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都是我的错！
“他这是什么意思？！”占尹霜脸色铁青，豁然起身，“砰”的一声，椅子被她带倒在地上，安静的餐厅内哗然一片。
占擎只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大吼：“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还像不像个家！”
老爷子一发威，所有人都面色如炬，原本已经走出餐厅的占晟楠秦晓也驻足原地，回转身。
占擎呼哧着，整张脸都爆红了，伸手指着占尹霜：“你是老大，不懂得以身作则，每天搞些鸡毛蒜皮的事，妇人之见。”
被老爷子当众下面子，占尹霜脸色顿时就变了，即使有再大的不满，她也只能暂时的咽在肚子里。
“都坐下，吃饭。”占擎转头看向门口不远处的占晟楠，开口的话却是对着秦晓说的，“秦晓，坐下吃饭。”
占晟楠眉头一皱，有些不悦，老头子知道叫不动他，居然还会打迂回战术了，正欲开口回绝，秦晓拉着占晟睿的手已经上前一步。
一家人重新在餐桌落座，只是这顿饭到底还是没有吃成，下一秒，就有人来访。
于皇脚步匆匆，进了占家门也顾不上那么多的礼节了，叫了占擎和朱碧云一声，目光就直直地看向秦晓。
“秦晓，妈想见你。”
秦晓一脸莫名，占家不知情的人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阿姨想见我？”反应了几秒，秦晓才意识到于皇说的是谁。
于皇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惫：“对，妈想见你。”
秦晓从椅子上起身，她见过于皇两次，这个男人跟占晟楠一样，从来都是掌控者，好像什么事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一件挥挥手就能解决的，于皇是军人，比占晟楠更加的多了一份铁血丹心。
此刻的他，却是满脸疲累，眼角眉梢都写着束手无措的焦灼，秦晓仔细看去，才发现于皇的右手受伤了，紧握的手掌纹路间还有淡淡的血丝。
于家从政，世代如此，即使是现在，出了不按牌理出牌兀自经商的于家二少于梁，也还有于家大少于皇这块军政招牌。
自古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虽然占家和于家关系不错，但在于家面前，总是多了一份顾忌，就连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占尹霜，面对比她小了一轮有余的于皇时，也是陪笑脸的。
于皇径直看向秦晓，目光深沉，口吻中有着淡淡的无力：“秦晓，她想见你，进手术室前。”
————
占晟楠带着秦晓，跟着于皇到医院，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秦晓紧紧地抓着占晟楠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她有些心慌，离医院越近心悸的感觉越加的明显，这种感觉就跟当初送父亲上飞机时一样，身体血液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又在剥离，好像又将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占晟楠抱着秦晓，单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轻声安慰让秦晓不要 太过激动，偶尔抬眼看向副驾，幽深的目光中满是探寻，于皇突如其来的出现，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解释原因。
副驾上的于皇一直目视着前方，不时的冷声催促司机加快速度，压根就没有一点解释的迹象。
三人到了医院就直往手术室去，于皇走在前面，人高马大， 又是军人出身，脚步迈得尤其的大， 秦晓努力的想要跟上却是徒劳。
“于皇，她是孕妇。”占晟楠半搂半抱着秦晓，不悦地出口提醒前面的人，秦晓性子倔，刚才想抱她走却是怎么也不肯，大庭广众之下她害羞。
前面的于皇脚步一顿，偏头看过来：“对不起，我太心急。”
“不是，我们快点走，不能耽误王阿姨的手术。”秦晓回了一句，脚步一刻都没有停，径直挣开占晟楠往前，超过两人走在最前面。
于皇和占晟楠对视一眼，拔腿跟上。
————
病房内，于家的小辈都到了，于梁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着，看到秦晓的一刹那，不知道为何，鼻子突然就有点酸。
“你来了，她想见你。”话音一落，于梁把身体一侧，让开一条道。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秦晓的眼眶当即就湿润了，没来由的，眼里的泪水就如止不住的水龙头，不停的不停的往下落。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里面还有什么人，也来不及问一句于音和覃明朗，两人怎么出国回来了， 更加注意不到其实两人身上也是伤痕累累，目光所及之处只是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于皇带路，于梁开口，秦晓都不敢相信躺在上面的人是她所认识的王阿姨。
