"
沈千山益发得了意,不停吹嘘着:“怎样?我这深入浅出七纵七擒法儿,可还教你们快活?”
“快活!姐夫你真厉害!”
“可不是,姨夫,你把沈家的生意做得那么大,着实厉害!”
“姐夫,你赚了那么多银子,这银票可要收藏好,小心给贼人偷去。”
“偷不去。”沈千山大笑,他这时,已近油尽灯枯之时,意识半点不剩,只知机械地答话。“那些银票,我放的地方,任谁也猜不到……”
放银票的地方套问到了,叶马氏与叶薇薇交换了一下眼神,叶薇薇拿起酒壶,把剩下的酒,全倒进沈千山嘴里。
叶马氏搂住沈千山上床躺下继续,叶薇薇把房中有自己的痕迹弄干净,然后开门走了。
院子外面静悄悄的,沈马氏堵了许久,等不下去回房了,叶薇薇摸黑进了沈千山的院子,在沈千山说的那个地方找到银票,把银票收进怀中。
翌日,叶马氏叫嚷沈千山死了的消息时,沈马氏张惶着带了沈丽妍过去,婢仆都跑去看究竟,叶薇薇瞅着这个空当,大模大样自自在在进了沈马氏的院子,从叶马氏说的沈马氏藏银那个地方拿走银
票,跟从沈千山房中拿到的银票一起,用油纸包好,不慌不忙地出了沈马氏的房间,挪开沈马氏院子里一盆刺兰,在土里挖了浅浅的一个坑,把油包放进去,泥土铺上踩实整平,再把花盆放了回去。
79是是非非
人死了,沈马氏即时要赶叶马氏走,为了提醒她让她发现家财不见,叶马氏哭天喊地,求沈马氏给她一千两银子安身。
沈马氏烦不过应下,她自己手里只有一张五万两的银票,需得去丈夫房中拿了家中的余银。这一去,不觉大惊,房中各处搜过,却没有找到银票。
难道家里出了贼,沈马氏跑回自己房中,发现那五万两银票也不见了。
沈马氏自然认为是叶马氏偷的,叶马氏百般不认帐,沈丽妍出主意,让封闭府门,不准出去,一个忙去县衙报官。
聂德和到来时,叶马氏只不停哭着,问十句答一句,哀哀哭诉自己夫死女弱,婆家不容,被姐夫淫辱却不敢反抗。
叶马氏有侍无恐,闺闱之事,清官也难以决断,酒里的催情药,也是沈千山自己往日买的,然后放在她这里,备随时可以纵情,只不过她加重了量。
杵作验尸查出是何种药物后,聂德和命人到城里药铺寻证,得到的反馈信息是,那药是沈千山自己买的。
沈马氏与沈丽妍两个苦主的目的不在查究沈千山之死上,两人开口求的,只是找出沈家的银子,聂德和也便没有再追究沈千山死因。
叶马氏母女的房间首当其冲,在差役的支持下,沈马氏与沈丽妍仔仔细细搜找,却没有找到。
整个沈府除了沈马氏和沈丽妍的院子,都搜过了,聂德和提出搜查,沈马氏一口拒绝。
她认为,搜自己与女儿的房间,太失面子。
聂德和接着提出沈府里的人不要限制行动,自由出入,外松内紧,由他安排差役暗中盯睄,沈马氏也拒不配合,她怕,拿了银票的人出得府便转移了银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聂德和只得命了差役在沈府门外蹲守。
阮莫儒送走女儿后,想着沈府没个男人主持,女儿是要嫁给沈墨然的,自己还得照看着,便往沈家而去。
