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二十二 谭宁一，你贼心不死

    几人齐刷刷的都被赶了出来，面面相觑之余，占尹霞破涕为笑，看着从里面被关上的病房门，喃喃自语：“也许这也是好事。”
    父母之间的感情仿佛一下子深厚起来了，以前他们不觉得两人之间相敬如宾有什么不好，看到过老爷子这么霸道无理的要求独占老太太后，才知道这样吵吵闹闹的生活才是有烟火气，有人味的。
    “现在怎么办？”段辰毅耸耸肩，“留老爷子一个人在这肯定不行。”
    占晟楠幽深的目光一直看着玻璃窗内的情形，屋里的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刚才还说有很多体己话要说的人，此刻却是安静地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是注视的眼神越加的柔情，终于，他看到他微启的双唇，喃喃间开始自说自话。
    “你看什么呢？”谭宁一好奇，跟着凑过去，只是她还没伸脖子就被占晟楠一个冷冷的眼神给吓了回来，赶紧往秦晓的身后躲，脸上的表情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怕怕的。
    以为占晟楠的态度吓到谭宁一了，占尹霞开口解释：“谭医生，你别介意，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看谁都不顺眼，眼睛里放出来的光永远都能冻死人。”
    占晟楠斜睨了一眼占尹霞，随即伸手一把拉过秦晓，摆明了就是让离某人远一点。
    “非也，非也。”谭宁一跟个老夫子似的摇了摇头，反驳占尹霞的话，“对某人不是这样的。”
    至于这个某人是谁，她伸手一指，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秦晓站着躺枪，闹了个大红脸，占晟楠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向隔壁的病房，径直推门进去，显然这里已经被定下了。
    段辰毅推着占尹霞进去，同样格局的小套房，两个房间，不同的是，这个套间另一个房间有单独的卫生间。
    “原来你都安排好了，难道刚才一声都不吭。”段辰毅来回走了一圈，“我和尹霞在这里，你们回去吧，秦晓不适合陪夜，而且虽然有王婶陪着，可睿睿一个人在家，你们都不在多少有些不安心。”
    占尹霞点头，表示同意。
    占晟楠伸手拢了拢秦晓的外套，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似乎有某种引力，吸引着秦晓全部的注意力，她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在占晟楠开口前，秦晓就抢先一步。
    “我知道，我会老老实实地回家，然后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看一眼睿睿有没有踢被子，然后什么都不想的上床睡觉，你放心，我一定会睡个好觉。”
    占晟楠一愣，幽深的目光微微一沉，低沉的声线带着霸道似的命令加了一句：“我已经打电话给王婶，让她做点吃的，回去吃了以后在睡，不准去儿童房，更加的不准胡思乱想。”
    秦晓点头：“我知道，明天一早我就拿换洗的衣服过来，你，不要太累。”
    两人四目相对，占晟楠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开口说好，可是秦晓知道他听见去了，有些安慰的话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有些人也许在失意难过时需要言语上的慰藉，可是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需要，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一脸从容的挡在所有人的面前，他需要的只是自己的全然的信任，虽然傲娇的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可又让她心疼的无以复加。
    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些，她一直都懂。
    已经走人整整三十二个春秋，每一个心脏加速跳动的时刻都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契合，占晟楠第一次相信，老天爷真的给他找回了身上掉的那根肋骨。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之间流转的气氛让整个房间里都静悄悄的，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谭宁一眼里满是羡慕，可……他们这样虐单身狗真的好吗？
    “汪，汪，汪汪汪！”学着小狗叫，谭宁一冲着旁观的占尹霞和段辰毅两人挤眼睛，“秀恩爱啊，可耻啊，汪汪汪。”
    谭宁一这么一出，直接让忍俊不禁的占尹霞轻笑出声，她也觉得肉麻的很，尤其演这一出的还是她眼中从来都冷冰冰的弟弟，直呼受不了。
    被她两这么一起哄，秦晓也后知后觉的觉得她跟占晟楠两个人好像真的是太过肉麻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不过就是分开一个晚上，这样的依依不舍未免也有点太过矫情了。
    她往后一步，拉开与占晟楠的距离，两人离得太近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脸上火辣辣的热度总是散不下去。
    “那……我先回去了。”黑亮的双眸看着占晟楠，眸光璀璨，两只眼睛就跟会说话似的，写满了舍不得。