氧气罩，脸上，手臂，但凡露出来让人看见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好的……
秦晓身体一软，要不是跟在她身后的占晟楠时刻注意着她， 伸手扶着，她差点就倒在地上。
“……阿姨……”秦晓跌跌撞撞的走到床沿，颤声喊了声， 双手想要去摸一摸，可是她都不知道能碰到王雯媛哪个地方，浑身都是伤。
离得近了，才看清累累的伤口有些看着是烧伤的痕迹，有些是被什么东西刺破了似的。
床上的王雯媛一直闭着眼睛，眉头紧皱，氧气罩里急急的呼吸，整个人极不舒服。
一直陪在另一侧的于音抽噎着声音轻轻地喊她：“妈妈，秦晓来了，她来了。”
王雯媛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 先是看了眼于音，随即很是缓慢的转过头，“转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王雯媛做来却是如登天一般。
“……晓，晓……”两个字她已是发生困难，模糊的生鲜，病房内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喊得是“秦晓”。
秦晓微微一笑，含着笑点头：“是我，王阿姨，是我。”
“嗯，你……”王雯媛轻轻的扯开唇角，她想要笑一笑，她想要告诉秦晓她是她的妈妈，可是最终只是盯着秦晓看，眼角一滴泪慢慢的滑落。
“……她需要尽快手术，不要耽搁了。”病房内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开口，一旁等候着的几个护士当即动手，轻手轻脚的把王雯媛往手术室推去。
秦晓站在一边，看着被人推走的王雯媛，双腿不停地打颤，双手紧拽着占晟楠的手臂，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王阿姨想要看见的是她的笑容。
“家属签字，还有你们两个， 也跟我去包扎检查一看，这么大的车祸不是闹着玩的，要检查下是不是有内伤。”
一个女护士对着于音和覃明朗两人开口，执意要求两人去检查。
“我不去，我要陪着我妈妈，等她手术结束。”于音伸手狠狠地擦去自己的眼泪，自己一个人快步小跑着跟在推车后面。
覃明朗紧跟着上面，病房内所有的人也都快步跟着过去。
秦晓由占晟楠抱着来到手术室门口，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如踩在云端似的，除了紧紧抓着占晟楠，其他的浑浑噩噩间不知道做些什么。
“乖，坐下，站着你太累，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也会抗议的。”占晟楠轻手轻脚地把秦晓放在等候椅上。
秦晓不想坐，所有人都站在手术室门口，除了她见过一次的王老爷爷外，她哪里能坐。
“你，就是晓晓？”
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在眼前响起， 秦晓抬眼望去，是一个中年男人，腰杆笔直，方正的五官依稀能够见到年轻时的风采，一派儒雅的气质，如果不是身上的军装，秦晓还以为眼前的人是一位大学教授。
稍一猜测，眼前的人应该就是王阿姨的丈夫。
“叔叔。”秦晓起身，恭敬的喊了一声。
“……你，坐着吧，怀着孩子很辛苦，不用担心，她会没事的。”
说完，男人就抬步走开，径直站在王老身边，目光直直地看着手术室。
是个深情的连用语言也无法描述的男人。
秦晓看着他，简短的几句对话，莫名的让她鼻头发酸，情绪就如决堤的洪水，顷刻间就把她给湮灭了。
“坐下休息会，放心有我在。”占晟楠搂着秦晓，强迫她坐下。
秦晓犹豫了会也不再坚持，这个时候无畏的坚持就是矫情了，她不能再让人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一秒钟，一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仿佛永远都会这么闪着，不会灭。
手术室门口静得如死寂一般，仿佛每个人都秉住了呼吸，谁都不敢大声的吸气呼气，生怕这一刻的安宁会被突然的打破，空气静得让人压抑，胸口处闷闷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哭泣声传来，于音猛地一下摔倒在地上，哭着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让妈妈来接我，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我……”
覃明朗几乎是立刻的也跟着蹲到地上，伸手去扶，可是于音死活都不肯起来，只是不停地喊：“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打电话让妈妈来接我，如果我不打电话，她根本就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