岂料沈马氏怕偷银票之人带了银票出府,连丧事都不办,府门紧闭,白日黑夜搜找银票,阮莫儒连大门都进不去,更加没见到沈马氏。
又过了几日,肖氏下面突然见红,血迹点点,阮莫儒着忙,请了大夫来诊视,大夫说,误服过不利胎儿的食物,不过,因量少,暂无碍,开了保胎药叮嘱细心照看着。
上次陶羽衣在肖氏面前说沈马氏姐妹上门辱骂阮梨容,肖氏急得胎象不稳,当时大夫诊治时,也说过食物需得注意,那时阮莫儒以为是给陶羽衣胡说急的,如今听大夫说起食物,心头一沉。
丁氏的娘家在香檀城往南二十里处,上次,阮莫儒就是带着肖氏到丁氏娘家住去了,这一次,阮莫儒毫不迟疑,布置安排了一下家事,小心挽扶了肖氏,请了威远镖局的人护送,家下一个人也没告
诉,又带着肖氏去了丁氏娘家。
沈墨然和阮梨容进香檀城时太阳西斜,沈墨然先送了阮梨容回家。
“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回去?”阮梨容悄声问道。
“不用,咱们名份未定,再说,那府里肮脏不堪,你别掺入来。”沈墨然抱紧阮梨容亲了亲,歉然道:“梨容,咱们的亲事,又得往后拖了。”
上辈子是肖氏去世阮梨容守孝,这辈子是他守孝。阮梨容垂首,含羞低声道:“我等你。”
“老爷带着太太去哪里你们都不知道?”听说阮莫儒静静地谁也没告诉,便带着肖氏避走,阮梨从秀美的眉头蹙起。
“不知道。”碧翠一边侍候阮梨容盥漱,一边讲阮梨容走后府里的事。“太太那日突然见了红,大家都急坏了,后来,老爷就带着太太走了,上哪都不说。”
怎么回事?难道府里有什么人在捣鬼?上辈子肖氏的死,难道不是她的糊涂爹娘怕再生一个孩子她起嫌隙落胎所致?
人到中年得子,再怎么,要亲手扼杀,都不大可能。
如果不是沈家,难道是自己家中的哪个婢仆?
阮梨容将家下每一个下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找不到嫌疑人。
府里下人不多,粗使丫头长得笨笨拙拙,好看的只有碧翠和巧嫣两个,可两人与府里的两个小厮互有情意,等过得一两年,她出阁了,便由肖氏给她们指配,没有要希图上位给阮莫儒做妾的可能。
洗漱了上床,阮梨容颠来簸去,浸在油锅一般,心焦智乱,担心爹娘,记挂沈墨然,片时不得安宁。
梆子声敲三更时,碧翠披着棉袄突然进来禀道:“姑娘,门上来报,沈公子来了。”
怎地三更半夜过来!阮梨容身体猛然一震,碧翠拔亮灯火,光芒骤亮,照得房中明如白昼,片时的鲜亮后,复又归于暗淡。
阮梨容掀起帐幔下床,身体抖索得厉害,半晌,哆嗦着嘴唇道:“你出去认真看看,真是沈公子,便请他到扶疏院来。
沈墨然还是下马车时那身衣裳,俊朗的剑眉紧蹙着,脸庞在淡淡的灯影里看不分明,只让人感觉到弥漫着浓浓的悲意。
这样子,难道是沈家还出了别的什么事?
阮梨容走过去,想跟他相拥安抚他,沈墨然却迅速地往一侧闪避。
怎么了?他爹死了感到负疚!阮梨容只觉胀痛的脑袋更不清明了,浑身又冷又热,两耳嗡嗡乱叫,双腿有些儿抖。
他连院门都不踏进来,难道是要来跟自己告别撇清?
