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5日:伪艺术青年798之旅
伪艺术青年798之旅
798工厂,一直想去,却又一直没去的地方。
主要是自惭对于艺术知识所知甚少,不敢贸然前往。
怕在艺术家的大作前弄得一头雾水,一头汗水。
不想以亵渎艺术为代价去附庸一把风雅。
五一放假,松松盛情邀请我试乘她家新购之宝来轿车一同出游。
蹭车蹭饭的好事,就这样如一枚色泽金黄诱人的馅儿饼,瞬时里从天而降,砸到我头上来。
遂欣然规往,并鬼使神差般,想到了我想望已久而不敢亲临一睹真容的798。
最后,798真的成为了本次出行的目的地。
当我把这一决定转达给活动参与者之一的大熊同学时,有如下对话,堪称经典:
大熊问,去哪啊?
798。
去酒吧?!!
不是……是798……(解释798的含义,约300字,略)
哦……(恍然状)在哪啊?
在大山子那儿。
什么??大山??!(语气万分迷惑)
……
之后是田近1分钟的沉默。
沿京顺路走走停停,一车人发现前方一路牌指示之方向为密云、怀柔和承德。
似乎已经开过了……莫非,我们要一路向北,开到承德避暑去?!
即使已经感到异常,司机老郭(松松的相公)仍然坚持:再开开看。
终于,我们开到首都机场了!
一架巨大巨大的飞机从我们的车顶飞过。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或者说这么近)的飞机在飞!
松松也很激动,我们俩一阵雀跃。
并感叹,就冲刚才看见了这么大的飞机,今天也算没白出来。
其他人貌似愕然。
终于,我们又从首都机场开回来了。
终于,我们找到了传说中的大山桥和798工厂。
松松又一阵感叹:哎,你看人家大山,在北京真没白混啊,连桥都有他的名儿了。
正文2007年5月5日:伪艺术青年798之旅(2)
田说:岂止是他啊,连他儿子的也有啊。大山子环岛……
就这样,跌跌撞撞,外加走了不少冤枉路,交了10元冤枉高速钱,总算进了798。
顿时,伪艺术青年的面目就暴露出来。
还没下车,一行人就饿了。于是,吵吵着找饭馆吃饭。
不好意思一下车就问人家:您知道附近哪有吃饭的地儿么?
你看艺术家(当然多数是落魄时期的),不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么。
有时候,几个干馒头,就着指头上的油彩一块吃下去,一天的饭就解决了。
哪有天天寻思着吃吃喝喝的艺术家呢?
艺术家如此,艺术青年至少也不该如我们这一车人这样贪吃。
所以,眼睛盯住四周的路牌,找听上去像能吃的名字。
终于,我们吃到饭了。
然后,一吃就吃了两个小时。
我被现实的镜子照得原形毕露……一幅画还没有看,已经吃得满嘴是油了。
我感觉惭愧啊,惭愧。
吃饱后,有力气了,开始欣赏艺术。
在安静的展厅是不宜大声讲话的。
于是,在这里,欣赏艺术的过程,也便还是归于安静的好。
作品是好作品。
拍下一些喜欢的画和雕塑。
观众却不是好观众。
多数时候,田还是落入了一头雾水、一头汗水的下场。
在作品面前却又不敢显得太迷茫,也不好意思和大熊交换意见。
用通俗一点的语言讲,基本上没怎么看懂。
但艺术,作为梦的另外一种形式,又何来懂与不懂呢?
