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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紧 (靖平)

    人在快乐的时候,总会觉得时光流逝得太快。
    从十二岁的云深第一次站在我面前,已经过去了近四年。下个月会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她那样迫切地盼望着长大,如今已经就快如愿。
    我在她身旁,看着她成长,变化。原本就是极漂亮的孩子,破茧而出后,更美丽得石破天惊,让人不能逼视。
    此时,我刚下飞机,正坐在明伟从机场接我回家的车里。
    去年瑞典医学院改组,我从组委会委员升任副院长,但必须一年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待在学院。我别无选择,只好在中国和瑞典之间奔波。这次刚刚在斯德哥尔摩待了两个月,处理了学院内部一堆头疼的事务。现在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以回家。
    我这次在斯德哥尔摩工作期间,请人从苏黎世的拍卖会上购得了一把名叫“漱玉”的唐代琵琶。这是唐代制琴名家白拓唯一传世的作品,据说是他的心血之作。
    初看这把琴,只是芸芸古物中的一件,紫檀的背板,琵头上镶着一整块白玉雕刻的兰花,再无它饰。静静立在那里,素净清雅。
    但当我轮指触弦时,音如天籁,余韵入髓。只勾魂摄魄的一个音,我就知道这的确是传世千年的名琴。
    这把传世近一千三百年的名琴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北京中央银行的保险室里,等云深十六岁生日那天,成为我送她的生日礼物。
    这几年在黄老先生的悉心指导下,云深的琴艺进步神速。现在正是她长琴的时候,有一把好琴,会事半功倍。
    到家时刚好上午十点,玮姨疾步迎出来,拉着我上下打量:“可回来了!这次走得太久,可把云深想坏了。”
    “是么?”我心中一漾。
    “那可不是,这孩子整天在我面前念叨,靖平这,靖平那。你再不回来,她就要变成个小疯子了。”玮姨讲得绘声绘色。
    我不由笑起来,但心中却有几分沉重–等她真正成人后,是否还会这样念着我?
    玮姨接着问:“你饿了没有?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没吃好?我就知道在那边总吃奶酪,生菜,连中餐也只有什么甜酸**,蒙古牛,怎么吃得下去……”
    玮姨大概是上了点年纪,比以往爱唠叨了些。
    我苦笑一下:“玮姨,我在飞机上待了十四个小时。您先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不好?”
    洗过澡出来,佣人已经把我的行李衣物解包放好。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文件,抬表一看–十一点半。云深该十二点放学。
    我让明伟在家歇着,然后亲自开着车去接她。到学校时还有五分钟才下课,我把车停在学校里的来访者停车位上,正对着cāo场,刚好能从车里看到教学楼。
    我坐在车里,安静地等她。
    她的高中二年级课程即将结束,但她却无法在这座已度过四年光yin的学校里继续学习。因为下个月她十六岁生日过后,她就必须回到布鲁塞尔王宫–这是当初我和云深祖母ann-sophie皇后的约定。
    这样快,她就要离开了。
    明亮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温暖,宁静。时值五月的季节,春光已暮,夏日且长。而我与她之间所剩的光yin,却已寥寥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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