“我从那地方出来,衣裳很脏。”沈墨然低低道,声音暗哑。
阮梨容怔了一下,忽然闻到沈墨然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不忙着问怎么回事,阮梨容吩咐碧翠让灶房烧热水。
“到屋里来,外面太冷。”
沈墨然摇了摇头,指着院墙根,道:“把浴桶就放此处。”
无措地看着沈墨然在寒风凛冽的室外沐浴,看着他把换脱下来的衣裳点火烧掉。
“到底怎么了?”拿被子包住沈墨然,见他冻得脸青唇白,阮梨容心都给吊起来。
两人磕磕绊绊进了房,沈墨然不等阮梨容开口,一脚把门踹上,一言不发抱起阮梨容扔到床上。
他的神情几近癫狂,阮梨容有些惊怕。
“梨容,给我!”沈墨然眸子通红,三两下剥光阮梨容,软软的一根直往她哪里戳,却怎么弄也没有站起来。
前世几年夫妻,沈墨然哪次不是如狼似虎,阮梨容吓得手足冰凉。
沈墨然赤红着眼,一手揉.弄阮梨容的山峰,一手捏着自己的物儿不停捋动。
他捋得极用力,阮梨容胆颤心惊,眼看着他快把软软的一物捋断,再看不下去,推倒沈墨然,伏下去,把那东西一口含进嘴里。
吮咂吸舔……虫儿缓缓苏醒,沈墨然攥住阮梨容的头发,身体抖得厉害。
发生的自己不知的事情,定然是灭顶的灾难,感受到沈墨然的痛断肝肠,阮梨容眼泪不停往下掉。
“慢些儿……”虽然沈墨然进去前挑弄了,可心事重重之下,阮梨容那里仍不够润滑,灼硬的一物冲进去,直疼得她控不住打颤,不自觉地痛叫着扭腰躲避。
“给我,梨容。”沈墨然眼神茫然,哑着嗓子道:“梨容,别离开我。”
腰部被他提起来,那根东西插得前所未有的深入,阮梨容被整得眼冒金星,嘶声吸气。
沈墨然迷茫的眼神略有清明,停了下来,也不过片刻,却又迅速动起来,用力碾压她,整弄得不同的落点,倾尽了力气横冲直撞。
油泼燎火的近半个时辰的蛮干,两人大腿根湿了一大片,作疼的那处不疼了,被捅得滋滋作响,沈墨然停下动作时,阮梨容说不了话,软了身子瘫在床上大口吸气。
“梨容,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拼尽全力的翻腾颠簸使僵硬的身体再度活泛过来,沈墨然抱紧阮梨容,抱得死紧。
阮梨容用力回抱他,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告诉我。”
沈墨然猛地把头埋进她峰峦之间,没有哭声,滚烫的泪水源源不绝,湿了阮梨容胸膛。
阮梨容遏抑住眼泪,轻轻地梳理沈墨然的头发,轻轻地拍打他背部……
“愚蠢,贪婪、自私、重财帛轻情义!”沈墨然一拳砸在床板上:“有时候,我真的奇怪,世上怎么有这么一群把银子看得比一切还重的人。”沈墨然飘忽的眼光看向闪烁的灯影:“我真恨我流着姓沈的
血液!”
看着沈墨然愤怒悲伤,感受着他无法选择出身的痛苦,阮梨容喟然长叹。
“她们都死了,沈家所有的人,都死了。”沈墨然从阮梨容身上滑下,仰躺着,双手捂住脸,悲呛地嚎啕。
“怎么可能?”阮梨容腾地坐起来,瞪圆看沈墨然,粉面变得煞白。
沈千山讲究排场,沈家主子不计,婢仆约三十人,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死了?
“沈家,不仅是笑柄了。”沈墨然大哭之后,忽又长笑,悲声合着笑声,声声催人魂断。
满门灭绝,明知丑名远扬,沈墨然也无法掩饰,他今晚上县衙报案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杵作验过尸体,说,女人……我娘和丽妍,还有叶薇薇母女俩,以及其他府里的婢女,是被强辱致死,合府男仆……有的是纵欲而亡,有的是活活饿死的……”
沈墨然狠狠地抓攥头发,晚上回去,府门和后角门紧闭,沈千山讲排场,围墙比别的人家高了一倍,无法翻墙而去,沈墨然找人借来梯子进去的。
那么大的一座府第,灯火全无。摸黑前行,阵阵腐臭入鼻,摸进厅中点亮灯火,看清府里的现状时,沈墨然几乎要发疯。
到处是腐烂的尸体,女人不着寸缕,男人或横或趴,衣裳不整。
“杵作说,那些男仆都是中了催情药物,药物成份与我爹死时中的药物一样……合府的女人,死状极惨……”
阮梨容双手环胸周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沈家的情况她了解,沈马氏怕沈千山搞上女婢,里府只三五个丫鬟,其他都是青年小厮。女人少男人多,女人被中了药物的男人折磨致死,再自然不过了。
“怎么会这样呢?”阮梨容颤声问道。那些小厮怎么会中药物,又哪来那么多药物?女人怎么不奔逃出府?
