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三子,你的混混哥儿们来找你了,”
    对门的小桃咬着苹果就冲进来。我正懒懒地窝在床上看书。这几天一想到米旆的钱,心里就不舒服。
    “哦,”下床穿着拖鞋去他们对门儿,往窗户外一瞄,果然是南子。
    我的同学只要见过南子的都说他漂亮,可惜是个小混混。这帮丫头势力着呢,不过,男色难拒。
    我下楼去,不用看都知道,窗子上一定趴满了头,
    “南子,走,咱们上那边去,”故意拉着南子的胳膊走开,果然听见上面“嘘”声一片。
    “怎么了,南子?”我这才发现他脸色卡白,精神特不好,
    “没什么,三儿,给你拿着,”他塞给我一包东西,报纸包着,
    “什么啊,”我刚要翻,他按住我的手,“上去看。我走了,东海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看上去真的特别虚弱。
    “南子——”我挺担心的,还握着他的胳膊,
    “上去吧,”他朝我摆摆手,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拿着那包东西上了楼。楼道里就打开看了下————
    “啊!”吓了我一跳!全是一百一捆的钱,这么多——
    我不假思索地就追了出去!
    “南子!南子!”
    门口,他正好上了东海的摩托,
    “南子!!”
    他还是停住了。我跑过去,“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你的钱,”
    “我是问这钱怎么来的?!”我是急,我怕他真做错事儿!
    “放心,没偷没抢,是干净钱,”他一直捂着他的肚子,脸色难看极了,我惊愕!难道————
    “你!——”
    “进去,进去,你收着就是了!”他眉头越皱越紧,
    “你是不是!——”
    “是的,我去卖肾了,三子,进去吧,”
    “南子!你这是不要命了!”我简直不可置信!眼睛都红了,他真是太——
    “让我欠着别人的比要命更难受!”他低吼出来。我看见他难受的样子,心扎着疼,
    “三子姐,你就拿着吧,南子才做完手术,拿着钱就给你送过来了,你就让他安了这心吧,”东海回头说,
    我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报纸打开,“那你那营养够不够,把这点儿先拿去——”我拿出两打,
    “够了,我还留着些,进去吧。三儿,谢谢你。”
    车开走了。我抱着钱站在门口,还是只想流泪。
    南子给了我十万,我拿出他多给我的一万九,其余的又用报纸包好,放包揣着,去了“朵梨”。是的,还给米旆,我也求个心安。
    “三子!”减元看见我放下杆儿就跑了过来,
    “我来陪球,有没有我的抽成啊,”我望着他笑,
    “当然,他们不给我给,”他痞痞地靠在我身边,
    “去,你给算什么,”
    “算什么,我养你一辈子咯,”他象个小狗一样只赖在我肩膀上。男孩儿们都笑起来。我看见米旆在专心的打球,头都没抬。
    “三子,减元养不起你的,他没你打球那个臭,你们要发财非得开夫妻店,”
    “谁说我只会打球了,要养三子贵着呢,只打球哪够,我要发奋图强——”
    男孩儿们说笑着。我拿起一支球杆也帮着减元滑了几杆。也注意着米旆,想趁他上洗手间的时候,过去把钱给他。
    终于,我看见米旆放下球杆离开了。过了一会儿,
    “我去洗手间,”球杆给了减元。
    一脚蹬着墙,手里抱着报纸包,我靠在外面一直盯着男洗手间,来来往往看见我的男士们都还挺奇怪。终于出来了,我迎上去,“米旆,”
    “干嘛,”他瞟我一眼,手里甩着水直往前走。我拉住了他的胳膊,“我找你有事儿,这儿说话不方便,过来,”拉着他走到旁边的楼梯走道,
    他也任我拉着走过来,只是脸色不好,好象蛮生气。我也没心思管他为什么气,把报纸塞进他手里,“这是八万一,你赶快去交那个年费吧,是不是明天就截止?——”
    我话还没说完,他竟然把报纸包甩在地上,这是明明显显发脾气了,“谁说我要交年费了?谁要你的钱?”
