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学校有鬼

    “行行，走了！”
    节目结束后，姐姐站起身来催促我。
    “……”
    我还沉浸在无边的思索中。
    “行行，回家了！”
    姐姐的声音陡地放大了几个分贝。
    我悚然一惊，矮小的身子霍地从高高的木椅子上站起来，由于起身过猛，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将欲跌倒，结果踉跄的身子被一旁的眼疾手快的王喜萍扶住：
    “别急，小心倒了！”
    王书彬不会生育，一生无子，王喜萍是从一个远房亲戚家过继来的，虽然不是亲生，王书彬却视作掌上明珠，对她疼爱有加。
    王喜萍和我姐同岁，虚岁十三，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半大姑娘，俏丽的瓜子脸，一双丹凤眼又黑又亮，精致挺拔的鼻梁下面唇形格外清晰分明，最亮眼的还是她眉心的那颗痣，又圆又黑，在她白净的面宠上，如画龙点睛之笔，给这个朴实的乡下姑娘平添了几分气质与神韵。
    王喜萍温和地提醒着，两只丹凤眼就注意到了我额头上的汗，遂掏出带有肥皂香味的手帕替我擦去，嘴里温柔道：“这大冷天的，咋还出汗了呢？”
    我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谁知道，愣愣怔怔的，不知道他在想啥？”姐姐没好气地说。
    “兴许是在想他的李老师！”王喜萍含笑打趣。
    “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女孩子都盯着我大笑了。
    笑声中，我脸上发起烧来。
    “哎，秀秀，我告诉你呀，行行的老师，也就是来实习的李爱莲，以后可能要留在我们村任教了！”王喜萍有些神秘地说道。
    “她不是县城的嘛，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有别的原因。”王喜萍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昨天她来家里找我爸，说想长久在这里任教！希望村委多照顾一下。”
    “这可真是稀奇事！一个城里的人……大老远跑到穷山沟里……啧啧……从来就没听说过！”
    “反正是板上定钉的事，今天都住进学校来了。”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从杂乱的思绪中钻出来，听到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李老师要在这里长期任教，心情高兴起来。
    在我看来，李老师不但人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和蔼可亲，从不打骂学生，顶多就是让调皮的孩子罚罚站。
    入学一个多月，班里小考一次，我的语言成绩在班里位列前矛，算术成绩却不佳，只是及格成绩。不过李老师并没有因为我算术成绩差而责备我，反而经常鼓励我说：
    “行行是班里最聪明的学生！”
    这时候，王喜萍将声音又压低一些，俯耳对我姐神秘地道：“哎，我听人说，她是因为逃婚才跑来这里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姐点点头。也压低声音对王喜萍咬耳说道：“学校里死过人，她一个女孩子也敢住里面？”
    王喜萍吸了一口凉气，蚊声道：“是啊，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兴许是不知道，知道的话她一定不敢住！”
    “去年还闹过鬼呢！”
    “是呀，以前那个女老师是在四（2）班教室吊死的……”
    “嘘……快别说了，你弟弟听到会害怕的！”
    “他哪里听得到？”
    事实上我已经听到了。自从身体里开始有莫名的气息流转后，不但但给我带来舒适惬意，还让我的身体变得结实起来，不再像以往那样隔三岔五地往村卫生室跑了，还有就是，我感觉自已的眼力比以前好了，百米以外我都能看清人的五官，鼻子比以前灵敏了，比如在教室上课，坐在第三排的我，就能闻到李爱莲老师身上的体香。还有就是耳朵比以前灵了，能听见很细微的声音，像刚才那番应该只有两个女孩子才能听到的话，我也能一字不漏地收入耳底。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
    生平第一次失眠。为自已，也为李老师。
    在床上翻着烙饼，脑子里不断地回想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最后所有现实与梦境的片段归结成七个字：
    童子。
    紫金红葫芦。
    我是童子？
    我肚子里的红葫芦是紫金红葫芦？
    我又茫然了。
    虽然心思敏感细腻，但我还小，这些亦幻亦真，诡秘莫测的事情，断然理不出个头绪。于是我又想起李老师，与我的事情相比，李老师的事情比较好解决，我决定明天就告诉她，叫她不要住在那个经常闹鬼的学校里。
    次日。
    第一堂课下课，我便迫不及待地将学校闹鬼的事告诉给李老师。
    并绷着小脸认真地对她说：“李老师，千万不要住学校了，不然你会见鬼的！”
    李老师听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盯着我莞尔一笑，说：“有鬼？……行行，你听谁说的？”
    “我姐，还有喜萍姐，她们都这样说。”我如实说。
    “行行……”李老师蹲下身来，上身与我持平，拍了拍我紧张的小脸，微微一叹，说：“老师不住学校，就没地方可住了。”
    “住我家。”我干脆地道。
    “你家有地方住吗？”
    我想了想，说：“你睡我的床，我可以到堂屋去睡。”
    “呵呵……”李老师笑了，竟笑出了几颗泪花，她将脸别过去好一会，才转过来，眼眶微红地对我温和笑道：“行行，听老师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对了，行行，你见过鬼吗？”
    我想说我见过，但又怕说了李老师不高兴，最终还是没说。
    “没见过吧，所以你也不要相信这世上有鬼……记着没！”
    我点点头。
    李老师微笑着用她那双白净修长的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好了，不说这个了，不过，今天老师还是要谢谢你！”
    闻言，我开心地笑了，随之也把这件事也忘诸脑后。
    鱼肚眼曾说过，童子命的人有第六感，能预感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但我除了心思感敏细腻，并没有他所说的这项功能。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一点不假，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李爱莲老师了。
    夜色中，李爱莲老师从所住的单间宿舍走出来，手里打着一个手电，梦游似地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校园里穿行，每走到一个教室门前时，便用钥匙把教室门打开，用手电往里面照，当她打开四（2）班教室，用手电照了一番后，竟然走了进去。
    过了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出来。
    这天晚上，恰是阴历十月初一，我们本地的鬼节。俗谚有云，月缺不明，百鬼夜出，人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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