沈墨然也有这个疑问,他走遍了整个沈府,差不多找到答案。
沈家的院墙极高,除了要气派讲排场,还因为,孤吝的沈千山怕仆人偷了财物从围墙传递出去。
围墙高,花窗都没有,大门和后角门均厚实无比,还弄了两层,锁头是特制的,没有钥匙开,用大锺都砸不开。
“你娘不给下人出府,锁了门,把钥匙藏起来,逼偷银子的人交出银子,后来,仆人们吃了药,胡来了,可是,那种时候了,她怎么不拿出钥匙?”
“叶薇薇母女的尸体腐烂程度比其他女人的尸体轻微,我猜,下药的就是她们,她们偷了钥匙,给仆人们下了药,说自己身上有钥匙,让那些仆人去糟塌我娘和丽妍,后来,不知怎么她们控制不住场
面,自己也遭殃了。”
“这两母女,简直就不是人。”阮梨容咬牙,半晌,眉头紧蹙,道:“我走前,你娘报官了,一个多月近两个月没有动静,聂大人怎么没派人查察一下?”
沈墨然苦笑:“你和聂梅贞进京的第二天,甄崇望到县衙自首。前太子余孽叛臣贼子,事关重大,聂大人带差役亲押着他进京了。县衙差役给聂大人带走大多半,只剩了几个,师爷守着县衙,不求有
功但求无过,哪会再去管我家的事。”
“都撞巧了。”阮梨容长叹,恰好她娘不适,她爹带着娘离开了。连番丑闻,沈墨然面上又戴罪在身,沈千山的那些相交,竟然连一个上门看顾都没有。
“梨容,不要离开我。”沈墨然紧紧抱住她,无法自控地颤抖。
那么坚强而自尊的男人,却在用尽全力祈求她。酸涩萦怀,阮梨容忍泪含悲,笑道:“都是你的人了,你想不要我?”
他弱,她便更弱,只装作不知他的不安。
他强悍而骄傲,从未曾在任何艰难困境中软弱退缩,今晚的失控怆然泪下,她只要静静地陪着,而不是咶噪指点。
“梨容。”沈墨然沉沉地开口,“我家出了那样的丑事,只怕,你爹娘不会同意你嫁给我。”
“我会说服他们的,我爹娘一直疼我。”阮梨容咬住沈墨然耳朵,羞涩地道:“天亮了,你也别走。”
名声是有毁,然谁都知她和沈墨然不清不白,肖氏和阮莫儒要反对,便得考虑一下人言。
肖氏和阮莫儒因当年被逼婚,深有感触,又爱女情深,一切以阮梨容意愿为重,纵不愿意,也不会竭力反对,另一个人却不一样——太后,太后尚未听到沈家灭门丑闻,心中已一万个不愿意把阮梨
容嫁给沈墨然。
聂德和晚了阮梨容和聂梅贞一天上京,路上又押着重犯,走得不快,阮梨容和沈墨然从京城离开三天后,他方带着甄崇望抵达京城。
皇帝召见甄崇望,带着甄崇望见了前太子的身边故人,解释了一场,堂兄弟两个握手言和,皇帝许甄崇望皇太弟之位,甄崇望拒绝了,却答应聂梅贞肚里的孩子若是男孩,则留给皇帝做儿子。
甄崇望没事,聂家父子两人自然没有罪责,皇帝另派人任香檀城县令,把聂德和晋升为盐运司同知,连升三级,直接留京中任职。
聂德和在京中第三天,石太后召他见驾,详细问阮莫儒的为人,又问阮莫儒待肖氏如何。
“阮兄为人甚好……”聂德和赞不绝口,他和阮莫儒做亲家期间,曾多次相约对酌谈心,彼此都对对方极欣赏。“阮兄对阮夫人,那是好的没话说,家大业大,却只有夫人一人,从不逛烟花之地,婢妾
一个亦无。”
石太后待他说完,不悦道:“咕名钓誉罢,若疼阿秀,为何是前头发妻给他生下女儿而不是阿秀。”