    “佟岩说——”
    “那也不要你oney——”
    毛毛酸溜溜地夹着书,一手豁着面看着公告栏的启示说。整个公告栏都是艳红的“征演启示”,招请钢琴手承担‘玉旗’财团庆功宴的演奏工作,可是,只限钢琴专业。所以,毛毛才会忒眼红。
    “好了,咱拉小提琴的都是精致小场,总有机会的,”我手上也端着碗面,腿拱了下她的屁股,催她快点上楼,快上课了,
    “咳,早知道,原来学钢琴的,耽误了这双漂亮的键盘手————”毛毛吃完手里面,盒子丢进垃圾桶里,叹息地望着自己的手。胳膊被我拽着上了楼。
    “哇!绝色!”本来这哲学史上的人就昏昏欲睡,窗子边的小乔这么轻声一呼,把大家瞌睡都轰跑了,
    “小乔你别一呼一咋好不好,人家正在修身养性,”
    “就是,看见什么都要镇定,要有大家闺秀的范儿,小家碧玉的型儿,”
    一些人小声嘀咕着损她。上面的哲学史老师是老好人,她老人家眼睛总看着天花板,照样滋滋味味讲她的。我们底下呢,呵呵,千奇百怪,各玩各的。
    “什么,真的,你们看下面那男孩儿,真是极品,”她眼睛也不眨地还望着外面。靠窗户的都望过去,结果,就真没一个再移开视线,“是不错,是不错,——-”这搞地我们没靠窗的急死了,课再怎么松散,也不能随便下位呀,
    “看他是等谁的,”
    “他长的真好看,三子,比你的南子还漂亮,”
    这下好,她们这一挑,有人都坐不住了,幸亏,这时下课铃响了,女人们象疯了一样都冲向窗边。总听别人说我们拉小提琴的这个2班是音乐学院最不成熟的一个班,今天一看,果然。
    当然我也在其间,只是往窗外这么一瞄,————还没容我情绪有任何带动,就听见那边毛毛的尖叫,
    “米旆!找三子的,找三子的——”她手舞足蹈地直点我。女孩儿们的视线全聚向我,搞地我只能傻傻地耸耸肩,“我下去,我下去,”转身就跑了出去,还听见毛毛在后面兴奋的声音,“那是米旆,是三子玩儿的太子党里最漂亮的一个——-”
    我只有翻白眼的份了:这些女孩儿见得帅哥多了,她们也就是喜欢这么闹着玩儿,果然,我一下了楼,
    “三子,kiss!kiss!三子,kiss!kiss!”整个教学楼都听得见她们的疯叫。我拣起一个石子就丢了上去,“哐铛!”
    完了!玻璃碎了,还不跑?
    我跑出来靠在墙边双手撑着膝盖啜了半天,才看见米旆跟出来,
    “疯丫头,迟早要被开除,”他过来点了下我的额头,就拉上我的胳膊。我溜子样儿的痞笑着任他拉着出了校门。
    他的车停在门口,一上车我就开了音响。奔驰slr,就是享受。
    他过来拿起车前一个精美的四方盒子给我,“什么,”
    打开一看,乐开了花!“寿司!”
    昨晚被他折腾地累极了,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直叫唤,“我要吃寿司!我要吃寿司!”连趴在他身上啃着他肩头都叫唤,以疯装邪呗,
    整块包进嘴里,我鼓着嘴嚼着,“好吃,好吃,是三文鱼,恩,还有芒果,”还要不停说话,
    他把水壶拿着,递给我,“你慢点儿,早上没过早啊,”
    “过了,可这真好吃,”我又包进去一个,“你做的?”
