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强强对峙
卫凌风心中一惊,咬牙道:“你……你竟然知道。”
不告诉她,就是怕她知道后受不了,可是她却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原来她竟然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我自然知道。”苏悉没好气地冷哼,“那日你们的对话我虽然听不见,但是却看得见。”
其实卫凌风不知道,她懂这个世界上几乎无人会懂的——唇语。那日光看薛璇依的嘴唇,她就知道薛璇依拿那件事威胁她。可惜她和太后却不知道,事实上她并没有吃驻颜丹。
当初她觉得这只是小事,而卫凌风又早出晚归忙的不行,就忘记了告诉她,却没想到最后薛璇依会拿这件事威胁卫凌风。
“那你为何……难道之前你都是故意的?”凤眸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病弱的身子腾起一抹危险的气息。
这几日,她一直在玩弄他吗?
苏悉似乎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嘴角微扯,笑道:“彼此彼此,既然你可以对薛璇依做戏,为何我不能对你做戏?你这个笨蛋居然不相信我,你以为以你们老祖母的实力能算计的了我?”
“虽然你的医术很错,但是驻颜丹的毒却不是那么好解的。”宁王露出一抹担忧。
“太后以为她运筹帷幄,掌控一切,她以为亲眼看着我服药就不必担心,她哪里知道这驻颜丹我可一颗都不曾服下,自然不会有副作用。”想起太后和薛璇依以为拿到威胁卫凌风的把柄,苏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便将那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甚至连给苏晴试药的事也说了。
卫凌风听完后,终于舒了口气,指尖轻点她的小俏鼻:“你个小丫头,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不然我也不会……”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给苏悉拿解药而对薛璇依委曲求全,以至于和苏悉产生误会,甚至差点失去了她。
苏悉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冷冷哼了一声,“我不需要你的委曲求全,我只要你能从始至终。如果你一开始就将薛璇依威胁你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误会自然就没有了。”
当然苏悉也不是真的怪他,她知道他不想让她为此事而伤心难过,毕竟失去生育能力对于女人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
更何况……明知是九死一生的悬崖,他还是毫无犹豫地跳了下来。对比以前高高在上的宁王,他如今为她所做的一切,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苏悉搀扶着步履蹒跚的卫凌风,两个人跌跌撞撞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聂清然静静地躺在干燥的沙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太阳蒸干了,他双目紧闭,原本红润光泽的唇如今抹了一层白霜,看起来有一种虚弱的病态。不过他的呼吸渐渐平稳,生命迹象也稳定,没有性命之忧了。
看到聂清然,卫凌风的脸色有些暗沉,他只看了一眼就瞥过眼去,再不看他。
苏悉扶他背靠着一块巨大坚硬的岩石,面朝着太阳方向,然后解开他身上被剑气割成破布条的袍子。
卫凌风身上也中了数刀,伤口在海水的浸泡中翻卷起细密的褶皱,没有了血迹,但是却惨白的让人目不忍视。
为了不让他和聂清然一样由伤口引起低烧然后危急生命,苏悉咬咬牙,不顾痊愈又被扯动撕裂开的伤口,将靴上的玄铁匕首取出。
玄铁匕首冒着森冷寒气,刺入肌肤就能将血液冻结,当初的安亚一时不查也被苏悉冻过。不过在治疗上,它唯一的好处是可以瞬间冻住伤口,不至于因失血过多而病危。
看卫凌风现在的模样,失血过多是必然的,再加上周围又没有止血的草药,贸然动刀是很危险的。
只要她在用的时候用灵力封住刀尖,可以将冷冻范围缩小到伤口的一小块。她如今凝聚起来的灵力只有三层,但是封住刀尖已经能够了。
至于方才没有用玄铁匕首救治聂清然,说起来,也是她刚才急糊涂了,一时没想起来,想到此,苏悉略显歉意地瞥了聂清然一眼。
当苏悉望着聂清然的时候,他浓密的睫毛微微动了下,然后缓缓睁开双目,片刻后,原本混浊的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看到卫凌风,他挣扎地半坐起身,苏悉怕他扯裂伤口,忙放下卫凌风那边处理了一半的伤口转过来扶住他。要是伤口被扯裂,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嘶——”卫凌风一动,不小心扯动伤口,朱唇溢出一抹轻呼。
苏悉眉心微蹙,放下聂清然又反身照顾他,关切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卫凌风可怜兮兮地张着大眼睛,像只被欺负的小狗,一个劲地点头:“嗯,很疼。”
刚才刀尖划过的时候他连哼都没哼,现在什么都不动他就开始喊疼?这算什么特殊体质啊?苏悉不解地皱皱眉。
而另一边,聂清然忍痛朝卫凌风丢过去一个鄙视的目光。
卫凌风趁苏悉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伤口的时候,回聂清然一个耀武扬威的冷笑,似乎在说,我就是这么无耻,你能把我怎么着?