    占晟楠看着她蒲扇的眼睫毛，心里就跟有根羽毛在挠似的，就连心脏似乎都合上了这个频率：“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秦晓连忙拒绝，谭宁一他们好整以暇的目光已经让她想要钻地洞了，要是再来一出“十八相送”，估计会被她们取笑死的。
    “对呀，不用你送了，我送晓晓回去。”谭宁一大步跨走到秦晓身边，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有人来接，而且正好顺路啊。”
    “谭老住城南。”占晟楠冷声提醒，他总觉得让秦晓跟谭宁一接触的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你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反正就是顺路，而且我送她回家你还担心什么！”谭宁一大男孩似的，伸手拍自个的胸脯。
    占晟楠眸光一沉，就是跟你一起才担心，他微一皱眉：“谁来接？”
    “当然是我……我家司机了。”谭宁一话到嘴边又溜弯一圈，换了一句出来，眼神却是有些心虚。
    其实来接她的是谭黄帝，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要是明说是她哥来接，占晟楠肯定不会同意秦晓跟她走的。
    占尹霞和段辰毅在一旁看着，夫妻档看好戏的神情是如出一辙，不时的还很是应景的哼唧几声，煞有介事地仿佛在讨厌什么国家大事似的，不轻不重地说着某人和某人如胶似漆的一分钟都不想不开。
    秦晓被揶揄的脸红透了，这个房间是彻底的待不下去了。
    “你不用送我了，宁一送我回去，一到家我马上就打电话给你，你……你们早点休息，如果妈醒过来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说完，拉着谭宁一头也不回地离开。
    被拉着往外的谭宁一不忘回头冲三人做了个飞吻：“拜拜。”
    这样的宝气，占尹霞轻轻一笑：“谭医生这么乐观，说明妈是真的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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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里，几乎是门一合上，秦晓就一把抓住了谭宁一的手，神情严肃，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安。
    “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一定会没事吗？是真的像你说的，明天一定会醒过来的是不是？”秦晓急切的追问，眼里希冀的光都能灼痛谭宁一嬉笑的表情。
    秦晓知道的，刚才在病房，谭宁一的言语里多少是带着点安慰的性质的、
    “宁一，你告诉我实话。”她目光定定地看向谭宁一，神情专注也带和坚毅。
    谭宁一收起脸上玩闹的笑意，表情跟着严肃起来：“秦晓，你想成为一名医生？”
    秦晓不知道她怎么就问起自己这个问题了，虽然不解还是点了点头：“是，我爸爸是一名外科医生，曾经用他的双手救了很多很多的人，我也想成为一名医生，努力的让那些生病的人可以恢复健康。”
    “那，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医生，最不应该的就是首先放弃信念，我们不希望寄全部的希望于奇迹，可是也不应该忽视或者漠视它的存在。”谭宁一一字一句慢慢的开口，末了她又轻轻的加了一句，“朱阿姨没有生命危险，她的意识完全是清醒的，刚才我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手指会动，但是……”
    谭宁一看着秦晓的眼中一下子就点燃了火把似的明亮，适时地又泼了一盆冷水：“病人现在没有求生的欲望，你不要以为一个人求生本能所起的作用，不过就是电视上胡说瞎掰的套路，求生欲强不强烈，有时候比外在对神经的刺激更加的重要。”
    秦晓的心跟着谭宁一说的话一上一下，最后被掉在半空中悬挂着，难受就如一根细小的铁丝，紧紧的缠绕着她。
    没有求生欲，是因为姑姑吗？
    “好了，你别愁眉苦脸的啊，而且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啊，虽然病人求生欲很重要，可是专到底有多专也同样起着很重要的作用！”谭宁一拍拍自己的胸口，表示有她在不用担心。
    秦晓被她学人猿泰山的动作忽悠的轻笑了一声，眉眼间的愁容也因为这个笑而消散了不少。
    “这样才对嘛，我这个师父手艺不到家怎么敢教你这个徒弟啊？”
    “徒弟？”秦晓反手指向自己，“我？”
    “对呀，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变态的要你敬茶什么的，师父也不用叫，就叫我名字好了。”
    “为什么？”秦晓不解，其实她早就已经错过了最佳学习的年纪，不管她是不是愿意承认，二十四岁的记忆力已经不能够跟十八岁时相比，虽然她还有从小耳濡目染的契机在，转头似的相关书本看起来虽然还不太吃力，可到底是要花狠功夫的。
    而且……秦晓怔愣的看着谭宁一，电梯门开了也不知，只是秀挺的眉头微蹙，她是真的很纳闷，谭宁一为什么会兴起这个念头。
    “哎，到了到了，我们先出去，路上的时候我慢慢的跟你说啊。”谭宁一不由分说地推着秦晓往外走，她也觉自己挺莫名其妙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么傲娇的自动送上门了。
    秦晓一脸狐疑的被推着走出电梯，电光石火间，她脑洞打开，驻足原地怎么也不肯被谭宁一忽悠着推着走了，一个转身定定的看着谭宁一。
    她不会是想借花献佛，乘机靠近占晟楠吧？
    “谭宁一，你贼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