    “我哪会做这,”他无聊地横我一眼,
    “呵呵,这要是你做的更好吃,”我马屁精似地凑到他跟前傻笑。他捏着我的鼻子咬着牙说,“你要求还蛮多咧,”
    我枕在他的腿上六块一口气全吃了。他摸着我的肚子,“奇怪了,你这能吃,怎么长不胖呢。”
    “三子,毛毛,快,一块儿去,一块儿去,”
    我和毛毛才洗完澡上来,手里端着盆儿,头发都还是湿的,小桃夺过我们手里的东西放下,拉着就往楼下跑,
    “干嘛啊,做贼呀,”
    “哎呀,好事儿,好事儿,”
    楼下停着一辆蓝博基尼muran!”小疯子们把我往前一推,全跑进去了。我只能无奈地笑。
    “这么晚找我有事儿,”微笑着走过去。减元今天穿地忒正式,一身西服,他天生是个衣架子,很帅。再加上,他就是那吊儿郎当的调调,倚在车旁,更害人眼。
    “好啊,你到处野着玩,把你老公完全玩儿忘了,”他过来一把框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只磨牙,
    “什么,”我疑惑地望着他,什么事儿,是真忘了,
    他一手捏住我的鼻子,“你答应今天去我们家演奏的!”象个孩子不服气地大声嚷嚷,
    我恍然了悟!糟!这破脑子,是忘了,他们家今天有商业party,让我去助兴演奏的。可是,那是商业party,太正式,我确实有些犹豫,
    “哎呀,我确实忘了,可你那是商业party——-”
    我说着,他已经把我塞进车里,“少废话,今天压也要把你压去,”
    “哎,你也等我换套衣服啊,这样——-”
    “没时间了,这样很好,我们三子穿什么都漂亮,”s
    “那我起码也要擦点口红,———诶,你看这样红不红,”我调皮地使劲抿了抿唇,望向他,
    “美呆了!”他过来咬了下我的唇。
    “妈,这是和三,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的。三子琴拉的特棒,”
    “阿姨,您好,”我微笑着看向这位贵妇,
    “恩,你好。”态度冷淡。马上看向她的儿子,“小元,刚才里昂交响乐团的mr。elliott已经为大家演奏过小提琴了,很精彩,你——”
    “妈!我跟你说过会让三子来演奏,三子拉的这个世界上没谁能比得上她!”
    这减元也有点吹的太过头了。我有点尴尬地看向别处。宴会规格确实高,感觉每个人象来参加奥斯卡颁奖。这么晚了还都端着优雅的微笑,挺难为的。
    “不行,三子来了就要上去演奏!”
    “可是,你看她——”
    “走,三子,拿琴去!”减元拉着我的手就走了进去。这在家就是个霸王级的啊,
    “等等,”路过旁边花瓶里的一束白玫瑰,我抽了一支出来:刺儿都剃了,jing也很软,不错!
    “你喜欢白玫瑰?明天我送你一大束,”减元回头望着我直笑,
    “别,花难得招呼,我没那耐心,”松开他的手,我开始拢起头发。减元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很容易,用玫瑰的jing做绳,和头发简单缠一个髻,白玫瑰正好在侧面。
    “好不好看,”我问减元。傻子,他只会望着我傻笑,
    “琴呢,”
    看来我是真要上去好好秀一把了。他妈妈不说那个什么里昂交响乐团的mr。elliott,我还谦虚一把的。那么一说,还真把我不服输的小性子激起来咧。就当给咱减元同志长脸咯,亏他那么吹。
    一手拿琴,一手拿弓,自信地走上小舞台。还是那身白衬衫,短裙,我想,人自信了上哪儿都漂亮。
    没在乎有多少人看上面,站地也很随意。当琴架在肩膀上时,我只感觉到愉悦——指尖滑动,引弓———
    我选奏的是法国作曲家圣桑的《引子与幻想回旋曲》。之所以选这只曲子,是因为这首回旋曲曲调节奏十分别致而富于弹性,在音乐上色彩缤纷、争奇斗艳,是最能体现小提琴技巧性的作品之一。它的引子部分是带有忧伤冥想的行板,进而音调象飘落的枫叶在天空中浮动,很有沙龙式的味道。中段的西班牙舞曲灵活流畅、妩媚动人,接着是豪华的琶音,之后是大段飞速奔驰的快弓乐段,使乐曲越往后越精彩、动人。
    我很认真,自然沉醉其间。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我闭眼稍稍回味了下,然后,躬身谢幕。底下,寂静无声,
    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知道自己拉地不错。再次微笑点头退场。
    “三子!三子!”