聂清然看不过去他的得意洋洋,干咳一声,对着苏悉的背影,用异常干涩嘶哑地声音道:“水……好渴……”
而此刻,苏悉已经将卫凌风的伤口全都处理好了,她回身对聂清然浅浅一笑,“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发烧的人的确要多喝水才能好的快,这是常识,苏悉自然不疑有他,拿起一个聂清然先前取水用的大荷叶,快步到江边取水。
这里是江山,不是含盐量超标的海水,所以勉强还能食用。现在条件艰苦,也顾不了许多了。
苏悉走后,那两个人各自靠着后背的岩石,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战意。
“聂清然,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洗清你们北夷国的嫌疑了?”那么危险的时刻,他竟然想都没想就抱着苏悉一起跳下来。这件事卫凌风淡定不了,他最先开的口。
聂清然不答,只淡淡地笑望着他,“你必须承认,如若不是我抱着她一起跳下,如今你看到的只是一堆森冷白骨。”淡淡的语气,但是他眼底的责备和怒火却毫不掩饰。
下坠的时候如若不是他用最后的一股灵力保护她,她的身子会被海浪活活击碎,更何况那么湍急的江水和连续不断的触礁,昏迷过去的她要如何自保?
卫凌风口口声声称会保护好她,结果呢,却让她遭遇这样的危险!他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吗?
卫凌风想起苏悉所遭遇的危险,心中一紧,脸上浮起一抹冷意。他不能说,她是我的人不许你保护这样的傻话,因为聂清然所说的都是事实。
“不可否认,你是救了她,但是你因为什么原因救她,这一点你心知肚明!”卫凌风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我是心知肚明,但不是你所猜测的那样。”聂清然的声音清越如乐,那么的不紧不慢,从容而优雅。
“不是我所猜测的那样,又是怎样?如若不是为了洗脱你们北夷国的嫌疑,那就是你聂清然对我的宁王妃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感情。聂清然,你说,我猜的对吗?”卫凌风脸上浮起那邪魅妖娆的笑容,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冷森森、血淋淋的。
“咄咄逼人不是你的性格。”聂清然浅浅一笑。
“事关苏悉,我必须知道。”卫凌风眼光一沉,眼底寒光闪闪。
“堂堂的宁王,也会因为好奇地暴怒吗?这可真是稀罕事……”
卫凌风笑了,一向飘忽难捉的眼眸此时却如针般钉向聂清然,缓声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聂清然眼光扫过远处取水的苏悉,墨黑幽深的眼**澜不惊,“你不会。”
卫凌风笑了,眼底带着一抹夜色的深沉,他缓缓道:“你猜对了,现在,我的确不会杀你。”但是以后,就说不准了。
说完,四周一片寂静,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江边去取水的那个女人。
苏悉刚蹲下身取水,脑子却忽然灵光一闪。
她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体里的异样。
她觉得伤口有些痒,一开始以为过敏,可是当她扯开伤口时,却发现被聂清然处理过的伤口依旧开始愈合,就连被聂清然撞倒后扯裂的伤口也已经覆上一层薄膜,不再流血不止了。
她一直盯着聂清然给她疗伤,知道他没有用什么稀罕的药材,更何况之前身上有带药,但是经过昨晚江水的冲刷后还能留下什么?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特殊体质了。以前迷药对她来说,也没有免疫啊,可是现在在她身上却一点药效都没有,甚至有种百毒不浸的感觉。之前也没见这么神奇啊,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悉想不明白。
太阳已经渐渐爬到当空,此刻是初秋,并不显得如何热。
苏悉艰难地站起来,无奈地朝四周望去,入眼的是无边无际湛蓝的天空和波澜壮阔起伏的江水,除了他们之外,这里渺无人烟,人迹罕至,江上连一条小舟都没有。
难道真的要等他们三人伤口恢复,然后从悬崖峭壁翻阅过去?要好到这种程度,至少要七日时间。七日时间,在帝都足以发生很多事,很多他们难以掌控的事。
正当苏悉从江水转回悬崖,双手叉腰,扬着小脸默默算计悬崖峭壁的斜角和高度时,却忽然看到一个个小黑点从上面飞跃下来。
苏悉眼底露出了一抹凝重和戒备,心底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近了,她能看清楚那些小黑点,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但是她骂了一句:该死的黑巾杀手竟然阴魂不散。
屋漏偏逢连夜雨,死里逃生后却还要面临生命的威胁——三个以前嚣张的不可一世如今却好不战斗力的人,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