阮梨容的身世,聂德和听阮莫儒说过,略为踌躇后,聂德和说出实情。
“竟是如此!”石太后脸色转霁,喜道:“难怪梨容一口一个我娘,叫得甚是亲热,问她是前头发妻所生嫡女时,她迟疑了片刻方答是,原来是阿秀的亲生女儿。”
既知阮梨容是肖氏的亲生女儿,石太后对她的亲事关注便大是不同,问过肖氏的情况,石太后又打听起沈墨然。
听得沈家的家声那么糟,石太后当时便变了脸。
自己的外甥女儿明眸如水,浅笑盈盈,风华无边,温柔秀美,翩然风致,怎么能嫁出身那么不堪的人。
聂德和退下后,太后端坐不动,许久后喃喃道:“名声这么糟糕的家庭,这门亲事万万不成。”
“太后,您还没见过,怎么肯定是自己妹子?”贴身宫女采月不解地问道。
“年龄和相貌就是最好的证据。”石太后轻声道。
斜靠在椅背上,石太后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十一岁那年,她母亲空寂多年后再次盼来了身孕。
在那之前,父亲的侍妾加起来已育有三子四女,母亲只得她一女,虽是正室,却因无子而处处受到制擎。
为了保住地位,她母亲不管生的是男是女,都必须是个男孩。
母亲的奶娘到处寻找月份差不多的孕妇,而她,作为母亲的亲生女儿,自然是最可靠的。她母亲生产那日,她在院门外照应着,母亲生下的是女婴。由她把风,奶娘小心地调换了一个男婴进府。
因为不忍掐死亲生女儿,她母亲让奶娘找了户人家抚养,给了那户人家一笔银子。
后来,她进了宫,当上皇后,父亲去世,抱来的弟弟掌了家业,母亲扬眉吐气,忙派奶娘去接妹妹回府,却没有接到人。
那户人家收了银子,只养了三年,见她们没有上门探望看起来漠不关心,便把她妹妹带到外面遗弃了。
他们的说辞是走失,可如何让人相信。
那个被她们狠心抛弃的妹妹,经常出现在她梦里,她想好好的弥补,如今,她也有这个能力。
“太后,去香檀的准备要吩咐谁负责?”采月请示。
“不去。”石太后摆手。
“娘娘不是和阮姑娘说要去吗?”接驾银子都派人送去了,却不去,采月也糊涂了。
“那天以为梨容是妹夫前头发妻生的,要给她威赫,让她知道我重视阿秀。”
聂梅贞肚里的皇嗣千重万重,此时,她哪敢离京。那银子么,她想白给自己妹妹的,传旨公公是心腹,到香檀后便告诉肖氏,让肖氏安心待产,不需忙着接凤驾。
“吩咐在京中寻购府第,等阿秀生完孩子,把她们一家接进京城来。”
“阮姑娘的亲事,太后要不要出面干涉?”
“沈墨然有孝在身,一年内不能成亲,不出半年,阿秀一家就要搬到京中来,那时再说。”
现在出面干涉,万一妹妹添了烦恼,于她顺利生下孩子有碍。
亲妹子找到了,一直忧心的前朝太子余孽夺位之忧解决,连皇位继承人也有了着落,石太后分外高兴。
怕甄崇望以退为进,石太后打算,在聂梅贞生下皇子后,过一阵时间,秘密地将他两人以自然死亡的样子处死,谁知甄崇望连皇帝赐给的王爷封号都不要,聂梅贞生下皇子后,甫满月,他便带着聂
梅贞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