    我一下来,减元竟然抱起我兴奋地转了个整圈,一动,发间的玫瑰也脱落,发散了下来,划出一道优美的狐。我呵呵笑着,看着减元快乐的脸旁,我也高兴,当然也有自己的得意咯,
    “减元,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推他的肩膀,他放下我,“我送你,”
    当他环着我的肩膀向外走时,他妈妈走了过来,
    “很不错,”微笑着朝我一点头,确实是赞赏,
    “谢谢”,礼貌地回礼。她再次将眼光移向她的儿子,“小元,你现在还不能走,你秦伯伯还在那边等你呢,和小姐就让老王送她回去吧,”
    “妈,我——”
    “懂事儿点儿,你秦伯伯大老远从美国飞过来,今天连招呼都没跟人家打,”她圈住她儿子的胳膊,
    我能怎样,难道她让她儿子懂事儿,我就要不懂事儿?
    “减元,你去忙吧,再联络。”微笑朝减元一点头,又看向他母亲,“阿姨再见。”转身走了。
    “诶,三子——”身后还有减元的叫唤。我快步走了几步。咳,大家都要懂事儿。
    出来了,我也没坐他们家车。月朗星稀的好夜晚,这和逊湖畔虽是高档住宅区,可也是情人们约会的浪漫之地,总有的士坐的到的。
    身边走过几辆的士,我都没招。湖畔空气特别清新,非常舒服,我伸了伸胳膊腿儿,好好吸了口新鲜空气,准备跑一段儿。
    哼着小曲儿,慢跑着,我突然想着,这时要冒出个歹徒来该怎么办?他要劫财,我留个的士钱,全给他,他要劫色,我踢他永远没儿子!呵呵,咱一孤儿从小想着的就是保住这条命,所以跟南子学过几手,为国捐躯是不可能的,可揍他几个小色狼还是可以的。想着,我一边跑,一边左勾拳,右勾拳的瞎忽悠起来,呵呵,今天这免费有氧运动做的好啊———
    正象个疯子一样自娱自乐,突然一辆跑车停在了我面前,
    “我送你吧,这离你们学校还有点远,”车里下来一个男人。我迷眼一看,哦,面熟,是那个上次在佟岩家我和毛毛把他衣服弄脏的什么————哦,冯总,
    “谢谢,不用了,我跑跑马上就拦辆的士的,”我爽朗地笑了笑,
    “这么晚了的士也不安全,——”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后面一辆车飙过来,
    “吱,”几乎无声。paganizonda的速度与刹车就是没话说,棒!
    减元跑下来拉住我的手就走,“你胆子也是大,这么晚了一个人走,你想把我吓死!”
    “咳,咱会两下子怕什么,”我痞笑着任他拉着上了车。再次确定,这是个霸王。
    “你那花拳绣腿——-”paganizonda发动。临走时,我跟外面那位冯总摆手示了下意,人家什么反应都没看清楚,车离弦似地跑了,
    “他谁呀,”减元不屑似地问,
    “不认识。”我无所谓的躺在椅背上舒了口气,舒服。是不认识嘛,也没兴趣多想。现在,只想全身心体会paganizonda带来的疾速快感。
    车向和逊湖畔开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