只要是它在你站在面前的时刻里,给了你心灵的震颤,我想,那便是一件好的艺术吧。
虽然,也许很多时候连你自己也不知道,那震颤是些什么。
梦是不可以许多人一起做的。梦是私密的,艺术也是。
这可能是一个不懂艺术,却又非要热爱艺术的伪艺术青年可笑的借口。
但这大约也没什么可责怪。
一个人热爱一些什么,是他自己的选择。
有你所热爱的,也是一种莫大幸福。
回到家,看到传入照片的编号,才想起是五四青年节。
798,艺术的工厂,也是梦的工厂。
这天,伪艺术青年度过了一个不错的节日。
正文2007年6月3日:这些·那些·六月
2007年6月3日
这些·那些·六月
6月,日光多情,明亮刺目。
6月1日的早上,电台里一首首播放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歌曲。
花仙子,蓝精灵,黑猫警长……旋律弥漫小小的房间。主持人言语激动地回忆着自己的童年。
于是,我也记起,许多令我痴迷的卡通片。想起雪孩子融化时的悲伤,想起大盗贼欢乐的歌声。
于是,我也记起,一条梦寐以求的公主裙,一双晶亮的红皮鞋,还有,夏日午后从树缝间漏下的阳光。
那糖水一样的阳光。
童年,已落入往事。归纳入一个个名词。
2007年6月3日:小号手
小号手
记忆中,所有的儿童节都有鼓号队的喧闹,和插满操场的彩旗,在风里飘扬招展。
带着桐树花浓烈的香气,空气被晕染成一片淡紫色的底。
那天,女孩子都穿着白色的连裤袜,红裙子,头发上扎起了大大的蝴蝶结。
男孩子穿着新衬衫,蓝短裤,和那走起路来啪啪作响的塑料凉鞋。
我忘记了,我在哪一个位置,做着怎样的表情。
我只是被淹没的一个声音,像所有的孩子一样,只顾唧唧喳喳地说着话。
鼓号队的演奏开始了,大家望向同一个方向。
小号手们的脸憋得通红,还不纯熟的技巧,令他们感觉费力。
那只是一支简陋的小号,上边甚至生出了锈斑,侵蚀掉原有的金色光泽。
但即使如此,男孩子们还是会因成为一名小号手而感觉自豪——这资格是需要经过选拔的。
被选中的男孩子,每人得到一枚号嘴,大队辅导员,那个留着时髦卷发的女老师告诉他们:吹响了号嘴,才能够正式开始小号的练习。
于是,这些男孩子,每天带着几分得意又几分焦急地吹着那些号嘴,这几乎占用了所有的课间。上课时,号嘴就放在桌子上。
邻座那个未被选中的男孩,总是一脸羡慕地望着那生了锈,并不漂亮的小东西。
后来,号嘴被一枚枚吹响了,虽然,发出的是奇怪的声音,却依旧令他们欣喜若狂。
男孩子一个个飞奔向办公室,迫不及待地去领取一支真正的小号。
他们都很努力地练习,由一位高年级的男孩带领着,一次次重复着单调的曲子。似乎却没有人厌烦,他们总是带着激动而神圣的神情。
也许,他们知道,就在花墙的背后正有另一群男孩偷偷地看着这一切。
在高年级的男孩中,有一个人是很小便开始练习小号的。据说,在他成为鼓号队的小号手之前,便早已学会了许多高超的技巧。
他有一只皮箱子,里面装着属于他自己的小号,一支金光闪闪的小号。
那小号与学校的小号不同,多了几个按钮,显然高级许多。同班的男孩悄悄告诉我,那是三音号,可以吹出更多更美妙的旋律。
大家都对那支小号神往不已。不必听它动人的音色,只是看它晶亮的模样,已经令人感到无限神秘。
那个男孩,总是提着那只皮箱子,经过之处无不引起一阵议论。
学校的不远处,有一块农科院的试验田。那时,田还没有专人看守,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一个麦子成熟了的6月早晨,我经过那块试验田去上学,听到了小号圆润而嘹亮的声音。
远远地,我望见一个身影站在金黄的麦田中央,正是那个高年级的男孩。
他雪白的衬衫被晨光镶上淡粉的轮廓,金色的小号闪烁着和那乐曲一样嘹亮的光芒。
那天,那个安静的早晨,在起伏着麦浪的田野旁边,我站了很久,聆听着那个就要钻入云霄一般的声音。
后来,我才知道,每天他都会到那里练习,已经坚持很多年了。
而那一年,他也不过一个不满12岁的孩子。
现在,我还经常从那块试验田经过。大门被紧紧锁上了。麦田被棉花取代。
我透过重重冰冷的栏杆向里看,棉桃被包裹在叶中,还没有长成。田野空阔,不再有孩子在吹起一支骄傲却孤独的小号。
那支三音号,是否业已生了锈迹?
曾经的小号手们,还能否记得,号嘴吹响的,那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